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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大人慎言!」兵部官員首先愀然變色。

  其於各部官員也人人面色或驚怒或忐忑,無不忿忿欲抗議辯駁。

  「稟聖人,臣這裡有五卷吏部羅侍郎密藏帳冊卷宗,請容上呈。」李衡微笑稟道。

  「准,呈上來!」聖人目光如電,掃向大驚失色面如死灰的羅侍郎。

  雪飛無聲上殿,躬身送上一疊帳冊卷宗,王公公接過,小碎步快速呈與聖人跟前。

  「你——你——這偽造污衊於下官的假證據!」羅侍郎冷汗直流,色厲內荏地喊道。

  李衡深沉優雅一笑。「羅侍郎,這五卷帳冊卷宗詳加記載由你手,偷天換日收買安插六部官員的證據,你將帳冊卷宗藏得極好,任誰也不會猜到你將之藏在了吏部大堂左右牌匾內匣中……」

  羅侍郎瞪大了眼睛,呼吸急促,活像離了水的魚。

  「你在那日下朝後被人『請』到暗巷,便急急趕回吏部衙署後撬取出這些帳冊卷宗要焚毀,然終究捨不得,便私自決定將帳冊卷宗藏回自己府中假山內,未來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想來是意圖拿來威脅你的主子及同僚,以便可以拿到更多好處。」

  羅侍郎喉嚨發出喀喀聲,他想開口,卻發現自己驚駭絕望到擠不出聲來。

  「你前腳藏好,大理寺密探後腳便把這些帳冊卷宗帶了回來給我。」李衡慢條斯理道。

  「你……那天、那天那人是你派來誆騙我的?」羅侍郎大口喘息,驚恐嘶啞嚷了起來。

  李衡笑笑。「不過是試探一下羅侍郎,沒想到羅侍郎沉不住氣,自行暴露,倒也省了大理寺提審程序。」

  「李衡你這賊子,竟奸詐狡猾至斯——」羅侍郎臉色慘白,下一瞬咬牙切齒道:「既然你今日逼我入絕路,那我便是死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獄,你挾公濟私,偽造曹司直的身分籍貫,你也是知法犯法,罪無可恕!」

  羅侍郎面目猙獰地笑了起來,等著看李衡驚慌失措的神情,可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上首的聖人淡然出聲——

  「曹照照的事,兩年前李卿已經稟明於朕,且因曹司直屢次協助破案,並助工部研發神工筆、仵作驗屍工具改良等功勞,朕都給她攢著,等她出閣那日,便會頒下聖旨和賞賜,為她增添榮光,也彰顯我大唐不只男兒為國盡忠,連女子也巾幗不讓鬚眉。」

  文武百官全場震撼騷動,可聖人在上,終究還是極力按捺了下來……

  「他李衡,平生從未有一事隱瞞於朕。」

  李衡持笏恭恭謹謹向上首聖人一揖,英俊端肅的眉眼間掠過了一閃而逝的驕傲和溫柔之色,顯是想起了他心愛的那位小女郎。

  布局兩年多,在聖人面前每每為她請功……他的照照,所有應有的榮耀和光芒,是誰也奪不走、掩蓋不住的。

  羅侍郎雙膝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如篩。「聖、聖人,微臣該死,微臣罪該萬死啊……可臣是被迫的,臣願交代幕後主使者……」

  裴大將軍冷笑。「你確實罪該萬死,辜負了聖人,辜負了我大唐——若速速坦白,聖人開恩,或可免牽連你全家三十七口人的性命,跟隨你一同領罪赴陰司!」

  三十七口人。

  羅侍郎想到了自己在外宅偷偷養下的一名私生子,本想著至少也能保住羅家這一點血脈,可萬萬沒想到……

  「微臣,微臣……」羅侍郎低垂著頭,渾身顫抖,而後陡然閃電般摘下了官帽上束髮的金簪,狠狠地插入了自己喉頭內。

  剎那間鮮血噴涌而出……文武百官駭然驚呼後退,聖人也霍然挺直了腰杆,錯愕震驚地看著自戕的羅侍郎。

  李衡眼神微訝,若有所思地瞥了裴大將軍一眼。

  羅侍郎頸間鮮血迅速噴濺和回灌了喉嚨,眨眼間就窒息抽搐倒地而亡。

  聖人錯愕之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厭惡和森冷,「來人!拖下去,立時查抄羅家,交大理寺和刑部審理。」

  「喏!」

  此時此刻,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有人暗自心驚,有人嗟嘆不已,而那些自知在五本帳冊卷宗中的官員,則是已兩股顫顫……

  「李卿,繼續說。」聖人神情陰鬱道。

  李衡微微行揖,而後低沉有力地道:「據查所知,河東道雲州折衝府幾年來不斷有府兵被一波波秘密調派進京,空缺出來的兵額則由其他州縣流民充作徵兵。」

  眾人聽聞至此皆是大驚……

  「戶部被買通或投入幕後主使者的官員們這五年來便偷偷魚目混珠,將這些府兵改良籍混入長安落戶,」他深邃黑眸微眯。「戶部尚書年邁多病,精力不足以監督,向來由戶部右侍郎簡越之代為審核行印。」

  眾人目光不約而同直勾勾盯向文官行列中的簡越之,下意識同他拉開了幾步距離,就彷佛他身上突有惡疾……

  簡越之臉色刷地白了。

  「後來戶部曾因燈油未熄而起了場大火,舊日卷宗行冊搶救不及,毀去了一些,自今歲起便重新造冊,只是這些謄抄過的偽造戶紙卷宗,卻都改為蓋上聞侍郎的官印,如此一來,過去五年來的種種紀錄,過手人便成了聞侍郎。」

  簡越之急急喊冤,並義憤填膺地怒斥道:「李寺卿,既然你說舊日卷宗行冊遭大火焚去一些,重新造冊,你又怎會知道先前的卷宗有偽?審查行印之人是本官?根本是一派胡言!」

  「簡侍郎忘了,本官五年前曾任戶部侍郎?」他微微挑眉。

  「便、便是李寺卿對戶部諸多政務熟悉,也不能證明本官曾做下那等違法亂紀的罪狀!」簡越之昂然挺胸。

  「本官自然可以。」李衡眼神清冷。「當時為防案卷有失,本官便奏請聖人准允,凡戶部所有卷宗皆在尚書侍郎審核行印後,再由從九品校書郎謄印副本,暗儲於秘書省蘭台之中,以供後查。」

  簡越之傲然的神色瞬間土崩瓦解,身軀搖搖欲墜……他不敢置信地指著李衡,哆嗦道:「你……你……定然又是……又是誆騙人……」

  文武百官已經開始同情起簡越之了,卻也難掩鄙夷和迫不及待想撇清關係。

  若非這十天半個月來糟心事太多,又連遭打擊,坐在龍椅上的聖人都險些要笑出來。

  ——玉衡只是這兩年不顯山不露水地刻意低調,一心撲在了大理寺案件和那曹司直身上去了,所以致使朝堂上這些個傢伙都忘了他素有「多智近妖」的美譽,還是只有千年道行的狐狸?

  這根本是單方面的大剿殺。

  「聞侍郎的官印和私章是被其幼子聞秀偷盜而出,交與了娀光娘子,娀光娘子想必是假稱好奇官印私章型式模樣,央他取出借之一觀,他為美色所迷,自然無有不從,娀光娘子灌醉了聞秀,將官印私章拓印下來,翌日再不動聲色交由聞秀攜回府中歸還。」

  戶部尚書從剛才事發至今,面色慘然,顫顫巍巍,持笏的蒼老手掌抖得幾乎拿不住。

  卻無人理會他,個個都專注著迷於李衡的破案脈絡闡述——

  「廣福糧米行帳房鄒生也落入同樣的美人陷阱,不同的是鄒生被娀光娘子蠱惑,將許多假帳目帶回混雜在糧行帳冊里,駱王囤糧和以陳米代新米不假,可數目卻遠遠遜於帳目和暗庫中儲存之量。」他挑眉。「駱王雖有小私心,但暗庫和護衛的二百多名府兵,亦是被瞞天過海混入其間……為的就是將駱王一併牽扯入大案之中。」

  駱王的母族舅舅太常寺卿聞言再也忍不住,又驚又喜,老淚縱橫。「聖人明監,李寺卿所言句句屬實,老臣敢以性命保證,駱王絕不是那等會發國難財的無良虧心之人!」

  聖人神色看不出喜怒,可依然微微鬆了口氣。

  駱王雖說平素性格不為他所喜,行事也有不妥當之處,但終究是他的親兒子……如若可以,他自然想保全所有的孩子。

  「所以李寺卿的意思是,鄒生和聞秀便是被娀光娘子利用完之後,再命柳原殺之滅口?」裴大將軍沉吟。

  「是。」李衡頷首。

  「愛卿再繼續細細說來!」聖人不忙看那腌臢的五卷賄賂收買帳冊卷宗,沉聲道。

  「喏。」李衡環視眾人百官,「剝皮案為的是扯上駱王及聞侍郎,而行僵案則涉及蜀王和兵部、工部,幕後之人在發現小湯村藏有銅鐵二礦後,讓一名獨孤老兒攜兩名女子充作孫女兒,搬入小湯村,村民貪婪愚昧蠢毒,起了侵占淫迫女子之心,後面衍生種種慘況,早前臣自小湯村調查返京後,已具奏摺稟明聖人,大理寺刑部也共同備案。」

  文武百官都聽過此案,自然連連點頭稱是,卻也掩不住揣度之色。

  「此案是如何涉及蜀王?」裴大將軍皺眉,問出大家所想。

  「蜀王命下屬僚人假扮紅衣殭屍吸血殺人,想借鬼魅陰事迫使村民逃離小湯村,如此便可占了銅鐵二礦。」李衡淡淡然道:「蜀王確實因貪念鑄下大錯,可他會生此妄念,少不了王府長史和一眾幕僚挑撥,尤其那宣稱是楊妃舊親的獨孤老兒,也沒少推波助瀾。」<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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