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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鶴時回身看了眼空蕩蕩的花廳,負手往外走,無涯自抄手遊廊走來,靠近林鶴時身邊低聲道:「探子來傳話,阿婆他們已經過遂安,可要現在備馬車?」

  沒聽到回話,無涯偏頭朝林鶴時看去,眉眼看似與尋常一致無二,眼尾出細微的抽跳卻彰顯著他此刻的情緒。

  無涯默不作聲的退遠了一步,為了戲做的真,林鶴時是真受了一箭,那時他剛從昏迷中醒來,聽到的就是花漓攜家帶口逃了的消息,好不容易結了傷口又崩開。

  其實花漓離開也無可厚非,不過這事不管換到誰頭上,都等同於一記窩心腳。

  屍首還沒找來,未婚妻先明哲保身跑了。

  「估計再有三五日,就能到逐清江了。」無涯又提醒了一句。

  「讓她走。」

  林鶴時聲音極淡,沒有情緒的開口,肩頭半愈的傷口則隨著心臟沉悶的跳動而抽痛,痛意向細針,刺的他幾欲暴怒。

  離京時沒有交代,究竟是不想花漓擔心,還是想讓他擔心,他現在已經說不清楚,總歸這結果看來只剩可笑,她連猶豫都沒有,自己在她心裡的分量,比他想的還不值錢。

  意料之中,卻還是做不到不失望。

  他知道她沒心沒肺,但沒想到真是一點良心沒有,大難臨頭各自飛,逃得無影無蹤。

  沒良心的小東西抓回來是必然的,只是他要看看,她是不是一次都不會回頭。

  *

  臨近逐清江的驛站,護衛進進出出將行裝放到馬車上,又忙著去備路上要吃的食物。

  就在離驛站不遠處的官道岔路口,還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兩道目光同時自半開的車軒望出去,一道滿含惦念,令一道夾雜則著怒到極致後的冷笑。

  看到護衛最後一趟出來,車夫拉起韁繩準備動身,林鶴時所剩無多的耐心終於用盡,掀袍起身,挑簾欲出,又回身看向蕭琢,「殿下都追來此了,不過去麼?」

  蕭琢仍望著窗外,眸含柔意,「不急,我怕嚇著她。」

  林鶴時似笑非笑的頷首,「那我就不客氣了。」

  枉他還對這沒心肝的小狐狸有所期待,結果她一路走得飛快,莫說回頭,連一刻停頓都沒有。

  念及此,林鶴時再不遲疑,徑直朝前闊步走去。

  宋泊安排的護衛正對車夫說完出發,身後便落來一聲清淡到發冷的聲音,「慢著。」

  護衛困惑扭過頭,看到信步走來的那人,一時吃驚不已,拔高聲音,「沈大人!」

  馬車內的人聽到聲音,一把推開窗子,神色驚疑的朝著來人望去,一時間無不驚喜慶幸,林蓮萍更是激動的說不出話,手忙腳亂的走下馬車,上下反覆看著他,「期安?真的是你,你沒事!」

  「太好了…太好了!」林蓮萍聲音哽咽。

  林鶴時慚愧道:「讓阿婆擔心了。」

  林蓮萍不住搖頭,「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花莫也大喜過望,林瑤直接開心的跑上前圍著林鶴時又蹦又跳,林鶴時微笑著看過眾人,唯一不見那個讓他牽腸掛肚又恨不得掐死算了的可惡身影。

  是躲在馬車上不敢下來麼,林鶴時冷笑,逐字逐句問:「花漓呢?」

  「姐姐找你去了!」花莫急聲說。

  「你說什麼?」林鶴時蹙眉轉過頭,似不解的看向她。

  花莫蹙著眉頭,心急道:「姐姐想著萬一你沒死,說什麼也要去找你,又說若真的死了,她也能給你收屍。」

  林鶴時說不出什麼滋味,前一刻被憤怒爬滿的胸膛忽然就被透骨的柔軟束纏,紮根般往他心裡鑽進去。

  他幾乎能想像出,向來明哲保證的小姑娘會選擇去找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又是經過如何的掙扎糾結,如何的豁出去。

  所有因求而不得生出的歹念,在這一刻全數被撫平。

  夠了,足夠了。

  「姐姐她還不知道。」花莫眉眼含著灼急。

  林鶴時吐納幾息,眉眼滑出笑意,「我去接她。」

  轉身的同時,啟唇吩咐:「備馬。」

  第76章 正文完.下

  日夜兼程的趕路, 林鶴時滿身風塵,翻身下馬,扔下鞭子朝先一步趕來的無涯走去。

  「漓兒人呢?」

  無涯神色透著古怪, 林鶴時折眉問:「沒找到?」

  「找是找到了, 不過……」無涯側目看向身後茶肆,段祤正坐在一張方桌前飲茶,「被攔了。」

  他腳程快所以林鶴時讓他先行來找到花漓,結果才到這裡就被捷足先登的段祤攔了去路。

  林鶴時順著看去,眉宇凝冷, 「段統領。」

  段祤抬眸, 「沈大人請坐。」

  林鶴時走上前, 掀袍落座, 段祤倒了碗茶遞給他, 林鶴時並著兩指抵著碗沿推開幾分, 「茶就免了, 段統領有話不妨直說。」

  段祤也不廢話, 「沈大人今日的處境, 讓我似曾相識。」

  林鶴時懶得搭話, 段祤又道:「她來找你,我不意外。」

  看到林鶴時眼裡透出的幽冷, 段祤笑了笑, 「今日換她身邊任何一個人, 她都會來, 就算是無涯,興許也會。」

  林鶴時的不耐已經寫在臉上:「你到底要說什麼。」

  「當初我用錯了方法, 讓她為了躲我選擇依附你,讓你有可趁之機, 而她沒有多喜歡你,來找你也不過是出於她的心善,不如你我打個賭。」

  「賭什麼?」

  「就賭她對你能長情多久,我想,一旦她確認你「死」了,無非哭一場,然後拋到腦後如雲煙散,若我輸了,以後絕不出現在她面前,可若我贏了。」

  「你無非是想說,她喜歡的人是誰都可以。」林鶴時聲音很平靜,甚至聽不出有一點的怒意,只是陳述,「可我在,這個人就只能是我。」

  「至於你,無論輸贏,都別想再出現在她眼前。」林鶴時起身就走。

  段祤面沉如水,「等等。」

  林鶴時腳步不停,段祤在他身後追問:「她性子如此,只怕你這一輩子都要時時防範著,不累麼?何必。」

  「一輩子我只嫌短。」

  馬蹄紛踏的聲音將林鶴時的話蓋的模糊不清,段祤看著疾馳的馬匹消失在視線中,低頭拿起桌上的茶碗飲了口,笑得釋然。

  *

  花漓已經不記得自己多就沒有這麼狼狽過了,手臂上是被粗石劃傷血痕,裙擺早就被碎石枝丫劃爛,青菱跟在她身旁,「姑娘,我們還是上去等消息。」

  「等到什麼時候去。」花漓說話時聲音都在喘,腳步卻不停,在嶙峋的山路間費力前行。

  她們已經在鎮上打聽了好幾日,一直都沒有找到林鶴時的消息,她等不下去了,只怕蕭婉華也沒打算找到林鶴時,她乾脆自己下來崖底尋。

  花漓擦了把額上的汗,手上的灰塵將原本細緻雪白的肌膚染髒,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嬌小的身影在茂密的林叢間更顯羸弱。

  青菱看在眼裡,不由得著急,「姑娘。」

  「快些吧。」花漓打斷她,深呼吸了一口,給自己提勁,「等天黑了,更不好找。」

  青菱無法,只得陪著花漓繼續找。

  可任憑她們怎麼加緊,也趕不上太陽落山的速度,花漓眉眼間的堅定隨著暮色逐漸潰散,眸光晃顫出不安,林鶴時,你在哪裡,你到底在哪裡?

  她想找到他,又極怕找到他。

  「姑娘,我們還是上去吧。」

  花漓哽咽著閉了閉眼,安慰自己沒找到也是好消息。

  青菱巡看了眼周圍,扶住花漓道:「姑娘往這裡走。」

  才走兩步,樹林間傳出簌簌的腳步聲,兩人神色皆是一緊,不確定是什麼人,青菱第一反應是先將花漓擋在身後。

  斂眸看去,是兩個挑柴趕路的農戶,看年歲像是父子,對面也是嚇了一跳,「怎麼兩個姑娘家在這荒山野嶺。」

  青菱含糊道:「我們來此踏青,忘了時辰,這就要走了。」

  「怎麼來這地方踏青,你們不知道這裡出事了?」年歲大一點的農戶說著沖兩人擺擺手,「膽子也太大了,趕緊回去吧。」

  青菱點頭扶著花漓就要走,花漓卻沒有動,只問農戶,「不知老伯說得出事,是出什麼事了?」

  「有人墜崖,就死在這裡。」

  「你,怎麼確定死了。」花漓說的艱難,人也跟著發抖。

  「早兩日屍體就被抬走了,我們父子砍柴撞見的,聽說是國公府的公子,領頭的吩咐壓著消息呢。」

  花漓一路摒著的那股氣被擊散,只覺得天旋地轉,難以站立的踉蹌一步,青菱急忙扶住她,「姑娘!」

  花漓無力垂著眸光,急促喘氣,手臂被劃傷的痛楚,腳硌在碎石上的鈍痛統統都升了起來,疼的她想把自己縮緊。

  農戶以為她是害怕了,「姑娘可是嚇著了,快些走罷。」

  「在哪裡。」花漓低低的問:「在哪裡找到的?」

  農戶手往後一指,「就在後面的山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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