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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非的手在又一聲「刺啦」後停在了展柜上。他不敢抬頭去會燭慕對視,心跳卻愈來愈烈。

  剛才他竟然罪大惡極地想把燭慕「收藏」起來,這真是個可怕的想法,怪不得他二十七歲會像個變態一樣做出那些事。

  可是,把燭慕裝進僅他可見的展櫃裡……這實在太有誘惑力。

  祁非不動聲色地收回手,表情淡定地答應:「好。」

  他們在博物館裡待到了下午三點鐘,又去當地的集市買東西。

  九月的晉城白天很短,冷得又極快。到了四點,不僅天色昏暗,雪花也再次簌簌飄落。

  祁非幹了一件從早上開始就很想做的事。他為燭慕挑了一個黑色漁夫帽。

  彼時燭慕正在挑選晉城的特產「雪娃娃」,那是一種入口清涼的糖,有各種各樣的形狀,而且只有這裡才能買得到。

  他回身想給祁非一串,卻被祁非反在頭頂按了一頂帽子。

  燭慕懵懵地問:「怎麼了?」

  「沒什麼。」祁非擺正帽子,說,「下次下雪的時候也帶上帽子吧。」

  燭慕覺得無所謂,點了點頭,將貓咪形狀的「雪娃娃」伸過去:「很甜,你要吃嗎?」

  祁非看了一眼,卻沒有接過,而是就著燭慕的姿勢,低頭直接咬了一口。

  燭慕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小心簽子。」

  「嗯,確實很甜。」

  燭慕看著他饜足地眯起眼睛,低頭看了眼留下的那隻定製的穿著西裝的雪狐娃娃,莫名輕笑了一下,也輕咬了一口狐狸頭。

  第十九章

  「燭慕,你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天來晉城?」

  晚上七點,他們吃了晚餐後就一直在映雪湖邊等待著。

  直到這時,祁非才終於問出了這個他無比在意,卻在拿到離婚協議時,自覺沒有立場去質疑的問題。

  其實只要燭慕不會離開他,他不在意燭慕來晉城的原因,就算是要搬家,他也還可以偷偷在燭慕的小區下面再買一套房。

  只要…只要他不是…有了其他人……

  燭慕自從坐在映雪湖邊的長椅上就一直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他望著銀白色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對於祁非的問題好半天才給出反應。

  雙目呆滯地望了一會兒祁非,燭慕平靜無波地說:「我媽過世前說給我留了禮物。」

  「她拜託了五湖四海的朋友,只有每年中秋節前幾天才會提前聯繫我,而且是通過一個固定的電話號碼告知我取禮物的時間、地點和方式。」

  「第一年,他們把地點選在了全國最南端的南歸島。送中秋禮物的人是我爸曾經的同事,現在已經是IT行業非常有名的工程師。他給我的是錄著我媽歌聲的磁帶,只有一首我媽清唱的《陪你長大》。其中有一句我特別喜歡的歌詞——牽著愛的手,就不去懼怕路途遙遠。」

  燭慕抬起頭,看向湖對岸橘黃色的燈光。

  「第二年,地點選在了尚城旁邊一個叫『臨浪』的小鎮子。送給我禮物的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中秋禮物是一個暖手寶。可能是因為一到冬天,我就特別容易四肢冰涼,所以我媽選擇了它。」

  隨著燭慕說得越多,祁非越發覺得震驚。他從未聽說過還有人會這麼做。

  可是,當他看著燭慕被孤寂包裹著的眼眸里,映照出了萬家燃起的燈火。他又忍不住為他母親的細心而感到震撼。

  當時視頻里擁有那麼瘦弱身軀的主人,她竟然……竟然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在中秋節這天陪伴自己孤苦伶仃的孩子……

  這就是母親?如果…如果他的母親還在世,也會是這樣的嗎?

  「今年我收到的消息,是來映雪湖廣場等一個戴著銀狐面具的人。他們一向都很準時,應該八點鐘就會有人來。」

  燭慕看了眼腕上表,上百次有意無意關注時針走向讓他無比精確地正好看見時針指向了八點整。

  隨著聲聲「咻—」音長嘯,一束束流星般的光點飛上夜空,頃刻間炸開成盛放的花蕾。

  「嘭—嘭—嘭—」

  心跳般有規律的震動自天空傳導到大地,震顫了每個人的心臟。

  四面八方傳來喜悅的慶賀聲,將雪花飄飄的廣場感染成了微紅的暖色。

  「中秋節快樂。」

  身後傳來輕聲的祝賀。

  隔著熱鬧的人群,燭慕分辨出那並不是祁非的聲音,他疑惑地看了眼祁非,發現祁非也很驚訝地望向他。

  他們回頭,看見了一個戴著銀狐面具的高挑男子,抱著一個復古紅的禮物盒款款而來。

  這男子身形十分熟悉,雖然有面具遮擋住了一整張臉,但衣著品味和幹練的走路姿勢都讓燭慕心裡已經有了人選。

  隨著那人走得越來越近,燭慕接過禮物盒,用意外的語氣問了一句:「余秘書?」

  「……」余郎星一摘面具,露出了燭慕十分熟稔的那張臉,他點頭問候道,「燭先生,別來無恙。」

  「今年是你?」燭慕可不記得他媽見過余郎星。

  「原定計劃里不是我。」余郎星意味不明地看向比燭慕還要震驚的祁非。

  「……你也知道這件事?」

  祁非一想到他糾結了這麼久的事,竟然連他的秘書都知道,心頭就百感交集。

  他承認有時候不習慣向別人詢問的毛病,真是會讓他錯失太多太多。可是,既然他明知自己從來是獨來獨往,為什麼偏偏會把這件事告訴余郎星?

  「我一直知道啊。」余郎星靈光一閃,恍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祁總,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是誰。」

  「……你當然是余郎星。」

  余郎星搖了搖頭:「我是你大學室友,我們認識也快將近十年了。」

  話落,他又含糊不清地加了一句:「也是你在公司里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燭慕見祁非臉上一會兒驚愕,一會兒質疑的神情,掌心覆在他的肩膀上:「他說的沒錯,四年前是你親自找他來幫你打理公司,他是你最得力的助手,是你最信賴的下屬,也是你一手提拔的精英。」

  從掌心與肩膀貼合之處傳來他溫熱的體溫,祁非內心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道:「先拆禮物吧,讓我也看看裡面是什麼。」

  禮盒上的禮帶是個死結,余郎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剪刀,遞給燭慕,燭慕乾脆就挑開絲帶,翻開蓋子。

  入目是一抹寧靜的紅。每一處的針線緊密貼合,摸上去有仿若絲綢般的質感。

  那條視頻里最亮眼的那抹紅竟然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他眼前。

  燭慕心猛的一跳,右手伸進盒子裡,抓在那條紅圍巾上,卻在下手的時候順便摸到了一塊硬物。

  他愣了愣,撥開圍巾看見了躺在最底下的一個最新款手機,亮屏後直接就可以劃開,沒有任何密碼。

  桌面上的軟體全部收攏到了活頁夾里,布置這些的人只在外面給他留下了「相冊」。

  他順著引導點進相冊,怔愣地看見一個同樣無比熟悉的視頻,只是這個視頻似乎比之前那個要長了很多。

  他點進去,又看了一遍祁非之前無意間打開的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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