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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天真嘆息一聲,傅冬平安慰地握著她的手。

  抽血過後,兩人在賓館等消息。任天真焦躁不安,不時看向手機,老趙一直沒有打電話過來。

  DNA化驗結果和老趙推測的一樣,那個犯人正是任天真的父親、“死亡”多年的任求實,聽到結果那一刻,任天真的眼淚湧出來,捂著臉不住抽泣。

  最怕出現的局面還是出現了,她不知道老天爺為什麼要開這樣的玩笑,她一直崇敬想念的父親,竟然是這樣陰險狡詐的人,甚至他枉顧親情,她在雲夢山的時候,他怕形跡暴露,派瘋三跟蹤她。

  “天真,我覺得你並沒有見他一面的必要。”傅冬平不忍心見她如此傷心,抱她在懷裡安慰她。任天真淚如泉湧,搖搖頭,“不,我要見他,我要問問他,為什麼要對我和媽媽這麼殘忍。”

  這時候,老趙派去和任求實溝通的警員小孫回來了,告訴任天真,她父親拒絕見她。

  “我把化驗結果放到他面前,他的情緒非常激動,怪我們連他的女兒也不放過,但等我提出你想見他的時候,他一口回絕了,我勸了半天,他也沒鬆口。”小孫先是和任天真說話,轉而又看向傅冬平,“他最後提出要見你。”

  “我?”傅冬平驚愕不已,“為什麼要見我?”

  小孫道:“他沒說,只問我是不是有個年輕人跟任天真一起來,要是那個年輕人也來了,他要見見。”

  老趙點了點頭,看向傅冬平和任天真,“真相被戳穿,他一定是感覺沒有臉見女兒,所以不願相見,他知道你和天真的關係,想最後見見未來女婿,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未來女婿四個字,傅冬平和任天真默契地對視一眼,又各自垂下眼帘,老趙不知情的無心之言,在他倆聽來卻是莫大的諷刺。

  “好,我去見他。”傅冬平提起一口氣,決定代表任天真去會會她這個“死而復生”的父親。

  去看守所的路上,老趙說:“我們查到他的在國外銀行的帳戶,裡面有近千萬美元,一分未動,不知道是不是想將來給女兒當嫁妝。”

  傅冬平冷哼一聲,搖搖頭,“我看未必,我們在雲夢山的時候,他派瘋三跟蹤過天真。”

  “那這個人就讓人捉摸不透了,處心積慮弄了那麼錢,一分不動,也不是想留給女兒,他到底想幹什麼?”

  在老趙的陪同下,傅冬平在看守所見到了任求實。

  駝背、跛足,面目醜陋,這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看起來遠比實際年齡蒼老,傅冬平難以置信,一個人為了錢財和貪念竟然不惜自殘毀容,偽裝成另外一個人長達十幾年。

  他看過任求實年輕時的照片,雖然算不上英俊,卻也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和眼前這副模樣判若兩人,幸好任天真沒來,不然她看到父親變成這樣,只怕情緒要崩潰。

  任求實面貌雖然早已不復當年,一雙鷹眼依然炯炯有神,他打量著眼前這個英俊瀟灑的年輕人,用沙啞的嗓音問他,“你就是天真的男朋友?”

  “對,我就是。”傅冬平說著,補充一句,“我叫傅冬平,是傅聿林的兒子。”

  任求實目光一變,繼而有些恍然,怪不得他一見這個年輕人就覺得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我女兒……天真,她過得快樂嗎?”

  “你覺得她能快樂嗎?有你這樣處心積慮的父親,為了不義之財,不惜假死。作為一個父親,你遠遠不合格,你讓女兒因為你的意外身亡背負多年心靈陰影。”傅冬平擲地有聲地反駁,有意加重“意外”兩個字的語氣。

  任求實目光黯淡許多,喃喃自語,“天真這孩子從小就像我,心太重了。”不一會兒,他忽然抬起頭,用一種兇狠的表情看著傅冬平,“你是她的男朋友,你應該開導她,給她幸福。”

  “只要她在我身邊一天,我就會讓她幸福一天,這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想一想,人生最後的日子裡怎麼懺悔。”傅冬平對這個所謂長輩實在沒有一點好感,言語間也沒給他留情面。

  “小霞還好嗎?”任求實目光深沉地看著傅冬平,聲音卻是顫抖的。

  難得他還知道惦記妻子,傅冬平本想挖苦他兩句,一想到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他,默默咽下到了嘴邊的話,告訴他:“曲阿姨和章叔叔再婚後生了一個男孩,今年十三歲,一家人過得很幸福。”

  “他們……他們對天真好不好?”任求實再次詢問女兒的情況。

  “對天真挺好的。”傅冬平情緒漸漸平復之後,語氣也溫和了。

  任求實又詢問了傅冬平自身的情況,大概是對未來女婿很滿意,他如釋重負一般嘆了口氣,精神頹廢下去,久久無言。

  傅冬平見他半天不說話,主動問他:“你弄那些錢,自己又不能花,到底是為了什麼?”

  任求實沒立刻回答,過了很久才用嘶啞的聲音:“我沒本事,除了教書什麼都不會,連我老婆都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反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弄點錢給天真。”

  對他這番話,傅冬平並不盡信,“那你當初為什麼派瘋三跟蹤天真,在流雲驛站還企圖攻擊她?”

  “嚇唬嚇唬她,想讓她儘快離開雲夢山,我不希望她參與到這件事裡來。”

  “天真以為你要殺她,很傷心。”

  任求實愣住,眼睛閃過一絲無可奈何的表情,很快又歸於平靜,像他來的時候那樣,冷漠中帶著陰狠。

  “照顧好我女兒。”任求實說完這話就站起來,拖著沉重的腳鐐,吃力地一步步走向看書所的門。

  看著他微駝的背影,有一種說不出的寥落和寂寞,傅冬平心裡一陣酸楚,他今日所承受的惡果,都是他自己種下的惡因。

  老趙看到傅冬平從探視房出來,神色悵然,走上前遞給他一支煙。傅冬平接過煙,借他的火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思忖片刻,傅冬平跟老趙商量:“能不能請你們想想辦法,不要對媒體公布任求實這個案子的細節,天真現在的工作性質,如果她父親的案子爆出來,對她非常不利。”

  老趙知道他們顧慮,點頭沉吟,“應該沒問題,這種案子只要結案,一般不會對媒體公布。”

  ☆、第57章

  和老趙告辭後,傅冬平回到酒店,卻被酒店前台告知,任天真已經返回鷺島。

  前台接待說:“任小姐說給你打電話總是關機提示,讓我們替她傳個口信給你,她已經在你微信上留言,讓你一回來就看。”

  之前在看守所手機一直關機,難怪她打不通,傅冬平獨自走進電梯,打開手機,果然發現十幾個未接電話,還有語音留言。

  “冬平,電視台有事急招我回去,我不等你了,房錢我已結清,謝謝你陪我來這一趟。”

  任天真並沒有把自己急著離開的詳細原因說清楚,讓傅冬平覺得,這只是她離開的一個藉口,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親子鑑定結果更是雪上加霜,沒有勇氣再面對下去,只得選擇離去。

  看看時間,她這個時候應該還在飛機上。傅冬平走進房間,一頭倒在床上,什麼都不想去思考,感覺自己快被掏空了。

  很久很久,他疲倦地睜開眼睛,無意中看到自己的床頭放著一個可愛的娃娃,那聰明乖巧的樣子竟有幾分像任天真。

  大概是粉絲送給她的人偶娃娃,只有十幾公分高,做的非常精緻,淡淡的柳葉彎眉,一雙大大的眼睛楚楚動人,睫毛長而濃密,嘴唇粉嫩微紅,讓人想一口吞下去。

  傅冬平抱著娃娃親了好幾口,又把娃娃貼在心口。

  不管怎麼樣,雲夢山這裡的事最後總算有了一個結果,也許過了這段最傷心痛苦的時期,光明就在前方。

  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傅冬平思索著,是不是該把這件事通知曲霞和章幼群一聲,想想也就算了,他們早就認定任求實意外身亡,如今節外生枝也沒有改變最終的結果,只要活著的人生活幸福,那就夠了。

  機場,任天真一下飛機就有電視台的車來接,她打開手機看微信,第一條就是傅冬平的留言。

  “天真,我不知道你想躲開的回憶是不是也包括我,我只想告訴你,我愛你,從來沒有變過。”

  任天真看著這幾行字,心像是被千百根刺一次又一次地紮下去,那種痛感讓她刺骨,悵然若失地把視線移向車窗外。

  思索良久,她擦掉眼淚,回了一條簡訊給他,“我也愛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等我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了,再和你聯繫。”

  到了電視台,換上禮服化好妝,一站到舞台上,她的情緒立刻振奮起來,如今,她只有面對攝像機和觀眾的時候,才能忘掉自己的一切不愉快。

  結束錄製,已經夜裡十點,拖著疲憊的身軀,她無精打采地走到後台化妝間卸妝換衣服。

  助理跟上來,告訴她:“台長和幾個大客戶在外面吃飯,對方點名要見你,台長讓你過去應酬一下,說應付應付就行。”

  任天真煩惱地把脫下來的禮服裙扔到一旁,“你沒跟他說,我在錄節目?”助理見她要發火,怯怯道:“我說了,可台長說等節目錄完你再過去也行。”

  “我他媽不是陪客的□□。”任天真惱火地摘掉脖子上耳朵上亮閃閃的首飾,砸向化妝鏡。

  助理等她發泄地差不多了,才又說:“任姐,你還是去吧,我們台里當紅的幾個主持人,沒有不去陪客戶吃飯應酬的,這個圈子的生存規則就是這樣,只有拉得下的臉的人才能紅。”

  任天真鼻子一酸,忍住眼淚,在社會上摔打一年多,她也逐漸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哭兩聲就能解決的,發泄過後,她很快也就把眼淚收回去,心生一計,換好衣服去洗手間卸妝。

  頂著一張蒼白素顏,她去了台長說的地方。客戶們看到當紅主播進來,眼前一亮,儘管她沒有節目上看起來光鮮亮麗,但在人群中也是美女一名,甚至有人覺得,她素顏更好看,清清秀秀的,像個女學生。

  任天真一進來,夏霆宇就注視著她,見她看到自己時因為驚訝身體微微顫抖,臉色也越發蒼白,裝作不認識她,在台長的引薦下客氣地和她握手。

  “天真,這位是夏總,我們今天的貴客之一,楊副市長的公子。”台長帶著點討好意味,替他倆作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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