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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等一件事。

  終於,荒嵐之水泛濫後,紫葉槐盛開了。

  當所有合歡弟子為了聖女去采蜜的那天,顧沉商在他棲息已久的絕落地中等到了托生成功的夜寧。

  那夜顧寫塵依然顯得很平靜。

  蓮生並蒂,一朵醒了,一朵也會醒來。他在絕落地中靜靜地等待,藏在黑霧之下的指尖卻在戰慄,不知道是狂喜還是怒火。

  那年他的魔功已經破九,壓著還未入十,但已超越這陰儀之中現存的所有魔物。她只要在陰儀之中出現,他一定立刻就能找到。

  所以,人呢?

  快來了嗎。

  顧寫塵看到葉斂風塵僕僕地來陰儀,原來他也參與其中,也共享霜淩的秘密。

  他的心又像蓮沼一樣泥濘,酸得灼燒。

  他像一道漆黑的影子落在聖女神宮外,忍著殺光他們每個人的冰冷恨意,等著聽他們說出她的位置,卻聽見了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更多細節。

  是顧沉商將她送入水中,用合歡紫藍的護印道法守住她那朵包裹引命珠的冰蓮。

  是葉斂給了她轉生之法,當年她在爆裂之前手中緊握著的是青葉印的止痛符。

  他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怎麼他們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是啊。為什麼。

  顧寫塵開始恨得厲害了。

  所以,在哪裡?

  顧寫塵的目光冰冷地穿過他們,黑眸中魔霧絞動扭曲,殺意和熱欲同時旺盛。

  他要第一個找到人。

  要以這滔天灼熱的魔欲讓她畏懼,讓她看清這才是真正的他。

  他早就不是什麼白衣無塵的九洲劍尊,他心有千重魔影,全都刻著七情六慾。

  他想重重地壓過她重塑的身體,烙印他的氣息,他的印記,以身拓煉千百回,萬萬擊,從此再也無法逃離。

  壓制的魔階正在蠢蠢欲動,當天才魔修的欲孽徹底蓬勃,再也沒有人能阻攔他。

  很多天後葉斂他們在激動地交談。

  顧寫塵瞬息之間出現。

  袖中她的蛇已經被他養成了一團漆黑,盤了盤蛇尾,「主人是不是要醒來了?」

  顧寫塵眼底仿佛撻伐的硝煙,心臟痛到興奮。

  「出…事了。」

  葉斂臉色蒼白,在夜寧醒來一個月後終於可以確定,另一朵冰蓮徹底沉寂了。

  葉家的醫法道術…似乎只成功了一次。

  可要知道,冥業冰蓮托生之後,人是無魂無魄之物,這同時意味著只有一次機會,無法再次轉生。

  她沒有生成。

  「為什麼?還有希望嗎,葉少主——」連顧沉商的聲音都顯出了波動,可他們都知道葉斂是最能確定這件事的人。

  「我…確定。」葉斂的聲音比誰都悔恨自責,他也從不會說假話,更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說假話。

  「她醒日無期。」

  顧寫塵眼底滾動的黑霧一頓,他聽見什麼東西又碎了一遍。

  好想殺光他們每一個。

  恨意在這一刻達到頂峰。

  那一日,九洲仰望穹頂的月影漫天,他,破了十階。

  徹底瘋魔。

  …

  顧寫塵看著遠處的荒水盡頭,黑眸冰冷,忽地怔忪。

  這依稀已是第五年,他的理智在沒有任何人能壓制的魔霧之中徹底湮滅,化作足以滅世的混沌,可就在這一日,在魔宮矗立的絕落地中。

  四周荒嵐水霧瀰漫間,他竟然看見她了——

  新生的少女終於從水中冒出來,她沒有穿衣服。

  頭頂著蓮葉,渾身濕透,未著寸縷。

  她就這樣光潔地出現在荒嵐之水的盡頭,頂著蓮蓬,四肢柔嫩,脆生生的關節透著粉,眸光清亮又水靈,世間一切美好的形容詞都可以加諸於她身上。

  與遠處的他形成刺目的對比。

  他已經幽晦叢生,暴虐的魔影無聲無息,化作貪婪的眼睛,滾燙的指腹,攏在她赤身光潔的肩頭。

  他很久沒有說過話,甚至此刻也沉默了很久很久。

  霧氣化手,只能盲目地把她困住,不停地在她新生的肌骨上摩挲,像是感知不到溫度,很不真實。於是他整個人沉入水中,把她攏進懷裡。

  肌膚大面積相貼。

  「怎麼醒來的?」他聲音帶著不自知的緊繃。

  可是她不說話。

  她光潔柔軟的身軀徜徉在水波之中,笑得自在而水靈靈,滿是對新天地的嚮往,眼中絲毫沒有他,也就沒映照出他此刻非人的樣子——

  烏黑,扭曲,濃霧,狂暴,嗜血。

  顧寫塵喉間發緊,目光黑沉,開始問她很多話,是這五年間他心底滾過無數遍的話。

  「為什麼不找我,我也可以做到。」

  她並不回答。

  「我沒飛升,你怪我嗎。」

  「我現在這樣……你能接受嗎。」

  她依然不語。

  顧寫塵的語氣徹底沉了下來。

  「為什麼不說話。那你想和誰說?…」

  無論顧寫塵說什麼,她都不看他。

  他開始覺得難堪,然後恨意像血一樣湧上來,又涌下去。

  「不認識我了?」他危險地靠近。

  「霜淩,我如今模樣,你不想認識了。」

  「是嗎?」

  他的手從黑霧中穿出來,牢牢按住那圓潤的肩頸,嘩啦啦的聲響後將新生的花苞帶出了水面,深深藏進霧裡,嵌進他的身軀。

  他的手很放肆。

  五年過去,相顧無言,他終於已經恨到極致,他這一次只想把人釘死在自己身邊,身下,在他觸手可及的位置,只有他能知道,只有他能觸摸。

  她經脈寬韌,平生僅見,她能承受所有滔天的愛欲,徹夜錘鍊,兇悍肆虐。

  「為什麼不說話。」

  「和我無話可說了嗎?」

  他在膩重的水汽中兇悍地撕開這齣水的蓮藕。

  可她始終沒有說話,始終是美好乾淨的樣子,哪怕被他按著面色潮紅起伏,用一種要把人拆解的力度逼她撞碎一點呻吟,她都始終未曾開口。

  很奇異地,明明他神色冰冷又縱慾,可抱著她的身形卻好似狼狽又倉皇。

  好恨啊。

  他於是把人重重地背了過去,不想看到那雙眼睛。

  濃烈的酸恨像是腐蝕雨水,沿著他的心臟脈絡,他把養了五年的金丹和情蠱融回去,徹底瘋狂。齒關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吃到腳踝的每一寸,齧咬出青紫殷紅的斑斑痕跡,在撻伐時痛快到眉間緊皺,像是在食用自己的痛苦一樣。

  「疼嗎?」

  「爽嗎?」

  他不停地問她。

  千句萬句,都顯得狼狽。

  最後那一聲聲,一下下,竟像是在問。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一點。

  他重重地頂了萬次,換做正常人早就爛了,可他抱著她體內金光瀰漫,她似乎也在進益。

  即便如此,即便已經徹骨地交融,她依然從頭到尾,沒有回應他任何一句。

  他快瘋了。

  為什麼?

  為什麼告訴所有人,不告訴我。

  為什麼愛所有人,不愛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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