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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時禮鉗住他下巴的力道卻加重三分,沉目看著他:「疼?」

  暗流在四目相對處涌動,湛時禮垂眸望下來的目光深沉得讓人心驚,瞳仁深處凝著化不開的墨,恍若蟄伏在深淵裡的凶獸,而他是被盯上的那個。

  徐燊的喉嚨滑動半寸,終究化作無聲震顫。

  「別閉眼。」湛時禮低頭用鼻尖蹭他發燙的眼瞼,動作溫存,眼底卻積蓄了暗潮對比鮮明。徐燊被迫望進那兩潭沸騰的深泉,直覺自己將被永久困在其中。

  他伸手蓋住這雙令他心悸的眼睛,掌心卻觸到滾燙的顫抖。

  「別這麼看我……」徐燊的尾音被碾碎在相接的唇齒間,他嘗到湛時禮唇上的潤濕涼意,轉瞬被灼熱的吐息蒸騰。

  湛時禮的睫毛掃過他眼尾,逼得他無處可逃。

  交疊的膝蓋在皮質沙發上壓出褶皺,徐燊屈起的腿彎突然被握住,湛時禮的手按上去,一點一點往上遊走。

  散開的襯衫下露出他繃緊的腰線,湛時禮的虎口卡著那道弧線,徐燊的後頸泛起細密的電流,又覺難耐。

  湛時禮扣住了他手腕,拇指緩緩摩挲他手腕的青筋,一下一下逗弄。再又偏頭,咬住他發燙的耳垂,齒尖抵著軟骨慢慢研磨:「很緊張嗎?」

  徐燊的嗓音裡帶了喘:「你好煩……」

  「煩你也受著,燊少爺。」湛時禮的呼吸落近耳邊,刻意咬重最後三個字。

  徐燊扯著他的襯衫領子將他拉下,側頭髮泄一般用力咬上他的頸,半晌,悶笑出聲:「Nic,在外面不能這樣,你這個德性得藏著點……」

  話音戛然而止,湛時禮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用力按在了頭頂,傾身覆過來。他的吻落在徐燊突突跳動的手腕內側,溫熱呼吸拂過皮膚:「藏不住。」

  潮濕的吐息順著徐燊敏感的神經攀爬,他聽到湛時禮說:「以後也不想藏。」

  徐燊輕聲罵:「貪得無厭。」

  湛時禮並不反駁,喉結重重滾過未盡之言,目光代替嘴唇吻過他每一寸戰慄的皮膚:「你不喜歡?」

  徐燊仰頭主動親吻上去:「喜歡。」

  湛時禮按住他加深這個吻,眼底的暗涌逐漸翻滾成暴烈的海嘯。

  從一開始就很激烈。

  「輕點……」

  徐燊的驚喘碎在席捲而來的浪潮里,指尖深陷進湛時禮繃緊的腰肌。湛時禮突然發力將他更深地按進沙發里,發燙的鼻尖蹭過他耳垂邊緣那顆小痣。

  真皮沙發開始發出激烈的規律的嗚咽,徐燊屈起的膝蓋撞翻了旁邊茶几上的水杯。

  落地燈的光暈在他失焦的瞳孔里碎散,他在眩暈中側頭瞥見茶几玻璃的倒影,湛時禮撐在他耳畔的小臂浮起青筋,眼神卻虔誠如信徒凝視終於被他獨占的神明,唯有滾動的喉結泄露了那些露骨的渴求。

  心悸又生。

  「你慢點。」徐燊沙啞的聲音悉數被撞碎。

  湛時禮扣住他手腕的力道突然加重,卻又在指節泛白前松成溫柔地輕撫,像潮水反覆沖刷即將決堤的岸。

  徐燊抬起的手擦過湛時禮胸前那些未愈的傷疤,最後環抱在他後背,撫摸到他背上滑落的汗,在掌心暈開一片滾燙潮濕。

  窗台上的綠植垂落一滴夜露。

  遠處隱約傳來午夜的鐘聲,徐燊閉起眼,將熾熱喘息埋進身上人起伏的胸膛。

  凌晨一點。

  徐燊趴在沙發里不願再動,先去沖了澡的湛時禮過來,在他身邊坐下,手指拂過他汗津津的背。

  「明天去不去公司?要去睡覺嗎?」

  徐燊懶洋洋地側過頭,目光沿著他赤裸胸膛攀爬往上。

  湛時禮揚了揚眉。

  「你要不要也搬來這裡住?」徐燊的尾音里黏著情慾未褪的沙啞。

  「燊少爺邀請,我卻之不恭。」湛時禮的指腹按進他腰窩。

  徐燊覺得癢,略微瑟縮。想了一下,卻又改了主意:「還是別了,低調點吧,現在卓盛那些人都盯著你,我們的事情如果傳出去,又是一堆麻煩。」

  湛時禮的手壓下去,加了一點力道:「真不要?」

  「不要。」

  徐燊認真說,翻過身,攬過湛時禮的脖子拉下他,親吻落在唇角:「忍忍吧。」

  湛時禮只能點頭。

  忍耐只是暫時的,他那句「以後也不想藏」才是他的真心話。

  -

  徐燊第二天也沒回公司,去了趟法庭,今天是徐忠泰的遺產官司開庭的日子。

  以徐世繼名義提起的訴訟,徐世繼因自身健康問題無法到場,委託律師代表出庭。

  現場來了很多記者,徐家接二連三地出事,豪門內鬥私生子上位的狗血秘聞一出又一出,每日占據各路八卦周刊報紙頭版頭條,這一場遺產糾紛或者說肇啟股權糾紛案自然也是全城矚目。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徐子康卻沒有出現,連律師都沒到場,等同主動放棄了。

  開庭等待時間過去,法庭直接判決了原告勝訴,徐忠泰的遺囑內關於徐子康的這一部分無效,涉及遺產收回,將按照法定繼承方式重新分配。

  也就是說,徐子康手裡那十一個點的肇啟股權,回到了徐世繼名下。

  走出法庭時,眾多記者圍上來,徐燊一言未發,徑直上了車。

  車開出去,他給湛時禮發了條消息,半分鐘後湛時禮的電話進來。

  「恭喜,如願以償了。」

  「你好像一點不驚訝?」徐燊問,「你是不是早知道了?你做過什麼?你還跟他有聯繫啊?」

  「Seren,你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電話里的聲音帶了一點調侃。

  徐燊不悅:「正經說。」

  湛時禮解釋:「沒做過什麼,找人盯著他讓他別再給你找麻煩而已。」

  徐燊哂了哂:「算他識相吧。」

  湛時禮接著問:「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我爸病重,當然是繼續扮演大孝子,」徐燊謔聲道,「不說了,我要去一趟我爸的療養醫院,你忙吧。」

  才傍晚,昏暗病房內死氣沉沉,徐世繼依舊昏迷不醒,只有各種儀器運轉發出的些微響動。

  監護儀的光在徐世繼臉上投下斑駁暗影,徐燊停步病床邊,指尖輕撫過呼吸機波紋管,如同在把玩一件極有趣的藝術品。

  徐世繼的眼皮很緩慢地動了,在這個時候毫無預兆地緩緩睜開了眼睛。

  「滴——」心電監護突然發出警報聲。

  在看清楚站在身邊的人是誰以後,徐世繼渾濁的瞳孔在氧氣面罩後驟然收縮。

  「爸,」徐燊的聲音很輕,垂首似笑未笑,將今日官司的結果告知他,「恭喜你,股權拿回來了,沒有便宜那個野種。

  「不過,事情了結,你好像沒什麼用了啊?」

  徐世繼聽到他的聲音,身體打著顫,布滿針孔的手背青筋暴起。徐燊仿佛覺得不過癮,慢悠悠地將徐家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件一件說給他聽。

  從徐子仁到徐天朗,他說得格外仔細,生怕徐世繼漏聽了一句半句。

  「外面人都說我們徐家風水太差,惹了不乾淨的東西,所以禍事不斷、家破人亡,從老到小快死絕了,爸你覺得呢?」

  徐世繼死死瞪著他,喉管里發出的只有極致沙啞的嗬嗬聲。

  徐燊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會認同,所以,爸,下一個是不是該輪到你了?」

  被一再刺激,徐世繼的眼球在鬆弛的眼皮下突跳,他試圖抬起插著留置針的右手,卻帶動旁邊的輸液架哐當搖晃。

  「別激動,還沒這麼快,」徐燊慢慢搖了搖手指,安慰的話更似諷刺,「今天是我生日,不太吉利,挑個好日子吧。」

  呼吸機里忽然噴出大團白霧,徐世繼緊緊抓著身下床單,掙扎愈顯得徒勞,衰敗的身體終究力不從心。

  徐燊冷眼看著病床上這具行將就木的軀殼,神情麻木。

  在國外最艱難的那幾年,他咬牙撐著就為了今天。

  但真正到了這一天,好像也沒有那麼痛快。

  沒意思。

  心電監護儀突然爆發出刺耳警報,走廊外傳來醫生護士的腳步聲。

  徐燊收回視線,漠然轉身。

  以後這個地方他不會來了。

  消毒水的氣味在鼻尖徘徊不去,徐燊走出醫院時下意識抬手鬆了松領帶。

  暮色朦朧,斜雨細細密密地扎在臉上,他在台階上停住腳步。

  湛時禮站在雨里,黑傘邊緣垂落的雨簾將他的輪廓切割。

  傘沿抬起三寸,露出湛時禮被雨汽洇濕的眉眼。

  灰色西裝領口沾著細密水珠,他的指節輕輕扣在烏木傘柄上。

  目光對上,雨聲突然變得遙遠。

  「天氣預報說了今天會下雨,」湛時禮邁上台階時傘面微微傾斜,呼吸的溫熱混著雨水的氣息漫過來,「我就知道你不會帶傘。」

  「反正你會來。」徐燊隨手給自己司機發消息,讓對方直接放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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