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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橋生的左臂和左腿各有一道圓形的箭傷,那是曾經背負程千葉逃亡的時候,敵人的利箭留下的傷痕。

  胸口緊靠著心臟的位置,有一處顯眼的新傷,那是急著趕來絳城救援程千葉,被敵軍伏擊所傷。

  他為了晉國南征北戰,身上無數道的傷痕都和程千葉有關。

  這個男人為了她可以捨棄一切,把她當做自己的唯一。而自己卻對他說出了那種不負責任的話。

  “橋生,”程千葉揭起床榻上的錦被,蓋住了墨橋生的身軀,“我們結婚吧?”

  墨橋生愣住了,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以公主的身份嫁給你,你願不願意?”

  墨橋生的面孔上展露出了狂喜的表情,隨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一下緊張起來,

  “多,多久?”

  什麼多久?程千葉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她在心裡嘆了口氣,橋生竟然擔心她只是敷衍地給個名分。

  她在墨橋生的身側躺下來。

  將手伸進了錦被之中,握住了墨橋生微微發顫的手掌。

  說出了她的承諾:“此生此世,持子之手。”

  “不,不會離開的,是不是?”墨橋生緊緊望著程千葉的雙眼,“您沒有騙我。”

  春暉夜色中,程千葉的眼底似盛有星芒:“等鵬兒長大一點,國家安定下來。我把肩上的重任卸下。到時候我們同游神州,共享山色,尋覓一個讓你我一同回去的方法,如果找到了,我就帶著你一起去見一見我的家人。好不好?你願不願意?”

  墨橋生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那個黑色的背影,不時伸出手,用手背來回抹著眼角。

  汴京城內近日最熱鬧的一件事,

  就屬長公主程千葉同關內侯墨橋生即將舉行的婚禮了。

  國君對他這位嫡親妹妹的婚事十分重視,不僅為這位常年臥病在床的千葉公主修了一座軒昂氣派的公主府,還將駙馬的爵位升了一級,拜為關內侯。

  此事一時轟動朝野,人人稱頌。

  當然背地裡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說主公對墨將軍是明升暗貶,封了侯爵,招為駙馬。

  不過是忌憚墨將軍聲威過盛,要奪了將軍的軍權,將他困於汴京而已。

  也許是主公做得太直接了點,就連張相都對此事十分反對,君臣二人甚至關著門在朝梧殿大吵了一架。

  那日值守的侍衛宮女,眼見著平日謙遜溫和的張相氣勢洶洶地甩袖子出門。

  主公親自從朝梧殿內追了出來,放下身段勸解,才將張相給哄勸了回去。

  但不管怎麼說,大長公主婚禮的籌備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那位久病避客的千葉公主也似乎因為喜事提起了精神,入宮拜謝了太后。

  在朝梧殿的台榭之下,程鳳領著侍衛護衛者宮闈。

  “鳳哥哥,鳳哥哥。”小秋路過的時候湊到程鳳身邊說了一句,“你看有見到那位千葉公主嗎?我今日在太后的宮外正巧看見了,真的是和主公好像啊。”

  程鳳沒有說話,只是皺緊了眉頭。

  他不僅見過公主,還護送公主往返了一趟鎬京。他的心中總朦朦朧朧的覺得有些不對勁之處,但始終有一團迷霧擋在他眼前,讓他摸不著看不透。

  橋生對主公用情之深,沒有人能比他更明白。

  他不太明白前幾日還留宿在主公寢殿的橋生,怎麼能做到轉身就興致勃勃地同公主大婚。

  “鳳。”新封的關內侯,墨橋生站在台階上,憑著欄杆向這裡呼喚了一聲,“主公召你入殿。”

  程鳳拾階而上,同墨橋生並肩前行,隨口問了句:“主公召我何事?”

  墨橋生眼神閃避,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朝梧殿內的主公正和夏菲商量著些什麼,看見程鳳入殿行禮,程千葉抬了抬手:“鳳,大婚那日,夏菲要陪我同去,朝梧殿這裡就交給你了。”

  程鳳有些疑惑不解地抬起頭。

  程千葉看了一眼墨橋生,攤了一下手:“你,還沒告訴他?”

  程鳳看向了墨橋生。

  墨橋生尷尬地咳了一聲,張了張嘴:“我……”

  夏菲白了程鳳一眼:“太傻了,做了主公那麼久的貼身護衛,竟然還不知道。”

  程鳳眨了眨眼,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提到了他嗓子眼。

  “主公和公主就是同一個人啊。”夏菲附在他耳邊,替他揭開了謎底。

  ——

  大婚當日,鳳冠霞帔的千葉公主,頂著大紅蓋頭,在宮內拜別了母親和兄長。

  楊太后十分捨不得女兒出嫁,含著熱淚主持完儀式,抹著眼淚被攙扶回宮去了。

  連晉王程千羽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嫡親妹妹嫁人也頗為傷感,回了朝梧殿就閉門不出。

  程衛尉盡忠職守的待在殿外,謝絕了所有要求覲見之人。

  夜色漸濃,熱鬧了一日的公主府,賓客散去。

  洞房之內,春宵帳暖,紅燭成雙。

  程千葉卸下繁瑣的服飾,洗乾淨了臉,歡呼了一聲,一下就撲倒了坐在床沿的駙馬。

  廂房內隱約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

  “你哭什麼?這個時候該哭的不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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