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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什麼……”

  他急促地打斷了睿平的話:“其實也不必一定要到工部去吧,你之前不是在家裡處理過事情麼,橫豎咱們王府跟工部也不太遠,你讓他們有什麼事都往這裡回好了。”

  微微頓了頓,他又補充說:“有很多東西是我要用的,本來也要送到王府里來。”

  睿平抬眼看他,有點想問——你有沒有注意到先前說了個家?

  或許在方彧心裡,早就把靜王府當家了,是自己敏感多疑,才畏相敬如賓這個詞如虎,過分解讀成那個樣子。

  當然也可能並不是過分解讀,但相依相伴、相濡以沫至今,不管方彧心裡有沒有自己,自己都該給他足夠的信任才是。

  “……抱歉。”

  睿平終將這句遲到的話說出了口。

  “啊?!”

  方彧的思緒還在明天怎麼安排上,反應了一刻才反應了過來,不由隔著被子摟了摟睿平:“該道歉的是我才是,最後……終歸是我傷了你。”

  “那就……”

  睿平猶豫地問:“扯平了?”

  “扯平了!”

  方彧肯定地回答。

  “我們之後……”

  睿平仍還有些猶疑不定,傷害可以抹平,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卻不會完全沒有痕跡留下,方彧心中能毫無芥蒂嗎?

  方彧用自己無比堅定地態度安慰了他。

  “還那樣!”

  方彧斬釘截鐵地說。

  這話騙得過睿平卻騙不過方彧自己,他哄著睿平沉沉進了夢鄉,自己卻始終都培養不出半點睡意來。

  靜靜地看著睿平的睡顏,一句話在他心中滾來滾去怎麼也過不去——你睡了這個男人。

  他控制不住地將自己的手落在的對方的眉眼上,頭一次發現,這個人原來生得這麼好看。

  而今天自己前前後後,除去一開始那種類似被背叛那樣難以抑制的怒火,以及發現自己闖禍了之後的慌張,竟然再沒有任何其他不良反應,比如難堪,比如噁心。

  後來更是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回來看看他到底怎麼樣了,看到他那麼狼狽又忍不住要幫他清理。

  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句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憑自己一身本事,並不至於走投無路。

  浪蕩江湖,乃至落草為寇,甚至遠走海外,總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讓他能夠瀟灑生存下去,最後他還是回來了,左不過那三個字——放不下。

  到了這個地步,方彧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是有睿平的。

  或許源於平淡生活中的細水長流,或許來自同生共死中的電閃雷鳴,不知不覺之間他就把這個人放在心上了,否則先前又怎會那樣下意識地護著他。

  算來算去,自己所有的意不平原來並不在於要跟睿平發展一段超越友誼的關係,只不過抗拒自己被這個人壓制而已,一種,微妙的從生理上到心理上的壓制。

  早習慣了平等獨立的自己,骨子裡抗拒著這種獨屬封建社會、來自帝王之家的壓迫,而這個人……給了他這樣大的驚喜!

  說實話,他之前是抱著必死之心回來的,萬沒料到事情的發展竟是這樣。

  這樣一個本該高高在上的人,一向也表現得那麼清冷的人,顛覆了所有他對封建王權的印象。

  是非公道,這四個字何等柔軟又何等堅韌!

  在這樣的人面前他才是個人,他們才會有真正的平等。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會把百姓當人,雖不至於真正的眾生平等,但也絕不會視如螻蟻,逐如麋鹿。

  這一點,自己其實早該看出來的不是嗎?

  他是這樣掛心東平、南水,殫精竭慮,未雨綢繆,並不懼風險支持自己的想法。

  他在此間,是不同於旁人的人……

  方彧的心越想越柔軟,他輕輕低頭,在睿平的眉心烙下了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咳,所以方方真正抗拒的並不是睿平,他只是……抗拒做受

  第29章 第28章

  方彧很有些掛心睿平的傷勢,恨不得時時能夠查看,到底好些了沒有,又好到什麼程度,但事實上他很快就顧不上這個了。

  只從第二天開始,流水價的資料就被送到靜王府里來,他要充分利用這些資料,納入山川走勢,土質影響,城市規劃等種種種種因素,迅速繪製出合理可用的圖紙出來。

  本來他應該親自去當地踏查走訪了再謹慎繪圖的,但工程情況迫在眉睫,眼下並容不得他細細做這些,他便跟睿平商議了只掌握好大方向,給出基本水道走向的粗圖,剩下細節再由各地自己召集能工巧匠來完善。

  高手在民間,同時也最是當地的人才最了解當地的土質等,明白究竟該如何動工,以至於確定能不能動工。

  具體的事情,包括施工過程當中的質量監督也都需要他們去做。

  饒是這樣,方彧身上的擔子也不輕,因此這次他並沒有像上次一樣沒日沒夜只為把活計趕出來,而是嚴肅規劃了自己的作息時間,務必將吃飯睡覺這樣的日常壓縮在最短的時間內,節省下所有能節省的時間來,投入到沒完沒了的製圖當中去。

  在這樣的嚴苛的規劃當中,他擠出給睿平的時間只有十分鐘,還是飯時——僅僅每日一頓正餐他會跟睿平一起用,吃飯的間隙里抽空問上一兩句他好不好,傷怎樣了,以及叮囑他注意休息、吃好睡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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