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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裡立了屏風,唐飛被小蟲、唐韻一起扶進了浴桶,衛真在另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王眠說著話。

  “你不會學過女工吧?”

  “沒,我一個大老爺們,學那作甚!”王眠傲然道,“跟著大哥學的字,同四哥學的琴,別的就都不會了。”

  “那你平日也不出門?”

  “偶爾去城郊的莊子住幾天,可以換老六的衣服出去玩。”王眠興奮道,“我還會騎馬呢,你會嗎?”

  “我只能保證自己不掉下來。”衛真謙虛道,“唐府多的是馬,可惜現在天氣冷,路上老有冰,還是坐轎子、馬車穩當些。對了,你那幾個嫂子,知道你的事嗎?”

  “知道什麼呀,一般也見不著。但是我大嫂很聰明,她應該瞧出來了。”王眠想了想,笑道,“幸好今年過年大哥在京里有事回不來,要是他和大嫂在家,我還真沒那麼容易跑出來。真是天助我也!不過,家裡最反對我嫁人的就是大哥,我本來是想去投奔他的,讓他幫我換個身份,當回男人。”

  “那你該給你大哥去封信啊,他是官,真要是動用關係來找你,那影響就大了。”衛真提議道。

  王眠委屈道:“可我不記得我大哥住哪啊。”

  “那總該記得他的官銜吧?”

  “他現在是白身,等著朝廷里派新差事呢,正到處活動,不然他就回來過年了。”王眠道。

  衛真一拍額頭,道:“算了,回頭我去打聽吧。”

  王眠歪頭戳了衛真一下:“你也怕他?”

  “民不與官斗,我們衛家幾代都沒出過當官的人。”衛真笑道。

  唐飛泡了一會就出來了,被裹得嚴嚴實實地轉移到了床上。唐韻、衛真就告辭了,小蟲往桶里又添了些熱水,請王眠進去洗了。

  “少爺,太太放了奴才的假,許奴才回家住一晚。”小蟲小聲對唐飛道,“奴才才娶了媳婦呢。”

  唐飛癟嘴道:“我看,是老二放了你的假吧!去吧去吧去吧,讓我自生自滅吧!”

  小蟲賠笑幾聲,等王眠洗完澡,喊人進來收拾了浴桶和地面,關好門走了。

  王眠穿的是唐韻的單衣,他抹了些羊脂膏在臉和手上,香噴噴地上了床。

  “喲,你的身子怎麼那麼涼呀!”王眠剛一鑽進被窩,就驚呼一聲,本來貼著唐飛的身子立刻往一邊挪了挪,“血氣不足嗎?”

  被搶了台詞的唐飛鬱郁看著對方,把枕頭往自己這邊拽了拽。

  王眠在被窩裡拱了會,將單衣脫了放到一邊,攬過唐飛道:“你也把衣服脫了,這樣暖和些。”

  唐飛驚恐道:“不,我不脫!你,你耍流氓呀!”

  王眠好笑道:“你還怕我吃你豆腐?”

  他們兩都是常年嬌養長大的,皮膚一個賽一個白,只是王眠是如羊脂玉般的嫩白,唐飛則是死人一般的蒼白。

  “你這病,是天生的嗎?”王眠問道。

  唐飛緊了緊衣領,警惕道:“是,我爺爺和我一樣,都是打娘胎裡帶出的血氣不足。”

  “那你爹和你弟怎麼都那麼健壯?”王眠好奇道。

  “命好唄。”唐飛羨慕道。

  王眠道:“你爺爺,什麼時候沒的?”

  “二十三歲那年,那時,我爹才四五歲吧。”唐飛自嘲道,“不知我有沒有命活到那時候。”

  “也不知你有沒有命留下個種。”王眠哪壺不開提哪壺道。

  唐飛把臉往被子裡埋去,悶聲道:“無所謂了,大不了過季我弟的兒子。”

  王眠湊過去,小聲道:“你真是做夢夢見的?”

  唐飛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會才道:“那你說,我是怎麼知道的呢?除了做夢,你還有更好的解釋嗎?”

  “那你還夢到什麼了?”王眠邊說,邊把被子往上拉,蓋住兩人的頭,阻止聲音的外傳。

  唐飛意識到王眠是怕有人聽見,用更低的音量回答道:“我還夢見,衛家那個二老爺,被黑寡婦剋死了。”

  王眠追問道:“還有呢?”

  “……有人換了我的藥,我似乎是死了。”唐飛猶豫半天,還是忍不住吐口了。

  王眠愣了下,同意沒忍住,吐槽道:“就你這病秧子,還值得特地弄死?就這麼沒耐心?”

  唐飛差點眼淚汪汪,一把握住王眠的手,激動道:“就是啊!冒著事敗被殺頭的風險,就為了弄死我這個半條腿進棺材的人?”

  “是你家裡人幹的嗎?”王眠直接問道,見唐飛不言語了,他無奈道,“看來是了。”

  王眠似乎很把唐飛的夢當一回事,詳細地問了唐飛被換藥前後的細節,中途兩人停了三次,把頭伸出被窩呼吸新鮮空氣。

  “除了你爹、繼母、弟弟,還有別的人有嫌疑害你嗎?”王眠道。

  唐飛道:“我想不出了,你說我能得罪誰?”

  “或者,唐家得罪了誰,你的死是一個引子,讓某人有藉口對唐家動手。”王眠思索道。

  唐飛還真沒想到這,他嚇了一跳,緊張道:“那我得和我爹說一聲,讓他提防著點!”

  王眠好笑道:“你怎麼說,說你做夢了,夢到你被外面的人弄死了?你爹不會認真聽你的話的,就像我一樣,家裡人,除了大哥,沒人認真聽我的話,他們覺得我就該這樣嫁人,我的反抗我的自白,都是小孩子不懂事的玩笑話。”

  唐飛簡直不知該為他們倆誰先鞠一把淚,最後他覺得還是自己的事更重要些,道:“那我該怎麼辦?是不是,和我弟說一聲?”

  “我以為,你和你弟在鬧彆扭呢。”王眠眼帶笑意道。

  唐飛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覺得不是他害的我?”

  “怎麼是我覺得呢?這事該你覺得。”

  “我,我仔細想想吧,應該不是他。”唐飛緊張地撓了撓脖子,“那我和他說一聲?”

  王眠指著自己道:“你怎麼不求我呢?若真有這麼個人,你弟去查,只會驚動他們。我就不同了,他們不會提防我的。”

  “那你要是被你們家的人看見了怎麼辦?”

  “不會,從明兒起我就開始蓄鬚,往糙里折騰自己,他們不會認出來的!”王眠得意道。

  唐飛道:“怎麼會認不出來呢?自己的親人,怎麼就會認不出來呢?”

  他想,若是唐韻穿上女裝,抹個大花臉,往人群里一站,他照樣可以認出來。

  王眠聽了,臉上漸漸顯出一絲哀色。

  “那我就小心點唄。”他以此句作為今晚夜談的結尾,翻了個身背對著唐飛,將後者滿肚子的話都頂了回去。

  ☆、第八世

  衛真自然不會傻到在這樣冷得凍死人的晚上跑去聽唐飛的牆角,他第二日起來帶著王眠去找衛金和,留唐韻去對唐飛旁敲側擊,看看這兩人昨晚都聊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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