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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神就算偶爾被他們夫妻兩欺負的窩囊,到底也是天神。

  老白打不過天神,但是老白也不想回來,因此對「出賣」了自己行蹤的裴某人十分不滿。

  被塔神拎著脖子提回來以後,她站在門口橫眉立眼的叫了聲:「老公!」

  法海禪師聽見以後本來是想過去的,發現白素貞臉色不是很好看,就坐在原地將書又翻開了一頁。

  白素貞便自己擰過來,瞪著他道:「是不是你舉報的我?」

  法海禪師還是極其偶爾的不太能聽得懂她的話,舉報,大概就是告發的意思,就很實在回了一句:「是我告發的你,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不可以出門。」

  法海禪師是在服了丈母娘的丹丸十天以後轉醒的,錯過了塔神在開塔之日嘮叨出的那些規矩。

  如若他知道,白素貞從塔頂窗戶上摳窟窿的時候他就制止了。

  法海禪師扯了扯白素貞的袖子,拉著她跟自己一起在蒲團上坐下了,順帶遞了本書說。

  「你也看看。」

  既然到了要規矩的地界,就該順了這地界的規矩。

  素貞看著小和尚老實巴交的樣子,又有些哭笑不得。懶洋洋的往他腿上一倒,翹著二郎腿哼哼唧唧的說。

  「你看完了再講給我聽啊,我先睡會兒。」

  那實在是一個十分不上進的樣子,小和尚搖頭又翻開了一頁,手指卻無意識的輕順起了女子的長髮。

  青絲如墨,白衣出塵,風姿妖嬈的女子即便酣睡了,臉上依舊掛著一抹嬌俏笑意。

  其實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的啊。

  白素貞在老實了三天以後又出塔了。

  塔神一時半會兒還找不著她,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圍著法海禪師亂轉。

  他問他:「你媳婦兒呢?不會扔下你跑了吧?」

  「那不可能。」

  「那人呢?總得有個去處吧?」

  上次他說她去了市集,他就在市集上找著的。

  法海禪師說「我應該知道她在哪,但是我不能說。」

  說了,就白費了她的苦心了。

  塔神被和尚氣的夠嗆,心裡不知多後悔無端接了這麼個破「活兒」。然而裴文德既說了白素貞會回來,那也只能等上一等了。

  日落西山的霞光將塔神矗立在塔口的背影拉得長,而落寞。白素貞笑眉笑眼的擰著兩條大長腿歸來的腳步跟他一比,簡直明媚輕快的讓他恨不得一劍戳死她。

  她對塔神說:「喲,出來放風兒啦?今天天氣正經是不錯。」

  說完也沒看他,就進去了。

  她笑眯眯的對小和尚說:「你猜我做什麼去了?」

  小和尚沒說話,一面放下了手裡的書,一面在塔里找了幾處不錯的位置,指著地上幾塊石磚說。

  「就種這兒,南面的窗戶還要再開大一些,必然能枝繁葉茂。」

  塔神聽後還不明其意,直至後面緊隨素貞而來的幾名小妖吭哧吭哧的抬進幾顆大樹方怒不可解的叫道。

  「誰讓你們在塔里種樹的!!!」

  塔裡面的人卻沒一個搭理他的,塔神只管叫,它們只管挖。

  老白墊著小腳點了兩下小和尚的鼻尖問。

  「你怎麼知道我去挖樹了?」

  他很無辜的搖頭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

  就像,我什麼也沒說,你也知道我所想一樣。

  他說:「我也有一樣禮物要送給你。」

  法海禪師送給了白素貞一場婚禮。

  婚姻或許並不是衡量一對男女是否真正相愛的關鍵,卻是每一個女子都嚮往的一場儀式。這場儀式可以高朋滿座,也可以簡單素淡,哪怕這個過程,只有他和她。

  法海禪師說:「為我披一次紅衣霞帔吧。」

  白素貞問:「那你還我什麼呢?」

  他執著她的手捂到心口的位置:「我還你一場不散白頭。」

  白素貞感受著掌心之下那顆心臟強有力的跳動,還沒說話,眼睛就先酸了。她索性閉著上了眼睛,長睫輕顫,緩慢的窩進那個溫暖的懷抱里。

  它們都說你寡言又木訥,其實你的心一直如山泉般透徹。今生能得你一諾白頭,何嘗不是我之大幸。

  她聽見他問她:「你願意嗎?」

  她揉著紅彤彤的鼻子,擠眉弄眼的笑答:「傻子才不願意呢。」

  法海禪師喝白素貞的婚禮就擺在塔里。

  雙方父母雙親皆到,「兒子」「閨女」「小妖」也都來了齊全。

  青爺的嗓子好,負責唱禮。

  柴火火的飯做的香,負責一應宴席齋飯。

  靈書姑娘的手靈巧,同小灰一起為白素貞挽了一個新娘鬢。

  塔神的心情不好,自己一個人跑到塔外生悶氣去了。

  紅衣紅袍的新娘子那日可真美,雲鬢高挽眸似星辰,那本就是一個世間難得的妖嬈尤物,又因著那個相攜白首之人,更加美到了極致。

  裴老夫人這輩子也沒想到還能喝上小兒媳婦的茶,端著茶碗的手抖的不行。淚眼婆娑的扯著裴相爺的衣袖說:「這個茶就喝得比文卿那次的味道正。」

  裴相爺覺得她很沒出息,刮著碗蓋由自喝了一口,沒搭理她。

  裴老夫人便又說:「你看那邊那兩個親家,長得都像咱們兒子那麼大似的,真顯小啊。可見吃齋念佛的就不顯歲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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