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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把人從已經開始變涼的水中撈了出來,隨後為他披上軟乎乎的浴袍。

  「可以了,來吧我幫你擦頭髮。」

  隨後盥洗室內的溫度才終於讓兩人不覺得那麼燥熱。

  唐燭坐在浴缸邊的軟座上,舒舒服服接受他的服務時也不忘詢問明天的行動。

  可付涼卻有些犯難,因為他也不知道明天那些人會不會出現。所以他如實說出了今日與維納的對話。

  唐燭卻忽然伸手止住他手上的動作,抬起臉道:「既然老山姆說出那樣的話,就說明基金會一直都在倫敦運作,就算他們每天不出現,我們還有後天甚至明年、後年。」

  付涼被他捏著手腕,望著他因為水汽而濕漉漉的睫毛,還是沒忍住提醒他,「唐燭,你應該不難發現,這件事……也就是被知情者稱謂皇室醜聞的這件事,顯然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案件的範圍。我是說,那個團體或者組織,參與人員甚廣,又擁有自己的代表和集會方式,甚至還有可能被一筆豐厚的資金支撐著,以至於皇室親自下場清理。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唐燭似乎想說些什麼。

  可付涼依舊執著於先讓他回復,「先回答我,親愛的。」

  對方這才嘆了口氣道:「意味著……反叛組織,又或是異教徒。」

  只不過片刻後,唐燭像是意識到什麼,忙用另只手抓住他,不暇思索揚聲道:「可是、可是已經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別想丟下我!我是一定要和你一起繼續追查下去的!」

  「我只是想著給你一個退出的機會,並沒有別的意思。」這回終於換做付涼緊張起來,因為任誰都會輕易地發現這些「外強中乾」的喊聲過後,男人的臉色蒼白起來。

  接著那張臉甚至垂下去,不再讓他看了。

  即使付涼立即繞到了唐燭面前,更是蹲下身,將他的臉從毛巾和劉海下捧起來。

  可男人還是輕易紅了眼眶,任由淚水溢出來落到瓷磚上。

  「我不會那樣做的。」他用指腹輕輕擦拭那些眼淚,卻發現無濟於事,只能道:「對不起。」

  可唐燭卻在他的道歉後,倏然伸手捧起了付涼的臉,而後吻住了他還要繼續說話的唇。

  他在眼淚的味道中回吻,沒過一會兒便嘗到了血腥味。

  故意咬破了他嘴唇的男人則是又在那小小的傷口上吸吮了很久,直到喉嚨里連嗚咽聲也發不出,才拉開一點距離,顫聲威脅道:「如果你敢騙我……」

  可唐燭似乎沒有找到用於威脅的籌碼。

  只能蒼白著臉,可憐至極地皺著眉重複了一遍:「如果你騙我……」

  付涼這才發覺自己的大腦比任何時候都要混亂,他甚至想給這人跪下,只要他能不再流淚。

  實際上他確實這麼做了,並且還用流血的唇親吻男人正在顫抖的雙手。

  「唐燭,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不會騙你。我發誓。」

  於是在理智完全崩潰的時刻,他遵循了命定的結局,立下了第一個誓言。

  第103章

  十月下旬,倫敦的太陽在傍晚五點左右就匆匆離去。

  而後粉藍交間的晚霞邊,逐漸壓滿了灰白色的雲彩。

  街巷中的人們早早返回家中,只有少數馬車還在道路上行駛。須臾後,天穹落下了細密的雨。

  雨霧瀰漫的泰晤士河旁,停著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車內的男人正往身上套著一件黑色斗篷,並且因為不能點燈花了會兒供功夫才艱難地找到斗篷系帶。

  「昨天下午維納的人送來一張老地圖,是五十年前考察隊計劃在城市內修建鐵路時留下的。當年他們在圖紙上標註了幾個較大的地下室,其中之一就位於魚街山的大火紀念碑下。我們能確定的僅僅是這些,如果那裡真的是基金會所在的地址,我們就得在今晚找到入口。就像你昨晚說的,不要勉強,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很多機會。」對面的青年則是等他完全系好衣服才開始說明情況,並在這之後遞來一隻盒子。

  唐燭將木匣接下,隨後感受到一隻手趁機覆在了自己手背上。

  「今晚唐寧街的白廳里會舉行國宴,是維納聯合卡文迪許家族的人向維多利亞女王獻禮。所以倫敦城的警備力量都會被調去,這就意味著——」

  「意味著更危險。」

  他打斷付涼,有些神氣地說:「表面上警力被調走,我們不容易被發現。但這也意味著,我們是生是死都不容易被發現。」

  他覺得自己現在完全明白付涼的意思。因為如果今晚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群異教徒,那麼成功進入基金會幾乎就意味著主動踏足禁區。

  「嘶……」

  可回答他的卻是青年輕輕敲上他前額的指節。

  唐燭撇了撇嘴,抬起臉在昏暗的視線里試圖瞪付涼一眼,可這時候又聽見對方無奈的笑音,瞬間覺得火氣全無。

  是的,即使付涼很少露出除外輕蔑、譏諷的笑,他也能在腦海里構想出現在那張臉上的笑容有多迷人。

  「放心,我不會帶著自己的戀人深更半夜跑到紀念死人的石碑下送死。」跟隨在笑聲後的男聲還是平素那個有條不紊的樣子。

  這瞬間讓唐燭心安又不禁訝異。

  「你是說你可能知道了十年前發生的事情嗎?」他揉了揉前額,控制不住地想追問。

  付涼則是抬起手也「虛情假意」地幫他揉了揉額頭,隨後笑著道:「邊走邊說,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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