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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不好就送走」,「不聽話就送走」,「做了不該做的事就送走」,它大概率會變成要挾自己的又一利器。

  不聽話就不要你,不乖,因為你我們才會離婚……不養貓你媽就不會這麼難受,弟弟因為你貓毛過敏,自私的小孩,沒用的女孩,因為你我們才……

  畫面重疊,記憶的面孔變成了穿著校服的女孩。

  到底是救贖還是枷鎖,不過一線之隔。

  「所以,」陸淵澄下論斷,「把貓還回去只會更糟。」

  店長姐姐擰眉,陷入沉思。

  「當然,我站著說話不腰疼,沒人有資格逼你做慈善,畢竟這也是一筆開銷。」

  陸淵澄撈過銀仔,在它下巴上撓了撓,「她爸也未必會再犯,說不定就合家歡了呢?」

  「這還是在賭……」姐姐緩慢地說。

  「做什麼不是賭?」陸淵澄也放慢語速,「哪一個選擇都是賭,哪一個選擇都無法預知。但我們必須選。」

  銀仔兩隻前爪捧住陸淵澄的手:「喵。」

  「你暑假有事要做嗎?」

  店長姐姐居高臨下地看著又一次找上門的女孩,問道。

  女孩以為她是嫌自己三番兩次上門煩了,慌忙扭身,從布袋裡往外掏保溫盒。

  「我不進去……我就看看它,銀仔見不到我會哭的。」

  店長姐姐從鼻腔深處往外哼了聲。

  「飯你自己吃吧。」她說。

  在女孩臉色灰敗下去前,她又說,「當你的工作餐。」

  「嗯?」

  「這倆,」店長姐姐一指不遠處往這兒張望的兩人,冷颼颼說著,「馬上有兩個兼職生要跑路了,店裡缺人手,你來干吧。」

  女孩微微睜大眼,看向一旁。

  瞿川拉著陸淵澄的手,笑眯眯朝她揮了揮。

  「別走神。」

  店長姐姐一拍手,示意她看過來,「欠的錢就從你工資里扣,會上藥水嗎?」

  她指的是店裡一隻短毛貓,耳蟎嚴重,每天要用棉簽給耳朵上藥。

  「會的!」女孩兩手攥在胸前,臉色發紅,立刻撲過去拿住了棉簽。

  看架勢不像要擦藥,倒像端了把機關槍。

  店長姐姐忍不住出聲,「輕點。」

  索性她下手輕柔,短毛貓沒什麼反抗就上完了藥。

  「行吧。」

  店長姐姐長嘆一聲,「就特聘你為兼職鏟屎官,主要負責這幾隻。」

  她拿出一張名單,隨手劃拉了一下。

  瞿川湊上去一看,貓貓花名冊把每隻的年齡、品種,以及性格都列得詳細清楚,還有些特殊備註。

  比如「屎很臭」,「拉很多」,「喜歡在洗澡的時候喝水」。

  陸淵澄笑了,「這個『飛天屁』的名字是怎麼回事?」

  店長姐姐瞅了眼,「哦,這個啊,這是撿到它的時候項圈上寫的,還有封信呢。」

  「信?」兩人異口同聲。

  店長姐姐回憶了下,竟還能說出大致內容,「是個老奶奶的貓,貓是她孫子養的,結果出車禍去世了,之後就一直是她在養。」

  「兒子媳婦也都不在了,最後奶奶去世的時候,貓在房子裡叫了一晚上鄰居才發現不對,幫她下葬以後就把貓偷偷放我們店門口了。」

  瞿川心中五味雜陳,「所以你就……」

  「嗨呀,沒辦法。」

  姐姐一甩頭髮,「我人美心善,見不得別人的貓孫子流落街頭。」

  再一看玻璃門內,銀仔作為一隻被劃分到兼職鏟屎官管轄範圍內的貓,憑藉一貓之力,蹬開所有試圖往女孩身上爬的貓貓,臥在她的膝頭。

  這名兼職鏟屎官也挺偏心,走到哪兒都抱著它。

  之後陸先生裝病的消息傳來,他們離開T市,陸淵澄再回到這個城市已是國慶。

  他在開學之初就復學了,瞿川讀大三,他仍舊讀著大二。

  那間小小的出租屋半年租期已到,房東只要求他們在十月底之前搬離,這次來T市也有收拾行李的意思。

  甫一進門,陸淵澄就聞到了空氣中淺淡的花香。

  「知道我要來了,特地買的?」

  他回身去牽瞿川的手,露出了桌上那瓶百合。

  瞿川笑著被他抱住,陸淵澄突然想起某一個夏夜,他和瞿川滑板回了家,進門也是一股幽幽的香味。

  那是幸福家庭特有的馨香。

  要扦枝換水,把它擺上桌面時內心一定是平靜的,或許還帶著淡淡的期待,希望每個踏進家門的人都能在這香味中得到安穩,感到幸福。

  絕非花錢買來的高級盆景能代替的。

  「抱太緊了。」瞿川拍他。

  陸淵澄如夢初醒,回到臥室理起了行李。

  瞿川再三強調那盞桌燈並不貴,不必帶回去,陸淵澄偏不,他不僅要帶,還把那張「願它照亮你」的紙條拿出來,說是要發朋友圈留念。

  瞿川捂著泛紅的臉,隨他去。

  理著理著,抽屜里掉出來兩張工牌。

  「是……貓咖的。」陸淵澄彎腰撿起來。

  瞿川問,「要去看看嗎?」

  「國慶還開門?」

  「就算關門了,姐姐也得去餵貓吧。」

  撿了這麼多隻貓,店長姐姐說是全年無休都不為過。

  她說自己沒什麼親人,一年到頭不離開店也行。

  保險起見兩人還是發微信問了句,大概是在忙,店長姐姐一直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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