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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氣溢出巷子,沿著街道四飄。

  魏家已經放話,流水席開到酉時末,縣裡人還能趕著吃一頓,府衙差役城門守衛卻是吃不到了,那時候還沒下衙呢。

  不過魏家早就派小子來說給他們單開了幾桌,就在縣裡的大酒樓,下衙換班後直接去就成。

  魏家會來事兒,城門護衛也樂得給人做面子,但凡見到車隊進城就提點一聲。

  別看他們只是城門護衛,在衙門都排不上號,可這一聲提點卻是大有用意。

  至少腦子靈光的就能想到這魏家在衙門裡有人!

  徐鈺帶著鏢局車隊等著檢查進城門時,就聽護衛小哥提點了好些人,他牙齒磨得咯吱響。

  坐他車轅上準備拿路引戶籍吏部文書給人檢查的劉樹聽得好奇,掀開車簾興奮道:「大安縣也有個魏家,今兒正招贅成親呢,師父,咱們也去吃一回流水席。」

  徐鈺默默揉著胸口,轉頭看向窗外。

  他這一世英名,該不會到頭來毀在這個不大靈光的弟子身上吧。

  這不,騎馬伴在車旁的鏢局護衛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猜測這個魏家跟淮南長柳村的魏家有沒有關係,他的弟子卻還只惦記著吃不要錢的流水席!

  劉樹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撒下車簾坐正,不過仰頭伸脖子看前面的檢查進度。

  他已經決定了,不管師父去不去,他必須帶著阿清去,不用上禮的流水席,不吃白不吃,還能給師父省兩頓飯錢哩。

  及至輪到他們車隊檢查,劉樹遞過牛皮袋,樂呵呵打聽:「兄弟,這魏家富不富,席面請的哪家大師傅啊?」

  負責檢查的護衛率先看到吏部公函,那玩意他見得多,一眼就看到,心裡不由多了幾分慎重,旁邊的同僚已經開口,「富不富的咱們不大清楚,去年才搬來,不過看著是個不差錢的,請了廣源樓的大師傅掌勺,流水席能差!」

  廣源樓,那不是州城的酒樓麼,什麼時候開到大安縣呢,他們淮南縣都沒分店呢!

  「州城錫家的廣源樓?」

  護衛小哥豎起大拇指,「兄弟有見識,就是州城錫家的廣源樓。」

  見查看戶籍路引的護衛往身後馬車看,劉樹側身掀開車簾,「看吧,我家大人,後面那輛是我夫郎,兄弟可別兇巴巴的嚇著他。」

  「小人無意冒犯,還請大人見諒。」查戶籍的護衛抱拳,一旁與劉樹搭話的也抱拳低頭。

  徐鈺微微擺手,待車簾放下,拉開坐榻下的暗格拿出一串菩提佛珠捻弄。

  不氣不氣,他一點都不生氣,好不容易找到人他生哪門子氣呀······

  要是不看轉得越發快的珠子,還真是看不出來他已經快發飆。

  廣源樓,錫家,好的很······

  見街道兩旁人人面露喜色,甚至有人已經吃過流水席正拉著熟人吹噓,徐鈺垂眸,不過一瞬揚聲道:「去鹿鳴巷。」

  啊???劉樹扯住韁繩,疑惑轉頭,問道:「不住驛站了?」啊!!!!突然反應過來,笑道:「還以為師父你真不去呢!」

  鹿鳴巷,可不就是開流水席的魏家所在的巷子麼,護衛小哥才說的。

  徐鈺看著手裡的佛珠,突然覺得佛珠都壓不住他想犯殺戒的心思了。

  鹿鳴巷屬於次街的一道巷子,午時將至,陽光刺眼,還沒到鹿鳴巷所在的次街,便能察覺不同。

  街上行人明顯多了,小孩子尤其多,次街口更是時有人進進出出,與別的次街口零零散散有人出入形成鮮明對比。

  劉樹擔心,一邊拽韁繩驅趕馬兒,一邊道:「師父,人太多,咱們要不把車停在外面?」

  「不用,直接進去。」

  劉樹啞然,「啊?那裡面的馬車咋出來?」

  「管他,飛出來!」

  師父咋火氣這大,找不見師娘又不是他們的錯,劉樹腹誹。

  次街還算寬敞,兩輛馬車並行完全不影響路人,鹿鳴巷可就不行了,加之等待的人多,馬車行得很是艱難。

  等著上桌吃流水席的多是尋常百姓,以為來人是那些財大氣粗的商戶,敢怒不敢言,只得紛紛往牆根下擠給馬車讓道。

  越靠近喧鬧的門口人越多,馬車越難行,劉樹已經聽到有人惱怒暗罵,他卻顧不上,心思早被飄來的香味勾走了。

  「來讓讓,小心馬······」劉樹邊吆喝邊回頭,興奮道:「師父,今兒沒白來,聞聞這香味,正宗的很!」跟州城廣源樓一個味兒。

  徐鈺已經坐不住,起身掀開車簾,見車馬寸步難行,前面人擠人也只空出一條能走人的道兒,索性跳下車先行。

  「哎,師父——」劉樹伸手。

  這是餓到不要形象了?

  「你慢慢趕。」

  原以為是肥頭大耳的老財主,沒成想是個瀟灑英俊的青年,惱怒的人目光追隨人移動。

  有人大著膽子搭話,「小哥,這是你家公子?」

  「不是,是我家大人,入蜀中赴任,途徑縣裡經城門護衛小哥提醒,來討杯喜酒~」突然,劉樹瞪大眼睛,「酒」字拐了音。

  那是,魏伯伯???!!!

  他覺得是自己一定沒睡醒,這是在做夢,拍著額頭瞪大眼睛使勁兒看院門口的人。

  確實是魏良,拉著徐鈺上下打量噓寒問暖,一點不帶心虛的,拍著他肩膀大笑:「還怕你趕不來錯過呢,你大哥已經在裡面招待客人,待會兒給你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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