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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表現得很有分寸,偶爾拜託他幫忙搬些東西回出租屋,然後請他吃飯,有次過了門禁他宿在池淼家裡,他也全程貼著牆板睡,沒有半點逾越。

  日子一長,他和池淼混在一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賀南屈都快忘了兩人第一次上/床帶給他的震撼,把池淼當成一個普通的,有一點曖昧的朋友。

  但朋友是不會在你睡覺的時候對著你的臉打飛幾的。

  賀南屈最後一次在池淼家留宿,半夜被暖氣熱醒,迷糊中看到眼前晃動的身影,寂靜空氣中充斥著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響。

  那天的記憶回籠,賀南屈想起了被吻痕怪物附身的恐懼。

  池淼平時都是裝的,他又被騙了一次,賀南屈閉著眼睛裝睡,心裡盤算著明天走後得把池淼拉黑。

  但同時他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池淼沒有別的念頭了?

  不然,他怎麼會因為這種池淼的行為而口乾舌燥?

  第四十五章 池賀(三)

  池淼知道賀南屈醒了,雖然賀南屈很努力地在裝睡,但是顫抖的睫毛和緊抿的嘴唇都已經暴露了他。

  池淼無聲地笑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他放肆地喘息,在釋放時小聲喊著賀南屈的名字。

  他看到賀南屈握緊了拳頭,也看到他無法掩藏的欲/望。

  他盼望著賀南屈直接醒過來,他會順水推舟,拉著他一起沉淪。

  但賀南屈沒有,他鐵了心地要裝睡,等池淼從衛生間出來,他的呼吸聲已經很平穩了。

  心真大,這樣都能睡著。

  池淼在他身側躺下,伸手勾住他一根食指,滿足地閉上雙眼。

  從兩人分手之後,他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賀南屈的身邊,他仍然去酒吧,也知道賀南屈在找他,只是沒在他面前出現。

  因為他知道賀南屈是去跟他說分手的。

  倉促地分開還能留下很多需要解開的問題,心平氣和地談過之後,機會就會減小很多。

  他等了這麼久才來到賀南屈的身邊,不是為了簡單睡一覺就走。

  潛伏了半個學期,他終於等到機會,再次進入到賀南屈的視線中。

  幸好,賀南屈並沒有討厭他,這讓事情變得簡單起來。

  他本來是打算慢慢地從朋友做起,花個一年半載的時間重新攻進賀南屈的心房,但是越和賀南屈接觸,心底的渴望就更加強烈。

  他不滿足於相隔半米的距離,他想觸碰賀南屈,想感受他身上的溫度。

  但他不能貿然向前,得想辦法讓賀南屈自己貼過來。

  做壞事被發現的第二天,賀南屈強裝鎮定,但是演技實在拙劣,他迴避眼神對視,像只驚弓之鳥,池淼一靠近他就往後退。

  池淼想約他吃飯也約不出來了,總是在找藉口躲他。

  沒關係,他會躲,池淼也知道去哪兒找他。

  池淼光明正大地出現在游泳館,有些隊員認出了他,小聲議論。

  「他就是之前隊長要堵的人。」

  「他倆談過?」

  「好像還是隊長說的分手。」

  「嘖,隊長怎麼又牽扯到這種事兒了?」

  「哎呦,咱們隊長情路坎坷啊。」

  「吳向明明年是不是要復學了?」

  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落盡池淼耳中,聽到表哥的名字,原本平靜的內心突然激起了萬丈波濤。

  如果表哥復學,重新來到賀南屈的身邊,那他還會有機會嗎?

  表哥才是完全符合賀南屈取向的人,他連個拙劣的模仿者都算不上。

  他忐忑地咬住自己的手腕,在角落裡縮成一團。

  賀南屈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發抖,像只炸毛的貓,眼神兇狠,唯獨在看到賀南屈的時候流露出脆弱的神情。

  你怎麼來了?你不該來這的。

  想說的話在看到池淼表情的瞬間,被賀南屈咽回了肚子裡。

  不該把池淼扶起來的。賀南屈向他伸出手的時候想。

  他應該把他推開的。賀南屈被池淼抱著的時候想。

  他不該喝那杯酒的。賀南屈躺在床上的時候想。

  他應該再給池淼一拳的。賀南屈在事後想。

  每一個環節都心軟的後果就是,他又上了池淼的賊床。

  和上次不同的是,他這次是清醒的,親眼看著池淼在他身上作亂。

  池淼沒有喝酒,卻像是不清醒的那一個,非要用一個字來形容的話,賀南屈感覺他瘋瘋癲癲的。

  瘋癲之下,是快要被浪潮淹沒的害怕和不安。

  賀南屈恨他自己學過點心理學,他看出來了池淼的不安,然後用縱容安撫了他。

  不過清醒的池淼也很聽話,他不讓動口,池淼就真的一點痕跡也沒留。

  也因為這一點,他又給池淼留了心軟的口子。

  他徹底被池淼給貼上了,甩也甩不掉的那種。

  一開始賀南屈盡力無視他,池淼也就在他身後一兩步的地方緩緩跟著,慢慢地兩人開始並肩而行,池淼跟他說話,他也會應上兩句。

  上過幾次床之後,他覺得是時候給兩人的關係下個定義了,這樣不清不楚的,顯得他像個渣男,只貪圖肉/體上的歡愉。

  然而池淼開始迴避這個話題,每次他開口「我覺得是時候整理一下我們的關係了」,池淼都會生硬地轉移話題,轉移不成功,就會直接來堵他的嘴。

  一直到放寒假,兩人還只是單純的肉/體朋友。

  賀南屈老家在隔壁市,三小時的高鐵,回去的時候他妹妹早就放假了,正帶著她小男友來家裡吃飯。

  他家開餐館的,父親是退伍軍人,母親武警出身,他們家的餐廳被譽為X市最安全的餐廳。

  賀曲北不是第一次帶男朋友回來,明明才大一,已經談了三四個小男生,各個都是白淨瘦弱的類型,兄妹倆的取向出奇的統一。

  兩人在餐桌上吃他爸拿手的燴麵,賀南屈就在前台瞧著,那小男生不時看他一下,嚇得像個鵪鶉。

  「我哥就是長得凶,其實人很好。」

  賀曲北的安慰很沒說服力,小男生哆哆嗦嗦地吃完飯,逃也似的回家了。

  賀曲北來罵他:「你自己感情受挫,來管我做什麼?」

  後廚的爸爸和外面擦桌子的媽媽都探出腦袋,異口同聲:「你咋了?」

  賀南屈歪過腦袋:「沒咋。」

  賀曲北拆穿他:「我哥跟人家上床,不談戀愛。」

  老家因為封建的嫁娶鬧出過人命,所以他家戀愛觀念異常開放,但又對「負責」兩個字異常執著。

  一學期談三四個沒問題,但同時談兩個就是死罪。

  賀南屈這種,死罪中的死罪。

  一家人罵了他兩天,賀南屈閉口不提,就是不肯說出其中緣由。

  除夕前一天晚上,餐館快要關門的時候,池淼風塵僕僕地出現在門口,腳邊放著行李箱。

  他紅著眼來扯賀南屈的衣角,圍觀的賀曲北驚掉下巴。

  半年不見,他哥似乎換了口味,池淼這大高個,看起來不太需要人保護。

  下一秒池淼落下淚來,賀曲北把下巴按了回去:嗯,哭起來確實會讓人心疼。

  池淼這小子賊會裝,在他爸媽面前就是青春陽光活潑開朗的男大學生,一口一個叔叔阿姨,把他爸媽哄得找不到北。

  他還留在店裡幫忙,討喜的長相比兄妹倆強多了,和男女老少都能聊上幾句,一天下來就收穫不少好評。

  除夕他們餐館還開著,承辦年夜飯,店員都提前放假了,所以他們比平時更加忙碌,後廚他爸鍋鏟都輪冒火。

  雖然忙,但一家人在一起,倒也不覺得累。

  客人走後他們在二樓的包間裡吃完飯,面對著明亮的大窗,煙花把天空照成彩色。

  賀南屈他爸給池淼包了個紅包,池淼推辭兩下就收下,笑著說謝謝叔叔。

  他爸喝了酒,說叫什么叔叔,以後你認我當爸,將來把餐館留給你。

  他媽高興地拉著池淼的手,指著他倆說:「我閨女前幾天剛和他對象分手,和你同齡。你要是喜歡男的,正好我兒子也行。」

  他們不知道池淼和他的關係,以為他只是家裡出了問題,來投靠信得過的學長。

  池淼這小狐狸精不僅蠱惑他,還把他爸媽迷得暈頭轉向。

  晚上池淼在他房裡打地鋪,賀南屈怕地暖不夠熱,又給他鋪了條毯子,但池淼還是凍得瑟瑟發抖。

  賀南屈一邊對自己說「他是裝的」,一邊把人請上了床。

  他背對著池淼,感受到腰間的冰涼,他冷言:「別亂來,不然明天就讓你回家。」

  池淼不說話,他又說:「不過你也該回家了,明天過年。不管和家人鬧了什麼樣的彆扭,過年總不能不回家。」

  「沒鬧彆扭。」池淼語氣輕鬆,「我媽跟她男朋友去三亞玩了,我爸死後她第一次接觸別的男人,我不想妨礙他們。」

  「十幾年了,人總得有個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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