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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那山民張大哥正帶了清淺去獵些野兔野雞,忙得不亦樂乎。

  “若是此生於此,也倒活的自在。”

  許白自言自語道。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必不是那能忍受清貧無為一生之人。

  這世上的紛爭讓自己有太多的牽掛,又怎能去那紅塵之外與清淺盡享天倫。

  屋中的灶台上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輕快悅耳。

  “想是魚湯好了。”

  許白進屋,舀了勺湯,嘗了滋味。

  孕中清淺口淡,特地放了少許的鹽。

  “清淺。”

  許白盛了魚湯,端出屋外。

  “相公!”

  清淺一手拎了野兔,一手拿著剛采來的野蘑菇,雖臉上有些污漬,卻非常開心。

  這些日子裡,的了那味能抑制清淺病情的藥,又得許白精心照料,清淺的身體健康了許白,心情也好得很。

  有些時候,許白看著清淺掛滿笑容的臉,甚至都會幻想那未出生孩子的模樣。

  如此,得一人終老,也是不錯的選擇。

  可惜,大多數時候,許白的心還是充滿了理智和堅決。

  “快來嘗嘗。”

  許白接果清淺手裡的野兔,遞給他那碗魚湯。

  清淺似乎也是累了,一口氣喝下大半。

  “真好喝。”

  許白溫柔的笑笑:“不急,還有一鍋。”

  “誰也不像許相公這樣寵娘子的,”張大哥扛著獵槍也跟著走了過來,滿臉的笑意,“怕是要把清淺給寵壞了。”

  許白笑,掏出絲帕給清淺擦了擦臉上的污漬。

  “張大哥,一起來喝碗湯吧。”清淺聽了,心中暖暖。

  “不啦,”張大哥好脾氣的笑著,“你們小兩口恩愛,倒叫我這單身漢看著。我屋中還有些剩下的鹿肉,將就將就便罷。”

  清淺一雙大眼睛滿是笑意,可臉上卻帶著羞澀。

  “張大哥也真是的,沒由來的打趣我們。”

  許白笑的寬和,將清淺迎進屋裡去。

  入夜,清淺以沉沉睡去。

  許白在給清淺的茶里加了味安神的藥,清淺自然夜夜好夢。

  只是,許白除了希望清淺好好休息外,卻還有其他目的。

  又到了時間。

  許白起身,穿好長衫。

  果然,每日給自己送信的鴿子準時停在屋前。

  “去吧。”

  許白取下信鴿腿上的紙條。

  “一切就位。”

  依然面無表情,依然平靜如水。

  都是意料之內之事,又怎會讓人驚喜歡愉。

  這幾日,京城發生的事情許白早已陸陸續續的從信鴿帶來的消息處獲得。

  可以說,雖身在山中,可世外之事卻瞭若指掌。

  “是時候了。”

  明月高懸,晚風淒淒。

  “雖然身子沒有大礙,可不知清淺那孩子是否能捨得這裡。”

  莫說清淺,就算是自己,恐怕也還有一絲別離之愁。

  這幾日,沒有紛爭,也沒有威脅,自己與清淺倒像是真正的鄉野夫妻。

  只可惜,曇花一現,終究是水中月鏡中花,幻影罷了。

  …

  “王爺,這是攝政王府送來的請柬。”

  彥昭一身水色長衫,為安王爺遞上一張帖子。

  同樣奢侈華貴,可卻是在安王爺京城中的宅邸。

  默然不語,安王爺看著那請柬,卻是一臉的輕蔑。

  “王爺,那個宋漪是否要接到這裡?山中別苑雖是僻靜,可終究是山高路遠,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唯恐鞭長莫及。”

  “哼。”

  安王爺冷哼一聲,雖然扔掉了那印著攝政王印信的請帖。

  “若不是使了手段,也輪不到那小子做著攝政王。如今卻是抖起來了。當年本王若是不念手足之情,他也活不到現在!”

  彥昭笑笑。

  他自然知道,當年攝政王跌入荷花池,若不是自家王爺施救,恐怕也沒有今日富貴權柄。

  這事情王爺說了太多遍,自己怎能不知?

  “王爺自然比那攝政王英明神武,”彥昭隨和的說,“只是眼下的問題如何解決?那攝政王邀了各路王爺宗親一同宴會,恐怕也不是聯絡感情那麼簡單。”

  安王爺一時無語,默默思忖。

  “那請柬你也看了,你意下如何?”

  彥昭微微皺眉:“京中早已放出皇子出現的消息,可那攝政王不認、不否,也不制止,態度曖昧;近日又公開選舉宗室子嗣,說是選取優秀繼承大統,卻多日來一個候選人都沒有…恐怕,這兩件事情都只是攝政王的計謀罷了。他若是不付真心,我們便也將計就計。”

  “如何?”

  “我們將宋漪扮個小童帶去赴宴,看那攝政王作何表現。”

  “若是他無意,宋漪也便不必再留。”

  “王爺英明。”

  “其實這宋漪就想一隻果子,大家都嘗不到,便不知酸甜,只是都一味的想得到。可惜啊可惜,本王雖得了這果子,可是酸是甜,還得他攝政王說了算。”

  安王爺閉了雙眼,微微嘆息。

  鬥了十幾年,到底是別人更勝一籌。

  “你去吧,將那宋漪帶來。此次若是發現他沒什麼用處,便今早殺了。省著藏在家裡,還要處處擔心提防。”

  “是。”

  轉眼,便到了宴會那晚。

  皇家的宴會,自是非同尋常。

  天宏國尚未立新君,攝政王自然是坐上了監國的位置,此次舉行的宴會,也選在皇家園林。

  朝野上下難免有些風言風語。

  監國以來,攝政王雖並無僭越野心之舉,可本次宴會,卻不得不讓人認為是彰顯權威。

  安王爺的馬車之內,宋漪一早便被打扮成了小廝模樣。

  未到地方,彥昭便捆了他的手腳。

  “你們…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茫然、無措。

  宋漪一臉驚恐的看著似笑非笑的彥昭。

  “自然是個好地方,王爺已經到了,正等著我們呢。”

  說罷,彥昭突然將一粒通體烏黑的藥丸扔進了宋漪的口中。

  “別想跑,若是跑了,這穿腸的毒藥,可讓你生不如死。”

  ☆、第四十六章 去京城

  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宋漪被彥昭推下了車。

  打扮成小廝模樣,終於被鬆開了手腳。

  宋漪膽怯又茫然的看著馬車外的一切。

  偌大的花園,一眼望不到盡頭,即使已經入夜,這裡卻依舊燈火輝煌。

  陸陸續續有衣著華貴的男女來到此處,並且,立刻就有殷切的內侍打扮的人幫他們保管馬車。

  這裡…

  “這裡難道是皇宮嗎?”

  雖然知道話說多了沒有好處,可宋漪還是忍不住詢問。

  雖然這許多天來,宋漪已經知道了安王爺皇室親王的身份。可他竟將自己帶來了皇宮,也不知適合打算。

  “不該問的事情別問。”

  彥昭對宋漪很冷淡,壓低了聲音回答道。

  他對其他的宗室貴族,卻極其的謙卑有禮,且不時的與他們打招呼。

  可見,彥昭雖是安王府的下人,可地位卻與眾不同。

  “今晚你只可一直跟著我,”彥昭把宋漪拉在自己的身邊,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僮僕看著他,“若是錯了一步,你知道後果。”

  自然知道。宋漪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喉嚨,仿佛那穿腸的毒藥還停留在那裡。

  “你老實一點,若是今晚的事成了,你便有享不盡的榮華。”

  宋漪望著彥昭俊美的側臉,不敢出聲。

  他言下之意,若是今晚之事不成,恐怕,自己便是凶多吉少。

  如此,既然出了這府門,自己何不趁機溜走?

  若是能找到朱家或許白,那是最好;若是找不到,自己哪怕安貧一生,至少也是個活路。

  “怎麼?”

  彥昭黑色的眸子冷冷的掃過,宋漪滴溜溜亂轉的眼睛。

  “在打什麼鬼主意?”

  “不敢我不敢…”

  “那是最好,”彥昭冷哼一聲,“我再警告你一次,若是想跑,絕沒有好下場。給你吃的這藥丸,是我自製之毒,世間無人能解。若是得不到解藥,便是七竅流血而死。像你這麼一副好容易,恐怕,也不想看到自己那麼慘的死相吧?”

  想像著彥昭所說的樣子,宋漪心中划過一絲陰影。

  那毒真的如此之陰狠,難道許白都解不了嗎?

  想到許白為了給清淺治病,不惜耗費一切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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