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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我願意(正文完)

  路杳啞口無言,怔忪愣住的模樣像只嘴裡嚼著麥稈、俶爾呆滯的小兔子。

  他搞不清是誰有毛病——

  是他突然間患了失語症,聽不懂人話了;還是顧醫生變態過了頭,竟真厚顏無恥到這地步。

  怔愣間,棉絨小被從肩頭滑落。

  白膩的肩頭還嵌著未消的紅指印,一部分在肩胛後側,一部分在微凹的鎖骨上方,它們明晃晃的暴露在外,如同純白絲綢上亂染的胭脂。

  胭脂浸上冷沉的空氣,由深紅逐漸淡至淺粉,滑如牛乳的肌膚倏然瑟縮了下,路杳被凍得清醒幾分,纖細的手指急忙去抓堆疊在腰間的被褥,想要把它重新攏在身上。

  顧醫生早早洞穿他的意圖,俯身拽住被子的另一角,戲謔地一抽。

  路杳瞪大眼睛,慌忙挽留,先是用他柔嫩的兩隻手與壞狗比力氣,再後來整個人都壓在了被子上,被壞狗一同拖著向前。

  最終,路杳也沒能留下他的遮羞布。

  那條遮身蔽體的小被兜蛇一般光滑地從他的指縫中溜走,被顧醫生全部拎起,高高地在空中晃蕩。

  顧醫生心善,給他留下一小團布。

  很小的一團,順著他的腰肢堪堪圍住半圈,遮住路杳僅存無幾的、小小的尊嚴。

  路杳氣鼓鼓地跪坐在床上,伶仃的脊背因羞恥而微微佝僂著,面頰漲紅,像一條遭到惡劣大手捏扁搓圓而膨脹起來的受氣河豚。

  「你……」他噙著恥辱的眼淚,怒瞪顧醫生。

  顧醫生好整以暇,威脅地晃了晃手中的被子,嗤笑道:「杳杳,你還是穿件衣服再說話吧。」他側眸掃了眼客廳,不太真誠地建議,「我們可以坐在外邊,喝杯咖啡,慢慢地談。」

  路杳頓時氣得更圓了。

  他梗著脖子,想對顧醫生拽拽地罵上兩句垃圾話,以表現自己堅韌不拔的品格,誰知屁股涼涼,害他凍得又瑟縮了下。

  是該找件衣服穿,等他穿上衣服爬起床,再好好地與這壞狗掰扯掰扯。

  路杳左顧右盼,伸手去取昨晚就丟在枕頭邊那件睡衣——

  它變得更皺巴了,興許是昨夜胡鬧的時候,被渾渾噩噩地抓在手裡揉搓過,但再怎麼樣,它也是件可以蔽體的衣服,完完整整、唾手可得。

  先湊合穿著,再去衣櫥里找件新的換上。

  路杳打算的很好,那一小片睡衣卻沒給他機會,入手濕滑的觸感宛若一團巨型蛞蝓,他驚叫一聲,忙不迭將睡衣丟開。

  收回手,嫌惡地在床單上擦了擦,那氣味卻頑固得很,殘留在他的指間久久不願散去。

  先前他還以為是自己出了太多的汗,但現在,他可太明白那股氣味是怎麼回事了。

  顧醫生居然拿他的香香睡衣做下流事。

  路杳又氣又惱,殷紅的眼眶含著圓圓滾滾的小淚珠子,抽抽嗒嗒地罵:「你不要臉!」

  嗓子啞啞的,還喊破了音。

  以他的體量來說,這就算是聲嘶力竭了。

  顧醫生看著他,沉默地看了許久,忽然撣開手上的被子,飄然落下,將路杳纖細的小身板裹了個嚴實。

  祂並不總是把杳杳惹哭時才懂得收手。

  心軟時也會。

  「別哭,杳杳。」祂抓起路杳的手,貼上自己的胸口,在那裡,有一團滾燙的小東西奮力搏動著,那是祂只為杳杳生出的、愛人之心,「你哭的時候,我這裡會難受。」

  路杳怔了下,惡狠狠地把手抽回去:「胡說,昨晚我哭的時候,怎麼沒見你難受?」

  顧醫生眨眨眼睛:「那不一樣。」

  「你滾,壞狗。」路杳凶。

  他挪動兩條腿,被糰子轉啊轉啊,把露著小臉的那邊轉到牆壁那一側,賭氣地背對顧醫生。

  「杳杳,別說氣話。」高傲的邪神伏低做小地道歉,「好,我承認是我不對,昨天夜裡我不該……」

  「閉嘴,不許說。」路杳又凶。

  無論心裡作何想法,至少表面上,他明確傳達了拒絕的態度,但顧醫生視若無睹,仍然死皮涎臉地湊上去。

  杳杳說得對,祂是有些不要臉的。

  「讓你跟我回去你不肯,道歉你也不聽。杳杳,你究竟想讓我怎麼辦?你說說,我全都答應。」祂語帶委屈,活像個懇求妻子回家的可憐丈夫,若是妻子再凶,祂就很可能要哭了。

  真的要哭了嗎?他也沒那麼凶吧?

  杳杳抿唇,動搖地探出點兒腦袋,悄悄摸摸轉頭向後,想偷瞟一眼顧醫生的臉色……

  豈料顧醫生怕他累著似的,早早把臉備在了一邊,他一扭頭,就對上雙紅彤彤的大眼珠子。

  「哇啊!」路杳嚇得心臟亂跳。

  他把被子兜頭一罩,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屯在那裡裝蟬蛹:「我不跟你回去,你不要臉。」小蟬蛹胡亂蹬腿,哭腔很重。

  壞狗卻敏銳地捕捉到他的一絲鬆動,得寸進尺地追問:「我哪裡不要臉了?」

  「你、你拿我衣服那個。」路杳簡直羞於啟齒。

  壞狗卻說:「我洗乾淨了。」

  「你昨天晚上那樣我。」路杳又道。

  「是你主動要求的。」壞狗委屈道,同時不忘反咬一口,「我再三問了,是杳杳你自己說、什麼都願意做。」

  路杳語塞,抽抽噎噎地哭鼻子。

  想了半天,才終於想到反駁的地方:「我昨天求的是顧醫生,不是你。說到底,還不是你騙我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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