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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窮無盡之劍與瓢潑大雨同態從天而降,不淨海這邊,大批修士成片倒下,金色劍雨每一把如有意識,避開要害,沒有要他們的命,卻最大程度的限制了他們短時間內移動與進攻的能力——

  人們的跌坐在原地,看著那劍隨著雨無窮無盡般從蒼穹落下。

  劍雨中,又有一把金光最為璀璨的主劍飛向道陵老祖。

  在後者騎乘紅色怪物飛至更高空時,浮空閃現的男人抬腳,以肉搏相擊形式一腳踢在其下顎——

  骨骼碎裂清脆聲響中,男人抬手一勾,金劍落入他手,手起劍落時,道陵老祖的頭顱從頸脖上飛出。

  雨水沖刷不淨海上的跨海水晶橋,濃稠的血水被沖淡流淌入海。

  驚天駭浪中,海水捲起巨浪拍打橋身,橋上之人無論修士或者凡人,皆陷入長久沉默。

  ……

  《沙陀裂空樹》記載的一幕再現。

  彌月山的上空出現黑色縫隙,渾身覆蓋著銀白色鱗片的拒收從裡面掉了出來。

  高數百尺,像一座小小的雪山,絨毛耳朵,馴鹿之角,六對雲雀羽翼,古象獠牙,不見其眼。

  它沖向沙陀裂空樹的主樹幹,到面前毫不猶豫飛撲上去,獠牙刺穿此樹。

  樹木發出貫耳悲鳴,一時間,天地震動,似有百千人同時在痛苦呻吟、哭泣、慘叫,扭曲的似乎嘗試掙脫痛苦——

  當覆蓋整個他化自在天界的樹枝顫抖,沙沙聲響之中,舊世主與手中的長劍再次合二為一,蒼龍咆哮的聲音仿若震碎九霄天外。

  金色巨龍纏繞住那流淌著紅色與黑色液體的怪胎生物,利爪乾淨利落的撕碎了它的羽翼與頭顱。

  怪物的碎片落在不淨海東岸的彌月山頂。

  ……

  南扶光落在彌月山濕潤的土地上時,雨停了。

  籠罩在頭頂的烏雲逐漸散開,陽光透過烏雲射出萬丈光芒照射在大地之上,尚未散去的水汽形成了薄霧。

  沙陀裂空樹的時間凝固在了上一刻,枝葉鬱鬱蔥蔥,安靜地掛著未來得及滴落的水珠。

  不遠處的樹木焦黑,被壯壯釋放的毒液腐蝕,陽光中,南扶光好像聽見在身後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歡呼的聲音。

  腳踏實地站在地上多少還有一些不切實際的感覺,難以置信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南扶光盯著地上自己的身影看了許久……

  直到在她身後,另一道被陽光拉長的身影與她的影子重疊。

  眨眨眼,南扶光回過頭去,背著光,她看不出男人是否疲憊或者也在欣喜一切即將結束,只能隱約看見他唇角微揚,臉上掛著熟悉的笑。

  「愣著做什麼?清掃戰場。」

  南扶光也很累,此時腰酸背痛,想要問眼前的人還有沒有人性,張口一瞬間又意識到了他要做什麼,停頓了下,只是「哦」了聲。

  之後是良久的沉默。

  出乎意料的,打破這份沉默的是宴歧。

  「不問什麼嘛?」

  他垂首望著她。

  「可以問的哦。」

  在身後越來越盛大的歡呼聲、海浪拍擊跨海大橋的聲音中,南扶光有短暫的耳鳴,她抽出等等長劍,隨意揮舞,聚集周遭水汽。

  水藍色的光劍在手中聚集,她眨眨眼:「我不聽廢話。」

  「嗯。」宴歧唇邊的笑容變得清晰了些,「沒有危險,就是我體原態的樣子不太好看,不想讓你看到。」

  南扶光都懶得問「不太好看」算是什麼東西,八條胳膊八條腿,六隻眼睛三張嘴?

  「沒關係。」

  最後留給她一雙眼睛兩條腿,兩條胳膊一張嘴就行,要求不高吧?

  「不可以。」男人的聲音溫柔而堅定,「誰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保持最好看的樣子?」

  南扶光唇角抽了抽,在打他與踢他之間選擇嘆了口氣,一步向前——

  頭髮濕漉漉還凌亂的男人在她抬起手的一瞬,就配合的彎下腰,把自己的一張俊臉放在了她的掌心,蹭了蹭。

  目光落在其高挺的鼻尖,指尖撥開他黏在額頭上的一縷濕發,她順勢捏了捏他的鼻尖。

  「你還挺有少女心。」

  「是的了,所以麻煩你,去打掃戰場吧……上次犯下的錯誤不能再犯了,務必確認這隻『烏姆『已經死透。」

  聲音到最後居然因為嚴肅聽上去有些威嚴。

  「哦。」

  「不准『哦『。」

  然後又不威嚴了。

  「好的。」

  「這個也很敷衍,怎麼這麼冰冷嘛——」

  「那個怪物應該被撕的很碎,清掃戰場很快,一會我來找你。」

  「嗯?我可能沒那麼快……」

  「那你最好動作快點,否則就要被我看光了。」

  「…………你這個人怎麼是這樣的?」

  ……

  在舊世主的聲聲抱怨中,南扶光持劍轉身。

  彌月山的空地之上,那片曾經整整齊齊擺放著數百事件模擬倉的土地,如今已經被清空,空地上到處散落著碎裂的怪物器官與肉塊。

  「夫君……」

  「夫君。」

  「救濟蒼生乃己任。」

  「救……蒼生。」

  低語輕喃如靡靡之音。

  腳下血流成河,至每走一步,腳底都與地面發生粘連。

  「對不起。」

  「救蒼生。」

  「對不起……」

  「夫君……」

  南扶光一路經過了散落的鳥羽,至一顆還剩一絲光芒的眼珠前,站住。

  抓到一個漏網之魚。

  目無情緒垂眸,長劍在南扶光手中劃了一個圈,當她高舉起來正要一劍刺穿——

  動作猛然一頓。

  她看見有鮮血染紅的淚水從那隻血肉模糊的灰敗眼球中流淌而出,上一瞬還在以某個她熟悉的聲音,無數次重複著「對不起」的低語突然戛然而止。

  在南扶光停頓的一瞬,忽而一陣風夾雜著龍涎的木質香味,從她鼻尖拂過,她愣怔中,看見那隻汩汩流淌著血淚的眼睛閉了起來。

  「日日。」

  發出最後兩個字的音節,那隻眼重新睜開時,徹底灰敗下去。

  與此同時,陽光在一瞬間如一顆被雪水熄滅的碳球,猛然黯淡冰冷,天地間瞬從白晝至夜幕降臨。

  抬首瞭望蒼穹,只見星辰璀璨長明,不見日月。

  第209章 回去找個花瓶把我插上

  永夜降臨, 意味著籠罩在這星體之上的陰霾徹底消散。

  道陵老祖死了。

  帶著他的牧羊犬真龍與神鳳,死得透透的。

  南扶光心情挺複雜的,當一個人卯足了勁去干一件大事,吃飯睡覺喝水上茅房都在惦記, 然後有一天這事兒徹底結束了, 整個人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

  接下來還有仙盟的殘黨需要收拾, 撥正反亂,但那都是後續的清掃工作——

  跟南扶光沒關係。

  眼下她的清掃工作,僅限於把七零八落的怪物屍塊收斂起來。

  她動作很快。

  快到甚至來不及分辨眼前血肉模糊的東西究竟是不是她的小師妹和師父,也不想去分神去操心這種除了傷神毫無意義的事。

  收拾完了東西, 她就往沙陀裂空樹那邊趕。

  此時仙盟的人已經回撤了, 跟南扶光撞了個正著, 也沒人再喊打喊殺——

  正主都死了,還打什麼?

  伴隨著道陵老祖的消亡, 一些人像是瞬間找回了自己的腦子似的變得理智, 再加上親眼看見南扶光化作劍雨把前線的人幾乎戳成篩子……

  要不是她手下留情避開要害。

  今天的不淨海怕不是能被血染成紅色。

  跟匆匆下山來的雲天宗大師姐碰個正著, 大家面面相覷,一瞬間居然除了「尷尬」也沒別的想法。

  「南……」

  半天擠出來一個字。

  也不知道是要道謝還是要討伐。

  南扶光沒搭理他們。

  她一心就往沙陀裂空樹那邊趕,因為從剛才開始這棵樹就一直在她頭頂很有存在感的沙沙作響,如果它是活的動物還能掉毛,那這會兒可能已經抖落她一身毛了。

  越靠近那棵樹, 心跳就越重,心中的不安讓她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腦子卻是放空的, 就一個想法,她要見到宴歧——

  現在。

  立刻。

  馬上。

  終於來到那棵因為貫穿了三界六道,被視為「世界之樹」「柱」的樹前, 主樹幹過分的粗壯,大約百十人才能夠環抱。

  在那壯觀到讓人頭皮發麻的參天巨樹下,南扶光看見了幾乎整個身體快要融入樹幹的宴歧。

  已經看不到他的四肢和身體軀幹,上一刻還靠著她、像小山一般環抱她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一張臉還沒有消失,那張臉依舊英俊,他閉著眼。

  南扶光腦袋裡只剩下「嗡嗡」的聲音,而後像是什麼頻率突然達到了共振,「啪」地一下,一陣從太陽穴擴散開的劇烈疼痛幾乎要了她的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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