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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沒一會兒,就倦意洶洶。他闔眼睡去,枝頭粉白的杏花瓣靜謐地飄下來,落滿他的手臂和肩頭。

  他時常也買些新鮮的食材送去醫館。

  老兩口起先不肯收,謝盡蕪便偷偷放在他們院子裡的盆栽旁,再快速離開。逐漸地,老兩口也沒辦法,又是嘆氣又是抹淚地將食材拿進廚房。

  後來有一天,他把買來的鯽魚放在院子裡,剛準備走,那邊老大夫突然出現叫住了他。

  「我家小虎若是還活著,該跟你差不多大。」老大夫的聲音很滄桑,「他是個苦命的孩子,三歲的時候爹娘就被狼妖殺了。我和老婆子把他拉扯大,去年夏天,他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小孩,跳到河裡去,被水草纏住了腿……叫河神大爺收走當小徒弟啦。」

  老大夫笑著,渾濁的眼裡卻凝聚了淚水。

  謝盡蕪靜靜聽,漆黑的眼瞳中沒有一點笑意。

  「我給人看了一輩子病,卻連自己家孩子都沒保住……學問也沒能傳下去。」老大夫嘆了口氣,「你一個人在外頭,少不了受傷吧?我瞧你胳膊上還有疤。」

  謝盡蕪輕聲「嗯」了一聲。

  「要不要跟我學點醫術?行走在外,至少得知道給自己看病哪。」老大夫又無奈地笑,「不然,連自己為什麼會腿疼都不知

  道。」

  謝盡蕪沒有拒絕的理由。從那天開始,他就去跟著老大夫學些包紮止血的手法,慢慢地,還會給人開一些比較基礎的藥方。

  謝盡蕪離開鎮子的那天,專程去了一趟醫館。

  老大夫笑呵呵地看著他,只說:「我瞧著是長高了些。」

  謝盡蕪甚少面對這樣直白而慈祥的目光,不由拘謹道:「我要走了。」

  老大夫沒有多問,只是掀開帘子叫老婆婆。

  不一會兒,老婆婆聞言過來,往他手裡塞了許多水果,還專程備了個包裹,裡頭裝滿了她親手做的紅棗饅頭。

  「路上餓了吃,啊。」老婆婆滿眼不舍地叮囑他,「一個人在外要懂得照顧自己,瞧你,這段時間吃得好睡得好,臉色也比先前好了許多,是不是?」

  老大夫笑眯眯地附和:「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一副沒好好吃飯的樣子,這麼瘦。回去以後,也要記得按時吃飯,多吃肉,腿才不會疼,記住了嗎?」

  謝盡蕪接過沉甸甸的包裹,裡頭裝滿了紅棗饅頭,還熱乎著。

  他垂下眼睫,輕聲道:「我記住了。」

  老兩口送他出門離開,回返醫館時,竟見桌案上一個小小的布袋。老大夫以為是他落下的物品,追出門去卻不見了謝盡蕪的蹤影。

  這布袋很沉,興許裝了珍貴的東西。繩口卻拴著一張捲起來的紙條,老婆婆展開一看,卻見上頭寫了兩個字:「多謝。」

  打開布袋,裡頭金燦燦地晃人眼睛,竟是十幾顆金豆子。

  -

  兩年後的年關,謝盡蕪無處可去,到處晃蕩,竟是又回到了當年的這座小鎮。

  街市熱鬧,他憑著記憶走到醫館,卻見那裡已經變成了一家餛飩鋪。

  老闆娘道:「哦,公子說醫館呀。老兩口前些時間去世了,我們才剛把鋪面盤下來,賣些餛飩。公子可要來一碗?」

  謝盡蕪愣了一瞬,搖頭,轉身離開。

  漫無目的地走了很久,最後又去醉鳳樓,點了排骨湯。他只喝一口就放下,依舊是香噴噴的味道,不曾變過,卻再難以下咽。

  竹篾帘子一掀,是小二送菜進來。謝盡蕪抬眸看了一眼,還是當年那個人,現在竟已經做到了領班的位置。

  他沉默地坐在靠窗位置,街巷中百姓們的說笑聲伴著微風傳入耳中。

  一道清脆的笑聲響起。

  是一個姑娘,舉著糖葫蘆笑吟吟地和她的郎君開著玩笑。兩人俱是眉眼含笑,語態柔和,滿是愛意。

  謝盡蕪漠然收回目光。

  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也會有這樣一個人,笑意盈盈地看著他嗎?

  也許永遠都不會有。

  -

  而同一時刻,十五歲的葉清圓還坐在檯燈下,愁眉不展地做三角函數。

  白色淡花的窗簾被晚風吹起,窗外的梔子花香一蓬蓬地渡進來。

  書桌上擺了一隻澄黃的柑橘,不是用來吃,而是給她做題間隙時聞味道提神醒腦的。

  她有些疲倦地放下筆,拿過柑橘,聞了聞那股清甜甘爽的味道,勉強覺得神思清明了些。

  忽然想起來,放學回來的路上,同學們聊起隔壁班的八卦,又問起她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

  她那時的校服兜里正裝了一隻小橘子,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便笑著隨口編了一個,說喜歡給她剝橘子吃的男生。

  她喜歡吃橘子,但不喜歡剝。因為總會弄得手指黏膩發澀,很難洗。

  同學不信:「你好敷衍呀。」

  葉清圓很認真:「是真的。」

  同學又笑:「可是世界上怎麼會有人給你剝一輩子橘子呢?這又不是很複雜的事情,很多男生做多了就會覺得麻煩吧?」

  夕陽溫暖柔和,宛如熔金。

  葉清圓被光芒照得眯起眼,漫不經心地笑:「會有的。」

  她隨口說的,其實沒放在心上。

  她那時的學習任務繁重,快要被作業壓得不堪重負。

  這所謂的「喜歡男孩子的標準」,也很快被忘在腦後。

  那時根本沒想到,在兩年之後,她真的碰到了他。

  第114章 過春天無事山居的貼貼日常

  「這麼英姿勃發,俊朗清雋的公子,不知是誰家的夫君呀?」

  初春的午後,葉清圓抱著三花貓站在池水畔,笑意盈盈地望向謝盡蕪。

  落英繽紛的花樹下置了石桌,桌上擺棋盤,謝盡蕪正垂眸細思,修長冷白的手指執一枚玉質的黑子。

  無事山居的日子很是清閒,他剛從蘊靈珠中出來不久,恨不得寸步不離葉清圓。可是葉清圓也不知哪來那麼大的貓癮,成天就抱著貓玩,動不動還發出細嫩的叫聲,好像是在和貓溝通。

  他只好開了棋局,與自己對弈。

  謝盡蕪不太高興,又恨自己連只貓都爭不過,更煩躁了。

  葉清圓矮身將三花放下來,拍了拍衣裙蹭上的貓毛,笑吟吟地走去花樹下。

  她察覺到謝盡蕪最近的情緒有些失落,卻不知緣由,便語氣輕鬆地過去逗他,狀作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我的夫君!」

  話音落下,謝盡蕪執棋子的手一頓,垂睫道:「可惜有人不珍惜,成日只知道和貓一起玩。」

  葉清圓訝異挑眉,扭頭看了一眼桔子樹上撒潑打滾的兩隻貓,頓時明白了。

  可她這段時日,分明也沒有冷落謝盡蕪呀?

  「抱抱。」她挨近他,示好撒嬌。

  謝盡蕪的手指還拈著黑子,擰眉思索棋局,淡聲拒絕:「我對貓毛過敏。」

  「哪兒有貓毛?」葉清圓低頭一看,她的衣裙和胸口確實沾了薄薄一層貓毛,各色都有,「不對呀,昨晚我的裙子上也沾了橘總的毛,可是你脫我衣服的時候也沒……」

  話還沒有說完,謝盡蕪驀地抬手,掌心捂住她的嘴巴,制止她再說下去。

  仿佛對此羞於啟齒、也羞於聽聞似的,他的耳邊泛出淺紅。

  葉清圓眨眨眼:至於嘛,敢做不敢叫人說?

  他做這種事的時候可從不許她保持沉默。

  她扯下謝盡蕪的手,輕聲道:「夫君,在跟兩隻貓吃醋呀?」

  「沒有。」謝盡蕪嘴硬。

  葉清圓的兩隻手將他的左手攏在一起,是珍惜呵護的姿態,同時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聲道:「真的沒有嗎,夫君?」

  謝盡蕪將黑子隨意一放,故作冷漠地偏過臉去。

  葉清圓的指尖很輕地颳了他的掌心,又喚:「夫君。」

  一連聲的「夫君」,宛如春夜酥潤的雨點,將謝盡蕪滿心的控訴都砸得消失不見。

  縱使他勉力忍耐,卻還是抵不住她清脆柔和的嗓音,輕輕地笑起來。

  他還是這麼好哄。

  雖然很不想吃她這一套,可謝盡蕪就是輕而易舉地就被她哄開心。

  葉清圓摟住他的脖頸,撒嬌道:「別不開心啦。我們晚上吃什麼?」

  謝盡蕪想了想:「給你糖醋鯽魚,栗子雞,好不好?」

  「吃點兒清淡的吧,」葉清圓提議道,「冬瓜蝦米湯,還有菠菜炒蛋。」

  謝盡蕪看了她一眼,表示不解。

  葉清圓幽幽道:「我最近長了不少肉。」

  「有嗎。」

  謝盡蕪伸手在她腰上摸了兩把,柔軟瑩潤,手感真好。

  他乾脆就摸著不動了:「現在正好。」

  葉清圓瞪大了眼。

  謝盡蕪清咳一聲:「以前,有些瘦了。」

  「你……」葉清圓的臉頰飛上薄紅,惱羞成怒,「你每天給我做這麼多好吃的,就是為了這個。」

  「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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