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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委屈地想要上前抱住陸長郁的腰,卻被陸長郁一偏身避開了。

  哥哥以前從來不會避開他的索求。

  那雙張開的手臂一下子僵在了空氣中,「為什麼,哥哥不喜歡我了嗎?」

  「盛澤,你還要耍什麼把戲?」陸長郁冷冷地看著他。

  「我好痛啊,哥哥。」

  盛澤一掌蓋在自己的心口上,那裡是陸長郁用劍刺他的位置,隨著他的動作,那裡忽然破開一個血洞,鮮紅的血液順著指縫留下來。

  沾濕了衣襟,把上衣全都染紅。

  眼裡流著淚,胸口也流著淚。

  他是被困在過去的人,一遍遍用曾經的一切折磨著自己,不肯忘卻,也想把他心心念念的師尊帶回去。

  但陸長郁不想這樣。

  「我們一起回到雪峰上,像從前一樣兩個人相依相靠,難道不好嗎?」

  盛澤一揮手,向儲鶴襲去,被他往後倒退幾步避開了攻擊。

  眼看兩人又要打起來,陸長郁煩躁地深深吸了一口氣。

  「盛澤,住手。」

  他的聲音略有些低沉,「你過來。」

  像是在招呼小狗一樣,盛澤立刻丟下儲鶴,眼巴巴地搖著尾巴過去了。

  滿眼的孺慕和殷切。

  啪——

  迎接他的是一個巴掌,力道大的幾乎要將他的臉甩到一邊。

  盛澤愣住了,因為陸長郁從來沒打過他的臉。

  這樣羞辱人的動作,陸長郁從來不會對他的徒弟們用。

  正常人被這樣對待難免會生氣,但巴掌扇到臉上時,他最先感受到的卻是掌風帶過來的香味,爾後才是扇到臉上帶來的痛。但香味侵占了鼻腔時,那股痛和羞辱,反而讓他興奮、快樂起來。

  「哥哥終於肯理我了。」盛澤紅著臉,小心地捧著他的手,因為過於用力,他掌心柔嫩的肉也泛起密密的粉色。

  盛澤悄悄打量著陸長郁的臉色,看他冷著臉不言不語。

  便大膽地低下頭,用舌尖舔上去。

  粗糙的舌面舔過泛紅的掌心,在大拇指下方那塊飽滿的指根處停留,微微顫動的肌膚便染上一片殷紅。

  陸長郁沒有推開他,而是抿著唇,抬起另一隻手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腦袋。

  盛澤如今的模樣才十幾歲,像極了他從前乖巧的模樣。

  他難得生起了一些憐憫的心思。

  「小澤,我養育了你二十餘年,但是我不得不承認,你如今變成這樣,我也有幾分錯。」

  他並不算個合格的父親、師尊,盛澤不到十歲的時候就被他帶上山,但他連自己都需要師兄照顧,又怎麼照顧得好一個孩子呢?

  皚皚雪山上,盛澤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他自失去父母后,能依賴的就只有陸長郁一個人。怎麼可能不愛他,不對他產生扭曲的占有欲。

  陸長郁沒能做好他的靠山,以至於盛澤偏執到入魔。如今,他能做的就只有把他和自己都從過去的這段記憶里解脫出來。

  「小澤要抱抱嗎?」他緩緩笑著,明艷的五官本就出色,這一笑便迷得盛澤痴了。

  他已經很久沒叫過自己「小澤」了,這樣的親昵口吻,還有蠱惑人心的笑容,讓盛澤不可自拔地為之沉迷。

  「師尊……」他呆呆地張開手臂,想要抱住陸長郁的腰。

  噗呲——

  一隻纖細的手掌穿過他的腹部,掌心一轉,碾碎了他的丹田。劇烈的疼痛自腹部的傷口席捲全身。

  陸長郁親手教導他修煉引他入仙門,如今也親手摧毀了他的丹田,讓他變成了凡人。

  盛澤渾身的溫度都隨著流出的血液而失散,他踉蹌著,無力地歪頭靠在了陸長郁懷裡,腦袋也沉沉靠在他頸側。

  「師尊好久沒抱過我了。」

  「好暖和,一點也不痛了。」

  陸長郁嘆息一聲,一手撫了撫他的後腦勺,像是哄孩子一樣,「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師尊,我們現在…這樣…多好啊……」

  血液浸染了全身,把陸長郁的衣衫也染紅了。

  師尊的懷抱太溫暖了,盛澤一點也不捨得離開,哪怕要他死,他也覺得自己幸福得像在夢裡一樣。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盛澤何嘗不知道他恨過自己,但他已經早無法收手了,心底不斷灼燒的妒火、被日漸滋養的心魔和師尊的疏離,都讓他走向了一條不歸路。

  而直到現在,師尊還是願意最後給他一場美夢。如此溫柔的師尊,怎麼能叫他不喜愛呢?

  耳畔的呼吸漸漸變弱了,孱弱得好像當年陸長郁將他從被滅門的屍山里抱出來時,幼童在耳邊微微的泣訴聲。

  「多謝師尊…」

  意識逐漸模糊之際,盛澤隱約聽到耳邊有聲音傳來。「盛澤,你是我的徒弟,我自然是在意你的。」

  所以,師尊喜歡他、愛他。

  他終於得到了追尋一輩子的答案。盛澤想要回應,一張嘴卻只有吐出的鮮血,把師尊的發尾都打濕了。

  便只能用盡所有的氣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作為他與師尊的道別。

  微弱的氣息斷絕,盛澤的身體徹底失去了支撐,沉重得陸長郁也差點被壓垮。

  一直默默無言的儲鶴上前幫他把盛澤的屍體扶到病床上。

  「需要我給你點單獨的空間嗎?」儲鶴聽他剛剛那一番話,覺得他應該需要空間平復一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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