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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一粒粒藥片,一顆顆膠囊中,桑灼不見了。

  他再也聽不到她的聲音,再也無法牽起她的手,沒有擁抱,沒有親昵,就只是空無,什麽都不剩下,什麽都不能擁有。

  克萊斐爾精神似乎好了,身體卻越來越衰敗,瘦得柏宜斯直發寒顫。

  柏宜斯急遽喘了一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七弟,我去把桑灼帶來好不好,你乖乖吃飯,我去把桑灼帶來。」

  克萊斐爾聞言愣了下,隨後卻是懇求道:「不,三哥,不。

  「別去。成全我,三哥,成全我。」

  柏宜斯望著自己的七弟,在他的目光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柏宜斯垂下了手,他掙紮著憂懼著,最後含著熱淚說:「我們走吧,七弟,我們離開這裡。」

  不治了……不治了。

  藥片、膠囊被扔進垃圾桶,克萊斐爾緩緩走出了醫院。

  他望向清澈的蒼穹,他知道,桑灼會回來的。

  【亞爾弗做客】

  夜晚,亞爾弗來到將軍府,大哥結婚後,兄弟們陸陸續續都搬了出去。

  這次他來,是作為客人,不是作為親人。

  軍隊裡有急事需要奧斯蒙處理,傍晚的時候他就離開了。

  亞爾弗說不清大哥不在,他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桑灼接待了他,機器人切了些水果擺上,桑灼問亞爾弗要不要吃晚餐,她點一份等餐廳送來,很快的。

  桑灼身上還殘留情玉的氣息,她軟綿綿地坐在沙發上有些犯困。

  亞爾弗說:「桑灼,你現在學著體面多了,還會招待客人。將軍夫人的位置,你做得真稱職。」

  沙發很軟,桑灼陷在沙發里,輕輕打了個哈欠:「不用嘲諷我,我聽得出來。」

  亞爾弗笑:「不傻嘛,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大哥掏空了,身體盈滿,腦袋空空如也。」

  桑灼睜開半垂的眼眸,輕瞪了過去:「你再說下去,我就趕走你。客人沒有你這樣的。」

  亞爾弗笑意慢慢地淡了,他靜靜凝視了她一會兒,看著她鎖骨上隱隱的紅痕,心中突然就塌了一塊。

  他問她:「疼嗎?」

  桑灼微蹙起眉頭:「亞爾弗,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太過分了。」

  亞爾弗短促地笑了下,他移開目光,望向窗外,黑沉的夜色寂靜中洶湧。

  「桑灼,」亞爾弗說,「我知道這是你與大哥的情趣,我知道你過得很好,我來得也不是時候。」

  「可桑灼,人都是自私的,我竟然希望你過得不好。大哥欺負你,你厭惡他,你離婚,你重新選擇。」亞爾弗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等笑聲漸漸地停了,他再也沒有留下來的餘地。

  亞爾弗站起來,利落地告了別:「太晚了,我該避嫌。」

  「大嫂,」亞爾弗凝望著桑灼,「我走了,你保護好自己。」

  「過去是我兒戲,像小孩一樣吵著要玩具。我長大了,今後不會了。」他說著口是心非的話安桑灼的心,他裝得有禮有節笑著告了別。

  可等到走出將軍府,亞爾弗漸漸地站不住,他踉蹌著蹲下。

  哪有兒戲?

  從來都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可她希望是假的。

  他除了順著她,再也不能為她做任何事。

  亞爾弗在黑夜裡點了一支煙,他過去是不抽的,可他總念著那晚上的煙火,總想要重新擁桑灼入懷。

  他只好常備打火機,就算不抽,也要點上一支。

  看著香菸慢燃。

  橙紅的灼燒里,是他再也回不到的過去。

  夜色中,煙燃盡,火也熄了。

  第36章 星際瑪麗蘇36

  克萊斐爾後來有了自己的畫廊,私密的,獨觀的,太多太多的畫,家裡已經放不下。

  他在畫廊里掛起來,像一個又一個標本,是死去的活人被封裝,是浮屍堆積的夢幻島。

  他躺在畫廊冰冷的地板上,思緒寸寸成冰,他凍結在地上,要成為一座雕塑,鮮活的,腐爛的,交雜混融,一半肌骨留存,另一半已經腐臭,蒼蠅鑽進心腔,啃噬空空,他什麽都忘了。

  許多許多年後,這個時代的人已經消亡在歷史的洪流之中。

  唯有克萊斐爾的畫,永永遠遠地活了下去。

  人們狂熱的追捧,熾熱的研究,給克萊斐爾安上了許許多多的名頭。

  他的畫,他的畫中人,引得許多人痴了,尋根究底,追根溯源。隨著真真假假的故事流傳,這一段星際故事也越發的撲朔迷離。

  克萊斐爾曾鼓起勇氣,邀請桑灼來到他的畫廊。

  可等桑灼到了畫廊門口,克萊斐爾卻落荒而逃。

  沒有密碼、指紋,桑灼站在畫廊之外,那些畫掛在畫廊之內,隔著大門,她們似乎對視了剎那。

  但只是幻想而已,只是克萊斐爾的妄想。

  桑灼從始至終,沒有見過克萊斐爾的畫。

  而克萊斐爾身邊的人,也從來不是真的她。

  「斐爾,」克萊斐爾想像中的桑灼牽起了他的手,「沒關係,真實與想像,不在意,就沒有不同。」

  「你不敢走近她,不敢讓她看,可我知道,斐爾,我知道。」桑灼說,「我走近你,陪伴你,擁有你。如同斐爾擁有我。別怕,別擔心,我是你的,誰也無法帶走我。」

  斐爾躲在一角,看著真正的桑灼走遠,虛幻的桑灼靠在他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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