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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顆眼球在池柳柔軟的手心裡依舊疼得發抖,卻依舊瞪著池柳:雖然不清楚這個人類是怎麼從那個可怕的傢伙那裡逃脫的,但是,他沒事,真的太好了……

  哼他才不是擔心他,只是不想失去一個有趣的玩具!

  池柳一點都不清楚這顆眼球在想什麼,他澄澈溫柔的琥珀色眼珠同它對視著,語氣有點無奈又有點擔憂:「只要你想,可以和我對話的吧。告訴我,你怎麼了?」

  即使平時幼稚又任性,這顆眼球也屬於那位邪神大人,上頭寄放著祂少年期的潛意識,絕對不能出事。

  眼球此時卻已經疼得快要失去意識,被打結的痛覺神經越繃越緊,它像只小動物一般拼命蹭著池柳的手心,猩紅漸漸蔓延,浸滿了整個眼白和眼眶,紅得仿佛要變成血淌下來。

  空靈無機質的聲音自眼球里傳了出來,難得有些委屈:「疼……」

  地面開始輕輕搖晃起來,仿佛沉睡的本體也被這痛意影響和牽連。

  池柳終於緩緩蹙起眉,他將那顆眼珠重新安置進可以緩解疼痛的溫水裡,隨即利落地擦乾身體穿好衣服,正要向外走去,浴缸里卻發出嘩啦一聲巨響,透明的水牆出現在池柳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那顆眼球不想池柳離開。

  池柳有點無奈:「我得去為你聯繫醫生。」

  水牆卻更高了一些,那顆眼球縮在浴缸角落瑟瑟發抖,填滿眼眶的猩紅仿佛要變成鮮血流出來。

  好難受。它要這個人類留下來陪它。

  池柳看著那一幕,輕輕嘆了口氣。他俯身小心翼翼地重新捧起它,沉默著思索一瞬,將唇印在那顆可怖的眼球上,一觸即離,就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

  他年幼發高燒很難受時,孤兒院的阿姨就是這樣安撫他。

  那麼溫柔的額頭吻,會讓他覺得自己永遠不會被拋棄。

  也不知對邪神大人的眼球有沒有用處。

  他彎了眼眸對它道:「乖一點,好麼?醫生來了就好了。」

  「嘩啦」一聲。水牆淅淅瀝瀝落下。

  那顆眼球整個僵在池柳掌心,眼眶中的猩紅都褪去一些:這個人類做了什麼……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

  好像連疼痛都消解了……它有點暈……

  見眼球異樣安靜下來,池柳將它放回浴缸,隨即大步走出浴室,利落地聯繫了基地的醫生。

  …

  深淵副本周邊的運輸路線並未開發完全,再加上要避開入侵的玩家,從基地過來的醫生從極不方便的路線終於到達宮殿時已經是真正的大半夜了。

  醫生震撼地站在副本核心那座可怖的宮殿前,半天不敢進去:大門像血盆大口一般洞開著,裡頭流淌著如有實質深不見底的黑暗,仿佛會無情地吞噬踏進去的任何生物。

  整座宮殿都在震顫,外壁爬滿了長著森寒利齒的藤蔓,發出毛骨悚然的不耐咀嚼聲,血紅的花朵冒出冰冷的花蕊,蛇信般嘶嘶響著——這座宮殿此時仿佛活過來了,它看起來心情非常差,非要形容的話,它就像一隻被牙疼困擾的野獸。

  頭髮花白給祂們治病經驗還算豐富的醫生眉角一跳:這種地方真的能進去嗎!

  怪不得給剛剛他帶路的年輕同事溜得這麼快!

  醫生想原路返回的心情剛要達到極致,漆黑的宮殿內部卻突然泄出一道暖色的光線,那是黑暗裡唯一的光亮——似乎有誰打開了宮殿內部辦公室的門。

  醫生一怔,便見一個青年自光里朝他大步走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青年踏入黑暗的一瞬,連深淵副本不耐的震顫都溫柔了許多。

  「這麼晚過來真的辛苦您了,」池柳站在醫生面前,昳麗的面容上帶著點無奈:「祂的一顆眼球很突然就生病了。看起來很疼。我檢查過,外部沒有任何傷口。」

  醫生看著自己面前溫暖好看的年輕同事,突然就不害怕了,他道:「總之,先帶我去看看。」

  ……

  給那顆眼珠做檢查也廢了不少勁,它極力排斥陌生人類碰它,很快長出牙齒差點給那位醫生的手指狠狠來上一口,幸好池柳當機立斷握住了它。

  那顆森寒的利齒切進了青年的指節,池柳「嘶」了聲,幾滴鮮紅溫暖的血滲進了瞳仁里,那顆眼球便像僵住一般,乖乖不動彈了。

  醫生順利地檢查了一遍,總算發現了眼球後被誰打了死結的痛覺神經。呵,那人也忒缺德了,這結剛好卡在最敏感最疼的部位!

  怪不得連沉睡的本體都被影響了!

  他抽了抽嘴角,在池柳的幫助下用消過毒的鑷子一點點解開了結,整個過程里,那顆寄附了邪神大人少年期潛意識的眼珠發抖得像只可憐的小貓。

  一被全部解開,它便「嗖」地一聲竄了出去跳到床上,鑽進了池柳的被窩,藏了起來。

  宮殿不悅不耐的顫動這時終於停了下來,池柳這才鬆了口氣。

  他溫和地朝醫生笑了下:「多謝。我送您離開。」

  醫生一臉欲言又止地看著池柳,還是跟上了對方的步子。

  宮殿門口,他無奈地拍了拍池柳的肩,壓低聲音好心叮囑:「我也知道祂不好相處,但人好歹是邪神,小伙子你可不能再對人家幹這種事情了。容易引發外交危機。」這裡只有這個年輕人在辦公,不是他給人家痛覺神經打結還能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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