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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別著急啊,馬爾福小少爺,」邁克威爾輕蔑地笑,在艾米近乎敵對、要將其千刀萬剮的表情下坦然地說:「那是因為...一切都必須要有轉折點,命運不允許你一直痛苦或幸福下去。若你幸福到一定程度,你必須要以死亡為痛苦;若你痛苦到崩潰、痛苦到生不如死,那幸福必將會降臨。」

  「說重點。」

  「那這你就該問問你面前好端端站著的普林斯。她寫的你的命運劇本。包括你的死亡、你的新生——還有你和面前這位男人的愛情故事。所有...你的一切。」

  「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必須要聽從命運和筆記本的安排,德拉科...不是那樣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樣。」艾米連忙打斷道,她一步一步向德拉科所在方向走去,五條悟又拉著德拉科向小巷出口的方向走。

  「...真的是你嗎?」德拉科沉默數秒後最後只問出這麼一個問題來。他甚至找不到一個詞語來描述她,描述這個女人,描述這個「寫完自己人生劇本」的人。他看著對方躲閃的眼神和顫抖的雙手,以及早已捏到攥起的衣角。

  「你真的是被迫的嗎?」德拉科詢問道。聲音顫抖,差點站不穩妥,胳膊被五條悟攙扶住才勉強靠牆站住。

  艾米沒有回答。

  在只聽得見水滴聲滴答作響的這十秒鐘,答案在他們心中浮現,成為彼此心知肚明之事。

  「我的一切...你都知道?我的每次死亡,我的每次新生,我和五條悟的每一個對話,每一個細節?」德拉科以冬風那般顫抖的聲音打破沉默。

  「我被利劍刺穿心臟數次、數次崩潰、與咒靈周旋來周旋去,煙塵嗆得我肺部作痛而我只能哀怨乞求的時候——這都是你的計謀嗎。你不想讓我幸福徹底,你也在我痛苦的時候施與我憐憫之心。」

  艾米無言以對。因為她的確知道,並且對此了如指掌,了解到閉上眼睛都能將德拉科穿越到日本後發生的這段故事從頭到尾複述一遍。

  德拉科不想當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可他切切實實地做不到平靜地接受這一切的一切。他做不到沉著冷靜地面對——他曾經以為這只是偶然、這只是命運找上了他、這只是運氣守恆...他做不到冷靜,他也做不到在得知一切後心安理得地跟她道謝。

  「我看你太孤獨了...我看那時候的你實在是太可憐了...德拉科。」她的解釋此刻顯得蒼白如紙,德拉科對她的信任像被火燒盡的白紙,灰飛煙滅。

  德拉科找不出詞來形容。一句「噁心」被硬生生地咽回去。

  他還是做不到冷靜。

  他做不到在經歷數次本不需要經歷的死亡後這麼冷靜。

  人往往都會美化那條自己未選擇的路——德拉科不是神人,他也不例外。他在此刻認為自己身上的某項權利被剝奪了——雖然很卑鄙無恥,可德拉科還是下意識地、忍不住將所有過錯都推翻在艾米身上。

  「你無權干預我的人生,普林斯。我應當要有被命運賦予苦難、挫折的權利,我也被賦予著從苦難中奔跑的權利,而不是吃著一塊有一塊甜到掉牙的蜂蜜軟糖然後就這麼過完沒有波折的一生。好吧,這聽起來確實很不錯,可不適合我。你能理解我說的話嗎?

  「我應被命運眷顧、我也應與命運挑戰、我更應克服挫折...」

  德拉科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這才意識到人憤怒與驚訝到極點後才會是出奇的冷靜——冷靜到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外人。

  「我唯獨最感激你的是,謝謝你讓我遇到五條悟這個能與我攜手一生的愛人。謝謝你讓我從苦難中得以喘息,哪怕僅僅只是短暫時間。謝謝你的憐憫,艾米·普林斯女士。」

  艾米重重嘆了口氣。

  她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罷了。她知道,以後她沒有辦法再為他書寫接下來的人生劇情。

  這個意思是...她沒有辦法掌控他未來的人生了。

  其實這不是她的本意。她只是希望她的戀人能夠活的再久一點...能夠再度見到他、重新與他相愛。沒什麼不好的,沒什麼不好的...沒什麼不好的...嗎。

  可故事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和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在她第一次為他書寫有關「死亡」的劇本時就無法停止。她覺得她像個聖人——事實上確實可能是。賜予幸福、痛苦、苦難、挫折、不幸、愛情。

  那時她才像活了過來。

  看見德拉科聽從她筆下所寫,死亡,新生,死亡,新生,苦難,幸福,不斷交替。這好像能短暫的...哪怕短暫也好,讓她忘記自己需要面對的、承擔的未來,和死去已久的愛人。

  艾米·普林斯或許真的是個壞人。雖然不可承認——她在看見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她而改變人生主旋律之時會不可避免地產生快感。一種說不上來的快感。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可她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重複:是她拯救了一個生命岌岌可危的少年,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可能確實是她應得的,可那又如何。事情遲了,她無力辯解。她也不想再從頭到尾說明緣由。

  時間不夠了。

  「...於今日,我希望你能原諒我所做一切。你以後再也不需擔心死亡與新生...如果你想,我可以以死賠罪。」

  艾米說道。德拉科這才注意到對方蒼白的面容,憔悴到像又長了十歲——或許還不止。

  「這——這又是什麼情況?」德拉科低聲喃喃道。

  「這就不關我們的事咯。那個女人肯定和那邊那些咒靈扯了什麼關係,簽訂了什麼契約合同...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筆記本的副作用。」五條悟插話道。

  「所以呢?你想讓誰死?」五條悟墨鏡下的眼神變得狠厲,似乎下一秒、如果說出要讓德拉科死的話來就要將艾米千刀萬剮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邁克威爾大笑,「這一天終於還是要來了,普林斯...你的愛人真正意義上的復活和筆記本的出現...我幫了你這麼多忙,你賜予我筆記本的使用權也不過分吧?這筆交易,你知道的,我這半輩子,一直一直都在等這一天......」

  艾米沒有正面回答邁克威爾,只是一步一步走向癱在地上的、差點被人遺忘的約翰——目前筆記本的持有者。

  「還給我吧。你們這個組織...是時候償還所有的罪孽了。讓我的愛人復活、再將筆記本的使用權分給那邊的那一群東西。」艾米的眼神帶了點決絕,一步一步向前堅定地走著。

  邁克威爾的臉上的貪婪掩藏不住,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本筆記本,幾乎下一秒就要飛撲過去。

  「喂,你還沒解釋清楚——替死鬼是什麼?我要死嗎?你到底要——」艾米未將眼神分給德拉科半分。只是步子放緩了些,等接過那本血紅的硬皮書後停住了。

  一秒,兩秒,三秒。

  水滴聲像錶盤里的秒針,滴答滴答,順著被安排好的軌跡走著,一圈又一圈,永不停——

  直到耗盡。

  「邁克威爾,你要保證我一件事。」艾米蹲下身子,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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