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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哥掙開屍手,雖然屍手依然緊緊纏住他,但至少不再拉扯,讓他有一絲能夠活動的空間。

  他握住莉莉的手,小心翼翼地將表給莉莉戴上,目光含淚,笑著說:「結婚周年紀念日快樂,能把表交出妳,我也沒有遺憾了。」

  田哥把表交出去的那一刻,屍手又再度開始動作,扭轉著手臂,如同荊棘一般將他緩緩拖進牆裡。

  「都變成這樣了,還說沒有遺憾!你知道你是怎麼死的嗎?連個完好的身體都沒有!我不能接受你就這樣離開我……」莉莉想拉住田哥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看他半個身體埋入牆裡。

  田哥看著拼命的莉莉,忽然揚起笑容,看起來傻裡傻氣:「我已經不會痛了,我真的沒有遺憾啦,我是沒路用的人,我最爭氣的事,就是娶到妳。」

  眼看就要被拖入牆中,莉莉大喊:「你別走!告訴我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你會走?如果我沒讓你去工作,你是不是就不會走?」

  田哥的臉被屍手纏住,已經看不見眼前的景色,他的嘴巴一張一闔,似乎在說話,但被埋住聽不清楚。

  莉莉毫不畏懼,整個人貼上前,臉龐甚至碰上冰冷的屍手,被凍得刺痛依然沒有退縮。她聽見田哥一字一句地說:「老婆,我愛妳,妳要好好活下去。」

  田哥被無數屍手抓進牆裡,融為一體,牆壁很快恢復原貌,不留一點痕跡。

  莉莉拼命拍打牆面,「老公!老公!」她拍到掌心紅腫瘀血,直到再也沒有力氣,脫力地跪倒在地,掩面哭泣。

  封蕭生按住她的肩膀,指著牆上。

  莉莉仰頭,發現牆上多了一幅相框——那是一張結婚紀念照,田哥笑容燦爛,笑得傻呼呼,滿臉志得意滿,莉莉依偎著他,小鳥依人,笑容溫婉,洋溢著幸福美滿的氣息。

  莉莉怔住,看著照片看了很久,徹底失神。

  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能夠打擾,忽然間,她破悌為笑。

  她又哭又笑地撫摸著牆上的照片,喃喃自語道:「我們根本沒有拍婚紗照……因為他說不喜歡,說正經八百地拍照很彆扭,現在看來是口是心非吧?他心裡想得美的呢……」

  封蕭生沒有打擾莉莉的自言自語,安靜聽完後,溫和地輕聲回應:「我們破案吧。」

  莉莉抹去眼淚,似乎是這張照片的笑容給了她勇氣,她站起身,「你說得對,我還要替他找回公道,只差一步了,沒時間哭哭啼啼。」

  莊天然想起當年,室友曾經問過他:「如果你最重要的人消失了,你會做什麼?」

  莊天然回答:「當然是找他啊。」

  室友說:「如果他死了呢?」

  莊天然啞口。如果人死了……他還能做什麼?除了痛苦和緬懷,他怎麼想也想不出答案。

  室友揉了揉他的腦袋,答道:「答案是什麼都不用做,好好活下去就行了,因為他愛你。」

  莊天然直到這一刻才忽然明白室友話里的含義。

  活著的人永遠比死去的人痛苦,所以死去的人掛念的只有活著的人會傷心和自責。

  但是,這次他沒辦法再聽室友的話。

  因為沒有找出真相的話,被留下的人怎樣才能安心地活下去?所以當年他改變志向,選擇從警。

  他要讓全天下受害人沉冤昭雪,要讓兇手罪有應得。

  莊天然收起思緒,問封蕭生:「你怎麼知道這隻表是莉莉的?」

  也就是這隻表才讓田哥想起自己是誰,但連本人都不知道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封蕭生笑而不答,反問:「你記得初次見面的時候,我做了什麼嗎?」

  莊天然回想當時,印象很深刻,封蕭生是唯一一個超時離開房間的玩家,當時所有人都很驚訝,但封蕭生只是做了自我介紹,沒印象有特別出格的舉動。

  「他亮了手錶。」莉莉嗓音沙啞,清了清喉嚨,答道:「他刻意比我們都晚離開房間,這樣才能確保,他出現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目光都會在他身上。只要他在這時候亮出手錶,認得這隻表的人一定會露出異樣,我說得對嗎?封哥。」

  封蕭生點頭,「說得很對,謝謝妳的解釋,莉莉。」

  莊天然沒想過,他竟然從出場那一刻就在布局,所以他比任何人更早知道莉莉是家屬,而後又從莉莉的態度推斷出田哥是死者,他總是比誰都還早看透真相,並不是他未卜先知,而是深謀遠慮,滴水不漏,直到驗證答案。

  莉莉的眼眸很亮,「封哥,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既然刻意用這支表找家屬,是不是代表這隻表就是關鍵證物?你是不是從表上找到證據了!」

  莊天然訝然。關鍵證物?如果是真的,不就代表可以破關了?

  劉智驚呼:「我們的身體變透明了!是不是要離開了!」

  所有人立刻低頭看身體,莊天然也跟著上下檢查,但他身上沒有絲毫改變,依舊被困在這裡。

  這時,「啊!」突如其來一聲尖叫,尖銳的玻璃碎片刺穿了莉莉的腹部。

  劉智手裡緊緊握著玻璃碎片,大量鮮血順著尖銳處流下,他卻毫不手軟,甚至笑出聲:「找到妳了……妳果然就是家屬。只要妳死了,我們就能離開了……」

  莊天然立刻衝過來將劉智壓制在地,封蕭生查看莉莉傷勢,玻璃片還插在她的腹部,他檢查片刻,朝莊天然搖了搖頭,玻璃片無法拔除,否則恐怕會大量出血。

  莉莉血流不止,不知道傷到什麼器官,幾乎喘不過氣,她強撐著坐在地板上,幾度暈厥。

  莊天然死死壓制劉智,劉智吃痛皺眉,掙扎吼道:「放手啊!我可是在幫你們做大家不敢做的事!你們也想離開遊戲吧?只要她死了就能離開了!」

  「王……王老師!」小夫跪在莉莉面前,不停哭喊:「王老師……王老師……」

  莉莉緩緩回神,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剎那間忽然想起什麼,震驚地說:「林建甫……你是林建甫?」

  「王老師……妳、妳不要死……」

  「你怎麼也在這裡?你也被拉進來了?難道是因為接到電話的時候,你在旁邊……」

  小夫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是剛才才想起老師,我一直以為我進來是因為劉智他們……」

  「他們……咳、咳咳!」莉莉劇烈咳嗽,腹部的血越流越多。

  小夫臉色慘白,彷佛想起幾年前的一幕,目無焦距地說:「血……是血……都是我……都是我害的……」

  莉莉想出聲勸慰,但咳得說不出話,眼冒黑點,眼前越來越模糊,她隱約知道時間所剩無幾,意識模糊間不斷呢喃:「甜心……兇手……我還沒……抓到……」

  被壓制的劉智抬頭,對著莉莉吊兒郎當地說:「抱歉啊,我也不是故意要弄妳,這是為了我們所有人。」

  莊天然厲聲道:「你根本沒必要動手傷人,銷毀關鍵證物照樣能離開!」

  劉智哼笑,「你怎麼確定那支表真的是關鍵證物?說不定不是呢。如果是關鍵證物,那傢伙幹嘛不早點毀掉?誰不想快點離開!」

  封蕭生道:「是啊,我也覺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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