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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暗戀者做到他這份兒上,似乎結婚三年都得不到對方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

  可是…可是一有機會…他還是想試試。

  既然二十四歲的燭慕都願意和他結婚了,那為什麼…為什麼就不能試著……喜歡上他呢?

  *

  外賣送來的特別及時,房間裡正因為祁非不能自已的逾越舉動,到處瀰漫著一股尷尬又曖昧的氣氛。

  有人喝了一肚子白開水,喝完還奇怪滿滿的一壺水怎麼突然都沒了;有人窩在沙發里看書,半個小時過去了,還在思考明明每個字都是漢語,為什麼連在一起就是會讓人看不懂。

  門鈴一響,祁非動作幅度極大地從椅子上彈射去開門。燭慕揉了揉脹痛的額角,乍然坐起身時,一陣昏昏沉沉的眩暈再次侵襲而來。他竟是連坐也坐不起來了。

  燭慕不甚在意地隨意把書往臉上一蓋,仰面倒在了沙發上。

  祁非在遠處叫了他兩遍,他才慢悠悠從沙發上爬起來,看著祁非賢惠地布置好四菜一湯和兩碗米飯。

  燭慕不是很餓,心緒混亂,緊繃的神經驟然放鬆下來,過度運轉的大腦又開始鬧著罷工宕機。

  不知是出於怎樣的心思,他把自己看著就很不爽的胡蘿蔔從擺放在餐桌正中間的盤子裡挑出來,放到了祁非碗裡。

  遭受到無妄之災的祁非乖乖夾起來吃了,很快又被燭慕放入了新的胡蘿蔔。

  一個夾菜,一個咀嚼,沒想到胡蘿蔔竟是最早吃完的菜。

  直到盤子裡再也找不到胡蘿蔔的影子,燭慕滿意地又開始給祁非夾蝦滑。

  祁非無奈地給他回了一筷子蝦滑:「怎麼了?心情太好,還是心情不好?」

  燭慕勉強吃下蝦滑,裝傻道:「你在說什麼?我也覺得好吃。」

  見他一頓答非所問,祁非失笑道:「好吃下次再買。」

  「嗯。」燭慕低頭,一會兒用筷子在米飯上戳好幾個洞出來,一會兒又在菜盤子裡扒拉半天就是不肯夾起來吃。

  「哪裡不舒服嗎?」祁非生活方面再遲鈍也不至於這點不對勁都看不出來,他皺了皺眉,手背貼在燭慕的臉頰上,錯愕地感受到一層過於炙熱的溫度。

  他的手背又觸到了燭慕的額頭,溫度比臉頰還要好一點,但還是很可能發了低燒。

  燭慕垂著眼眸,長而微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顫動。

  他乖乖任由祁非微涼的手背貼著他的皮膚表面,冰涼、柔軟、滑膩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偏頭輕蹭了兩下,舒服的喘息間,熱氣噴灑在手背上,全身的難受卻沒有緩解半分。

  「燭慕!」

  祁非喊他名字的聲音倒是十分清晰。

  燭慕嘴唇輕微翕動,在他看來已經很大聲地在說話,聽在祁非耳朵里其實只是聲如蚊蠅。

  別擔心,只是有點累,想睡。

  燭慕這麼想著,閉上眼向側方傾倒,最後安穩地落在了祁非的臂彎里。

  他一遍遍地重複,終於讓祁非聽清了一次。

  他說的是——

  「媽,好想你。」

  似醒非醒間,他似乎聽見了祁非從很遠地方傳來的聲音:「發燒的人還可能會頭痛啊……」

  於是冰涼的觸感重新貼在額角,手指的按摩有效地緩解了面部灼燒般膨脹的熱意,斷斷續續糾纏的夢魘也開始逐漸消退。

  可惜他沒做成美夢,睡著了嘴角也壓抑成繃直的弧度。

  *

  再次醒來時,窗外天光大亮,他下意識動了動手指,手背上僵硬地傳來針頭在血管里的腫脹感。

  他偏過頭,看到了一張意料之中的面孔。於是神情懨懨地問候:「梁醫生,昨天晚上麻煩你跑一趟了。」

  「確實比較麻煩。」

  透明眼鏡下的眼神過分的平靜,但很明顯不贊同燭慕的所作所為。

  「不過我說的是你,燭先生——不僅低燒、過度勞累,還進食不足,體力流失嚴重,甚至陷入昏迷,連我給你扎針都沒醒過來。我也只能先給你掛瓶葡萄糖補充□□和能量……昨天晚上被祁總逮了個現行,你有大麻煩了,燭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燭慕的錯覺,他總覺得梁尋年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應該是錯覺吧,梁醫生這么正經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對他可憐的病人幸災樂禍。

  梁尋年把他手上的針管拔了,熟練地按上無菌紗布,燭慕正想詢問他祁非在哪裡,下一瞬就看見某人神色冷硬地端著餐盤從門外走進來,下頜線明顯呈緊繃的狀態。

  見燭慕醒來正靠在床頭和梁醫生說小話,祁非並不意外地收起床頭柜上的紙和書,放下餐盤,只拿起一塊白色墊巾準備放在燭慕胸前。

  燭慕還沒等他「伺候」自己,「唰—」一下從床上彈起,眼神飄忽,臉頰上不知是燒的還是尷尬的,泛起薄薄的紅暈,開口滯澀得很:「我覺得我生活還能自理……」

  祁非聽懂了他的意思,保持一臉冷漠的表情收回了墊巾,替他盛了小半碗飯,又問他要吃什麼。

  「……我能不吃嗎?」燭慕只瞥了一眼餐盤就立刻收回視線。

  他此刻的處境就如同扒在刀柄上的老虎,好不容易憑藉一身的雜技本領站穩腳跟,又被邪惡的人類抓住了尾巴,只能像個貓咪靠哼哼唧唧的抱怨來負隅頑抗。

  「不行。梁醫生說你現在很需要補充維生素C,所以我特地讓人送來了全蘿蔔宴。」

  燭慕默默失語:真的嗎?醫囑精確的聽起來好像只是在捉弄他呢——

  鐵面無私的祁邢官板著臉,擺出一副說一不二的姿態:「你想吃胡蘿蔔燉牛肉還是白蘿蔔肉片湯?」

  燭慕一點沒猶豫:「我想吃樓下超市兩元一包的蘿蔔榨菜!」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喝蘿蔔湯。」祁非堅定地為他盛了一大碗白蘿蔔遞給他。

  「……」這種耍無賴行為燭慕總覺得似乎不久前在誰身上看見過。

  哦,好像是他強制要求祁非吃餛飩的時候。

  打不過強權只好屈從於強權,燭慕的眉頭幾乎皺出紙團拉開後那樣斑駁的紋路。

  他極不情願接過碗,一口氣喝完了小半碗蘿蔔湯,扯了一張紙巾擦擦嘴,丟進垃圾桶里,隨後一副被蘿蔔虐待荼毒過的樣子,失力地躺倒在臥室的床上,一點生氣也沒有地喃喃自語:「虐待病人啊…這是在虐待病人……」

  說完,他偷瞄了一眼祁非的臉色。

  祁非臉皮繃了又繃,最後實在沒繃住失笑的表情,於是改為懲罰性地揉亂他額前的碎發。

  明明這麼挑食,昨天卻面不改色地吃了那盤黑乎乎的炒黃瓜,現在這麼聽話,大概是因為沒照顧好自己覺得心虛了,才壯士斷腕接下了這碗「懲罰」吧。

  祁非對他總容易心軟,謀劃了幾個小時的「懲罰」也就這麼點到為止,話鋒一轉:「梁醫生,我記得你好像是帶了皮蛋瘦肉粥來探望燭慕對吧。」

  梁尋年內心OS:……又不是我老婆生病,我帶那玩意兒來幹嘛?

  梁尋年實誠的嘴:「啊,祁總,你說的是皮蛋瘦肉粥啊,你不說我差點就忘了——我去拿進來。」

  他站起身,留給這對夫夫一點私人的交流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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