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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張了張唇,還沒來得及開口,窗簾微動,木門推開,他和許敬若同時抬頭,宋高遠裹挾風雨,立於門廳前。

  黑色皮鞋踩在青石磚上,噠噠的聲音和怦怦的心跳連接,沈煜清眸色一緊,往牆後靠,一副恍惚的神情。他不能露餡,悄然將西洋鍾塞到身後的櫃門裡,戴上手銬。

  宋高遠五指併攏,朝後擺手,手下後退,守在門邊。

  他走進屋,視線掃過沈煜清,定格在許敬若臉上,嘴角微微耷拉,不像吸High了找樂子,反而更像是來興師問罪。

  許敬若迎上前,不確定剛才的話宋高遠聽見了沒,心中忐忑,嘴角的笑加深了,「宋先生,這次的藥您還滿意嗎?」

  「藥不錯,但配藥的人心思不純,我吃得不滿意。」

  許敬若裝迷糊:「害,這些年在溫哥華混,中文退化了不少,您就別再和我打啞謎了。」

  「好,不打啞謎。」宋高遠背著手,在他身邊繞一圈,猛地攥住他的領帶,向下扯,「聽說你想弄死我啊。」

  窒息感席捲全身,許敬若嘴角的笑僵住,抓著脖子,掙扎道:「怎麼會…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他臉憋得通紅,視線偏移,窗外葉落,投下巴掌狀的陰影,沈煜清挪到窗簾下,從櫥櫃暗格翻出一支麻醉槍,藏在身後。

  同一時間,楓樹下站著的人握緊手槍,臉色煞白。

  宋高遠手一松,轉身擰開煤油燈,他像是不怕燙似的,掐滅燈芯,翻出袖珍竊聽器。

  「許敬若,要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快忘了七年前有人替你擋了一槍。那女人叫什麼名字來著?阿珍還是阿寧?」

  許敬若咬牙,死死地盯著他,脖子上的紅痕像斷了半截的蚯蚓。

  宋高遠冷笑,再次逼近,「算了,這都不重要,你覺得今天還會有誰替你擋槍?」

  樹影搖曳,窗外兩個人影躲過保鏢,側身立於屋檐下。

  「沈煜清,你願意替他擋槍嗎?」宋高遠的聲音再次傳來,夏聞竹心頭一顫,手裡的槍舉到胸前,宋瀾舒朝他使了個眼色,默數三二一。

  「砰!」

  「砰!」

  「砰!」

  「砰!」

  四聲槍響,沈煜清抬眸,對上夏聞竹的視線。

  第五十九章 相遇離別

  煤油燈在槍聲中支離破碎,光線暗了一瞬,頭燈的白熾燈亮起來,許敬若抬眸,屋裡誰都沒有受傷。

  沈煜清握槍的手微微顫動,開槍不是本意,他見宋瀾舒在雨中舉槍,身後還有個影子,定睛一看,正是夏聞竹,他瞬間緊張,舉槍對準宋瀾舒。

  夏聞竹從樹影里鑽出來,見沈煜清舉槍對著自己,大腦轟的一聲響。

  光怪陸離的畫面灌進腦海,他想起舅舅拿槍抵著後腦勺,還有早期綁架,昏暗的密室,火藥味灌進鼻腔,不懷好意的人朝他走來。

  夏聞竹躲不掉,避不開,踉蹌後退,寂靜深夜,腳踩在落葉上,窸窸窣窣,有了些落地的真實感。

  再抬眸,屋裡還有人,宋高遠背對著他,正挾一個男人,那人他不認識,看背影只覺得他快窒息了,後脖頸通。

  夏聞竹咽了咽口水,嗓子發苦。明知道沈煜清不會傷害自己,但無法抑制恐懼。就像是剛開車的新手,見旁邊的人加速,想著避讓,腿腳卻不聽使喚踩下油門,緊張地亂套。

  宋瀾舒扣動扳機,他跟著模仿,對準煤油燈,子彈飛速射過去,掌心被後坐力震的發顫,他瞪圓眼睛,盯著手,沒見到血,茫然一瞬,又清醒。

  掌心發麻,這和拿玻璃碴自殘的感覺不同,悠長的陣痛,連接著心臟。

  沈煜清放下槍,從角落出來,風吹動髮絲,鼻尖是楓葉混著泥土的氣息,夏聞竹眼眶紅了,沈煜清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他站在櫃門前,看著自己的眼神,明亮的,關切的,慌張的……所有的情緒,都在獵獵風聲中傳遞。

  夏聞竹握槍的手緩緩垂落,心跳如鼓。

  這晚,沈煜清比鎮定藥管用。

  夏聞竹抬腳跨進門廊。

  宋高遠朝他身後一瞥,保鏢收起槍,按兵不動。

  開槍前一瞬,臨近宅子的保鏢匆忙跑來,見闖入者,本能舉槍,不知來意,不敢輕易射擊。

  一時間,四人的子彈射向同個地方。

  腳邊滿是綠玻璃,蠟燭油滴在石磚上,斑駁一片。宋瀾舒快速眨了眨眼睛,想起老家院子,父母帶她離開的那個晚上,她打碎了燭燈,姥姥抱著她說碎碎平安。

  明明和眼前劍拔弩張的景象毫不相干,但心臟抽痛,喚起了更久遠的記憶。當初宋高遠騙她姥姥姥爺還在世,給了個地址,她找過去,只剩下空房子,還有父母散落一地的骨灰。

  宋高遠美其名曰這是懲罰,懲罰她心有雜念,不能做個冷硬的毒販。

  宋瀾舒看向許敬若,晃著槍管,眼裡滿是茫然。方才槍管指向宋高遠,許敬搖頭,朝她投去暫停的眼神。

  她只好偏移方向,卻聽到了保鏢腳步聲,怕當場被抓,只好射向煤油燈,吸引屋裡人注意力,拖延時間。

  「宋瀾舒,你的槍法還是一如既往的爛。」宋高遠指著自己腦袋,挑釁笑道:「下次記住,打這。」

  他料到宋瀾舒不敢動手,揮手退了保鏢,笑得有恃無恐,隱約有了吸毒後的神態。

  宋瀾舒沒回答,屋裡的光線不怎麼明亮,她環視四周,竹藤籮筐,窗簾櫥櫃,熟悉又陌生,她抿了抿唇,視線最後落在宋高遠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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