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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陸白也去

  朝溪挑了下眉。

  陸白:「……」

  *

  裴守說的那家遊樂場是最近剛剛興起的大型遊樂場,除了遊樂設施,每次遇到節假日都會舉辦主題活動,聽說今年邀請了打鐵花的老師和舞蹈演員配合,一起舉辦篝火晚會。

  雖然朝溪答應和裴守和好,但之前發生的事情仍然沒有完全解決,裴守料到單獨和朝溪過來他會拒絕,除了陸白,還特地請了周絮、他女朋友和林政幾個人。

  市郊的夜已經有了冬天的凜冽蕭索。

  他們跟著工作人員從小門進入遊樂場時,第一場篝火晚會已經接近尾聲。

  佤族的幾個小子莽足了勁兒噴火,周圍滿滿當當的人都跟著起鬨,裴守坐在篝火台旁邊的樓閣欄杆上,黑色的衛衣套帽。

  他們離裴守所在的位置還有段距離,裴守並沒看到他們,但他們一抬頭就能看到裴守。

  天氣轉涼,他表情也冷冷的,眼睛藏在帽檐下,看不出情緒。

  旁邊似乎是鄭玲公司的某個工作人員,低頭和他說些什麼,他也只是並不熱切地挑了挑唇。

  校外的裴守和在學校不太一樣,看上去不太好接近,有種看不起人懶得搭理的輕慢。

  陸白平時見的多了,習以為常,周絮和林政卻是第一次見他這副樣子,還有點不太習慣。

  不過很快,裴守接了個電話,幾乎在電話接通的瞬間,表情在騰空而上的火龍照耀下柔和起來。

  遊樂場外,朝溪舉著一串糖葫蘆,茫然的仰頭看看面前遊樂場的大門,一側小門的工作人員一位給陸白幾個人帶路,一位需要留在休息室處理突發狀況,不能擅自離開。

  那位去年見過朝溪,樂呵呵搓著手招呼朝溪進來喝茶。

  「餵?」

  朝溪踏進休息室的同時,裴守接通了他的電話。

  大叔示意朝溪坐到小太陽旁邊取暖,轉身遞給他一杯熱茶。

  「我在休息室。」

  朝溪一手捧茶一手舉著大串糖葫蘆,只能狼狽地夾著手機:「工作人員不在,可能需要你過來接我一下。」

  話筒里叫好聲和口哨聲交織在一起,裴守聲音傳來時,格外讓人安定:「好,我馬上過來。」

  說完,裴守似乎想起什麼:「吃晚飯了嗎?」

  朝溪看看自己手裡還沒來得及拆開的糖葫蘆:「還沒。」

  裴守嗯一聲,將電話掛斷。

  兩分鐘後,裴守拎著一大串草莓糖葫蘆推開休息室的門,和抱著糖葫蘆啃的朝溪對上視線。

  休息室的溫度很高,朝溪臉紅的有些說不出的可愛,糖葫蘆上薄脆的一層糖渣將他的唇都扎紅了,懷裡有半人高的糖葫蘆已經啃掉了一半。

  裴守走過去,朝溪問他:「門口買的?」

  裴守點頭:「同一家?」

  朝溪看看自己竹籤上還剩下大半的山楂,又看看裴守手裡的草莓,應該是同一家,竹籤下的logo小設計都一模一樣。

  朝溪沒忍住,先笑起來。

  他一笑,裴守也控制不住彎了眼睛。

  這個默契的小舉動好像休息室里散發熱量的小太陽取暖器,無聲將他們不久前吵架時若有若無的疏遠消弭了。

  「怎麼買了山楂的?」裴守問,「我記得去年跨完年回家路上,你還說下次要來吃草莓糖葫蘆。」

  「有說過嗎?」

  朝溪歪頭想了一下,好像還真的提過一嘴,只是沒想到裴守一直記得:「我都忘了。」

  朝溪站起來,走到裴守旁邊,而裴守順手整理他吃糖葫蘆時弄亂的衣領。

  「看打鐵花的地方風很大,」裴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條圍巾,兩三下繞在朝溪的脖子上,朝溪的下巴很快埋進柔軟的圍巾里,「戴著這個會好一點。」

  篝火晚會的地方離大門只有十分鐘的路,不過到處都是來打卡拍照和排隊等待玩遊樂設施的遊客,所以等他們到閣樓,工作人員已經在準備第二場演出。

  閣樓其實就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場所,這裡離得近,視野好,旁邊小房間就是音響設備。

  最中間瓷器大缸里正燒著火紅的炭,陸白幾個人圍了一圈,和兩個佤族的演員聊的正歡。

  最開始熱場活動和最後收尾的都是這幾個負責噴火和耍火槍的佤族兄弟,吞吐火龍全靠一瓶汽油,最開始練的時候隔三差五要進醫院洗胃,現在正吹牛自己酒量多好,約了陸白幾個晚上留下一起喝酒。

  陸白無所謂。

  鄭玲投資的這家遊樂場和對面酒店常年有合作,一直預留著房間,跨完年他們可以直接辦理入住,今晚喝到吐都關係。

  佤族兄弟說到興頭上,真的讓負責後廚的師傅帶了兩小瓶自己家釀的葡萄酒過來,拎著一圈剛拆開的塑料杯,挨個滿上,連朝溪和裴守都不例外。

  周絮扭頭和女朋友說話,陸白渾不在意:「多少度的?」

  「沒多少度。」

  師傅將手背在身後,笑起來像個彌勒佛,但偏偏就是這種不在意的笑讓陸白驟然謹慎:「今天跨年,隨便來點,助個興嘛。」

  老師傅都這樣說,除了周絮的女朋友換了冰可樂,眾人都沒有推脫。

  裴守和朝溪來得晚,坐在環狀閣樓的最裡面。

  朝溪話一直比較少,端著葡萄酒抿了一口,被醇厚的後勁下意識熏得眯了一下眼睛。

  裴守見他這樣,小聲提醒:「這種自己家釀的酒才最可怕,你趁他們沒看見,悄悄倒掉一點。」

  朝溪扭頭看他:「度數不高。」

  「真的?」

  裴守有些不信,想去桌上把自己那杯端過來嘗嘗,但朝溪坐在他旁邊,沒有給他讓位置的打算。

  朝溪將手裡的酒往他面前遞了遞:「你試試就知道了。」

  塑料杯的另外一側,還留著一點不太明顯的酒漬,那是剛才朝溪抿過的地方。

  裴守不知道這個舉動意味著什麼,他盯著朝溪,眼神一錯不錯,而朝溪一手端著酒杯,臉偏向篝火晚會的方向,垂眼看下面的人群,好像剛才只是他的無意之舉。

  裴守耳朵一下就紅了。

  他就著朝溪的手喝了一口,酒的滋味一點都沒嘗出來,所剩無幾的腦子都被朝溪這一無意之舉釣到了九霄雲外。

  朝溪都有種錯覺,哪怕此刻他手上端著一杯毒酒,裴守也能眼也不眨的喝下。

  他被那道直白灼燙的眼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改變主意,將酒杯收回來。

  「喝你自己的。」

  兩個人好像和外面的人群徹底隔絕開,一人一口沒滋沒味接力似的喝著,不知不覺一杯酒就到了底。

  朝溪不知道裴守酒量如何,但他酒量不太好,意識到的時候,眩暈的感覺從大腦深處傳出來,他感覺腳下的地板在轉、身下的凳子也在轉,但意識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哪裡、和誰在一起、在幹什麼。

  裴守似乎也沒好到哪裡去。

  兩個把對方喝暈的人對視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朝溪又莫名其妙地有些發笑。

  裴守問:「你笑什麼?」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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