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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橋生,橋生。”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喚他的名字。

  墨橋生喘息著猛然睜開了眼睛。

  他發覺自己睡在一個漆黑的帳篷內。

  黑暗中有人舉著一個小小的燭台靠近了他,那一點點的橘黃色光輝里照見了一張面龐,正是那個他在噩夢中拼命呼喚的人。

  “橋生,你燒得很厲害,做噩夢了嗎?”

  主公的面孔度上了一層橘色的光,顯得朦朦朧朧的,那麼的不真實。

  主公坐在床邊,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又擰了一條熱毛巾,給他擦去頭臉脖頸上的汗水。

  溫熱的觸感,一點點的擦過他的額頭,臉頰,脖頸。

  終於讓他的呼吸慢慢的平穩了下來。

  “你看你,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楊盛都告訴我了,胸口中了一箭,還瘋了一樣不管不顧的騎馬趕路。”

  主公一面責備著,一面換了一條冰帕子,覆蓋在他滾燙的額頭上。

  寂靜的帳篷內,響起了墨橋生嘶啞低沉的聲音,

  “我在來的路上,聽說絳城失守,主公你……生死不明。”

  “我那時真的快瘋了,根本想不了那麼多。”

  “幸好主公你沒事。”

  他閉上了眼,睫毛輕輕動了一下,兩滴清亮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溢出,滑落了進枕頭裡。

  “別哭啊。我哪有那麼容易出事。”黑暗中主公的聲音永遠讓他那麼心安。

  墨橋生感到被褥被掀開了一角。

  主公溫熱的身軀鑽了進來,挨著他躺著,一隻柔軟的手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

  “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我正陪著你呢。”

  寂靜里響起主公的一聲嘆息:“哎呀,都叫你別哭了。”

  一個濕潤的唇吻在了他的眼角,一點點吻去他的淚水。

  最後那份灼熱落在他乾涸的雙唇上,

  濕滑而溫潤的舌頭入侵了他的口腔,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能力。

  ——

  絳城的戰事依舊如火如荼,

  但因為大庶長墨橋生已帶著先遣部隊入城,整個軍心都隨之安定了下來。

  對士兵們來說,那位攻占了淇縣,打下了鄭州,又一路西進奪取豐都地區,其後還獨自領軍覆滅了整個漢中的大庶長墨橋生,是他們心中戰無不勝的軍神。

  主公和墨將軍都在絳城,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但此刻躺在主公帳內數日的大將軍卻十分煩躁。

  戰事那麼吃緊,主公卻嚴令他臥床休息,甚至禁止他起身走動。

  每天夜裡,主公都坐在桌案前,一邊陪著他,一面批閱軍報,日日挑燈夜戰直到深夜。

  墨橋生看著主公那消瘦的身影和那黑青了的眼圈,幾乎是一刻也不想再躺下去了。

  這時候他真正的開始後悔起自己當初的衝動,要是自己現在沒有受傷,主公也許就不必這麼辛勞。

  天色微微亮起,程千葉躡手躡腳的掀開了被子,溜下床來,一隻大手拽住了她的衣服。

  程千葉轉過頭,看見墨橋生正從床上撐起身來。

  “主,主公……”

  “不行。你躺好。”程千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墨橋生的手沒有鬆開:“主公,臣已經不妨事了。如今我們從漢中趕來的大軍,已抵達並駐紮在絳州南面。今日之戰事關重大,臣若還是一直不在軍中露面……”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這樣說有損主公的威信,但他還是決定把話說出口。

  “臣自從進了絳城,就再沒於軍中露過面,恐於軍心不穩。”

  程千葉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剛剛從漢中抵達的大軍有二十萬之眾,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數,都是墨橋生在一路攻占豐都南鄭等地之時,一手收編的部隊。

  他們中很多人,連程千葉這個主公的面孔都沒有見過,甚至連晉國的國土都是第一次踏入。

  如今墨橋生入了絳城以後,就再不露面,確實不利於穩定軍心,時日曠久也許還會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墨橋生看見程千葉神情鬆動了,急忙再接再厲:“臣就到城頭上站一站,監督一下戰事,絕不會肆意妄為,必是無礙的。”

  程千葉考慮了一下,點頭道:“行。你換上戰袍,不准著甲。到門外來。”

  墨橋生高興的換上戰袍,匆匆用過早食,剛跨出門外,一下就愣住了。

  程千葉站在那裡等他,她身後跟著兩個小兵,正抬著一個小小的肩輿。

  墨橋生的臉一下紅了,“我……我怎麼能坐這個?”

  主公面前他怎麼能坐著肩輿。

  程千葉擺了一下手:“想上城牆,就坐上來。不想坐,就回去躺著。”

  於是在晨曦初現,白霧消散的清晨里。

  城頭上忙碌的準備工事的士兵們吃驚看見了一道奇特的景象。他們的主公走在前面,身後卻跟著坐在肩輿上的大庶長。

  二人一路沿著城牆內側的馬坡,登上了城頭,步入了城牆上防禦最為堅固的敵樓之內。

  也許是朝陽的霞輝照在身上的緣故,大庶長墨橋生的整張面孔都似乎透著一股潮紅色。

  張馥等人正在敵樓內商討著今日的戰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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