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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驪抱著他輕撫脊背笑:「放心吧,天命之事,我心裡有數。」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謝漆重生在這世界讓他乘涼,他穿越到異世去為玄漆栽樹,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謝漆含糊問起那個暴君回去之後會如何,高驪便親著他硃砂痣笑:「放心,我都鋪了路,雖然那人世分外艱難,但經此一役,他說什麼也會咬牙撐下去的。」

  謝漆在他臂彎里沉默了好一會,仰首貼到他耳畔來:「異世的我會不會給他拖後腿?」

  高驪心臟突突一振。

  高驪想著,異世的暴君是更獸化的自己,對暴君很是有些複雜的看不上,還擔心著他會對玄漆不好,可誰承想,謝漆覺得異世的玄漆是更黑暗的自己,身上豎起來的冰碴荊棘會刺傷他。

  這自厭的默契也是沒轍了。

  「你啊你……」高驪想通這一點後團緊謝漆使勁揉,「才不會,異世的你很乖很厲害的,便宜那蠢貨了,哼。因為有異世的你,異世的我才會有好好生活的動力,才不會再自甘墮落,他們會互相支撐。」

  那兩個都是從深淵爬出來的,羈絆獨一無二,暴君不會再讓他當奴,玄漆也許剛開始會倍感迷茫,但來日若他們能從君臣發展成其他的關係,主動權必在玄漆手裡。

  臘月二十八深夜,因除夕臨近,即便是深夜,宮城中似乎也瀰漫著一層雀躍的年味,守夜的宮人有打盹的,竟也在淺夢中笑,挨了同僚不輕不重的一下捏。

  深夜的天澤宮倒是隱著一陣陣細微的啜泣。

  高驪在異世沉浸了五個多月,意志強悍地辦了一籮筐正事,但心魂或多或少因為沉浸在那具重度菸癮的身體裡而受了影響,正在積極糾正過來。

  剛回來的半個月裡,他待謝漆是一整個輕拿輕放的小心態度,仿佛吹口大氣就能把謝漆吹散架了,究其原因是照顧異世的玄漆的後遺症。

  現在他緩過來了,登時敞開了「胃口」,摁著謝漆一通「吃」。

  比之從前,他野蠻了不少,力度深度俱稍微有些失控。

  待結束,謝漆眼皮都掀不開了,指尖勾著高驪的一縷捲髮,臉色緋靡但氣若遊絲。

  高驪將他揣進懷裡抱著,怎麼親近都覺不夠,又是摩挲又是親吻,嘴角快要飛到太陽穴去,苦行僧了太久,一開葷便收穫了直白徹底的極樂。

  謝漆被欺負狠了也主動貼著他,沒甚安全感地靠在他胸膛前,累得意識飄忽,依然不停地喚他名字。

  高驪聲聲應著:「誒,是我。」

  謝漆埋頭蹭他,要他再說說在異世的事,高驪被他蹭得心軟軟,心想眼下他便是央求把心掏出來,他也二話不說,買一送一地再掏點別的。

  高驪在他臉上來回親,不知第幾次將異世的事娓娓道來,剔除了煎熬,挑著好的方方面面,事無巨細地說給謝漆聽,就當是哄他入睡的睡前民謠。

  *

  在迎接新年到來的忙碌當中,高驪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這件事從大長公主高幼嵐回到長洛後就在暗中籌備,上代的幽帝高子固利用天命念珠重生,積下的血債太多,高驪在想,要如何讓這個晉國往後脫離各種重生、穿越之類的事。

  他是真不喜歡護國寺里的建武帝蕭然。

  這個在史書上筆墨寥寥的開國皇帝,活著的時候就搞了一大堆功過難評的事,關鍵是死了還不肯就罷,守在龍脈上自封晉國的國師,利用龍脈之力煉化每代天子血,製造每代的天命念珠,利用每一個踏入幻境當中的高家天子,由此窺伺掌控了數代的晉國。

  高驪正是在四年前八月初八的天命儀式里踏進幻境,第一次和蕭然碰面。

  即便他從本代開始廢止天命儀式,但只要護國寺在,高家血脈不斷,蕭然恐怕還能在未來伸出不甘的幽靈手。

  人死如燈滅,活人有活人的國度,亡靈有亡靈的所在,人間不需要神鬼的從插手。

  高驪在七月七前的雙重日常去護國,明面上是為了利用那片幻境實現和異世的暴君碰面,也有為了查探蕭然的緣故。

  他光明正大地在護國寺內外慢慢加重了親兵的部署,如果蕭然這個幽靈無法送走,不能弒「神」,那就物理囚禁。

  更何況,高驪還在頻繁造訪蕭然的途中發現了一個真相。

  除夕夜很快在漫天煙花中來到,高驪結束完歌舞浮華的朝宴,帶著謝漆和一隊禁衛軍趕去了護國寺。

  謝漆不問為何要在新歲將至時到這兒來,緩過那段魔怔時期之後,他恢復了先前那股冷靜的生命力,眸子沉靜清亮地看向他時,眼中有信任,也有一股穩操勝券的自信。

  高驪看著不動聲色勁勁的他,心中好笑地想,自家老婆畢竟是霜刃閣的頭頭,情報網靈敏得很,八成是知道他要做什麼的。

  兩人心照不宣地戳戳手指,高驪摸摸謝漆的臉,自己單獨進了護國寺的南寺。

  南寺為皇家之寺,北寺才為民間開放,此時雖是深夜,北寺仍有些百姓在供奉長明燈,燈燭數量是一年之最,幽幽的燭火連成了一片汪洋。

  奉燈即捐香油,普通的長明燈不貴,是護國寺覆蓋面最廣的撈錢業務,堪稱薄利多銷。點燈是為寄託願景,為求渡化,但倘若神佛的渡化名額有限,大約是渡不了窮戶的。

  好比南寺的建武帝蕭然,只「渡」皇室家族,還得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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