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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事實上,相府的內務帳本全都是夫人查的,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知道夫人有沒有這項本事呢?就算夫人沒有,但萬一夫人看帳被相爺撞上呢?

  臘月與小寒是前來回話的,見倆丫頭擔憂的目光,頓時齊齊偷笑,皆心道:難道擔心的不該是相爺嗎?夫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她不欺負相爺,相爺就該偷笑了!

  內室果然與臘月小寒想像的一樣,胡嬌挺著微微顯懷的肚子做勢要往許清嘉身上撞,口氣是一如既往的蠻橫不講理,只是眸子裡暗藏的笑意泄露了她的底細。

  “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姑奶奶,小心你的肚子!”年輕的相爺忙忙扶住了她的雙肩,將她往懷裡攬。

  “專注公務跟專注女色,結果能一樣嗎?你若是不懼內,早分神納妾盡享美人之福了,哪裡會做個勤勉的好官,升到如今的地位?所以說你升官自然是我的功勞!”胡嬌振振有詞。

  儒雅清雋的相爺竟然覺得無言以對,將她這個道理套用在別的官員身上,竟然是意外的合理。

  他很想自己分辯兩句,不過看到老婆燃起的鬥志,心中好笑,竟然也隨聲附和:“阿嬌說的對,若非為夫懼內,焉能到今天的地位?”為了表示懼內,當晚相爺還親手服侍老婆洗澡洗腳,才將她哄上床休息。

  五月里,寧王親自上門,為武小貝提親。

  “王爺問過小貝了嗎?就這麼貿然上門。”相爺視女兒如珠如寶,總覺得別家的臭小子都配不上他家閨女。不過武小貝……似乎還是可以考慮的。

  許清嘉跑回內院與老婆商量,將寧王晾在前廳,倒引的寧王大笑不絕。

  誰能想到許相爺連兒女婚事都做不了主,要向夫人請示回報?

  果然懼內之名不假。

  胡嬌正與臘月小寒一起為新生兒裁衣衫,對肚子裡的這個小傢伙的性別猜測不已,聽到寧王親自上門提親,頓時一陣心塞。她家閨女才及笄就有人上門提親,而且提親的對象還是她不得不慎重考慮的。

  以往也有別家官眷半開玩笑的提起此事,但胡嬌總以女兒年紀小為由推脫了。

  她將許相爺推出房去,“你去前廳陪王爺,這事得容我考慮考慮。最好是讓小貝過來一趟,我要當面跟他談談。”

  相爺回前廳轉述夫人之意,寧王表示了解,又與許清嘉聊了會政事,才告辭而去。

  胡嬌閒來無事,去許珠兒的小跨院去瞧女兒。自從小夥伴傅香被流放嶺南之後,她就意志消沉了很久,也只有每次武小貝來的時候,帶她出去玩才能讓她開懷一點。

  而胡嬌又因懷孕而休養,還有許小寧常來磨纏她,女兒乖巧懂事不粘人了,她倒覺得輕鬆了一點,仔細想來似乎自懷孕之後精力不濟,就有點疏忽女兒了。

  她進去的時候許珠兒正在練字,見到她忙放下筆去扶她:“娘親怎麼來了?”

  相府五進的宅子,就連散步都有個很大的後花園,想要吃什麼用什麼自有僕人捧到手邊,因此最近胡嬌的生活過的十分之墮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竟然也難得的閨秀了起來。

  胡嬌有兩個月沒進閨女的房了,看到房裡新添了許多小玩意兒,問起來,幾乎都是武小貝帶她買回來的,有些還有好玩的趣事。許是許久沒見娘親過問過自己的瑣事,許珠兒興致上來,竟然拉著娘親將她房裡新添的東西都瞧了個遍,講了一下午的時光。

  末了,胡嬌摸著女兒的腦袋,十分猶豫的問她:“若是成親,珠兒覺得軒哥兒跟小貝哥哥,哪個好?”

  她那從前沒心沒肺的女兒似乎靜了一瞬,小臉上漸漸染上一絲緋紅:“軒哥哥就是表哥……就是哥哥。”

  哪裡還需要再問?

  她臉上的紅暈就說明了一切。

  武小貝來的時候很是忐忑。

  成親之事,寧王問過了他的意思,原是想著跟皇上提一聲,想讓皇后幫忙相看的。他對寧王妃看人的能力不太相信。哪知道問及武小貝,這小子竟然難得的紅了臉,憋出了一句:“兒子覺得……珠兒就不錯!”

  十八歲的少年郎,只除了雙肩還沒有他寬,個頭卻已經與他一般兒高,站在他面前竟然還跟個孩子似的,虧得他臉皮還不夠厚。

  “許夫人若是知道你惦記上了她閨女,不打死你才怪!”寧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記,笑罵道。

  寧王的態度給了武小貝勇氣,他抬頭與寧王平視,十分的誠懇:“兒子覺得只有兒子才能像許爹爹一樣疼珠兒,而且對珠兒一心一意。況且兒子又知道珠兒的喜好,她從小就是個哭包,傅家出事之後她哭了許久,若非兒子開解,她哪裡能開開心心的過下去?所以……所以父王就成全了兒子吧?”

  同他一樣高的長子摟著他的胳膊上來要撒嬌耍賴,被寧王一腳給踢開:“臭小子,滾遠點兒!這麼大了還做什麼怪?”

  旁邊侍候的人都低頭悶笑,對這位小爺的無賴充滿了敬仰之情。

  誰人能夠相信寧王府里氣宇軒昂的小郡王竟然還有這麼不著調的一面。

  寧王也對這小子無可奈何。自小就是這副樣子,不理他他也能歪纏上來,耍起賴來哪管他的冷臉?府里三個兒子,就這一個拿他沒辦法。

  對於說服胡嬌,武小貝用的還是說服寧王的那套說詞。

  胡嬌聽完之後,竟然無言以對,只能用暴力來宣洩心中的鬱悶之情:聽說童養媳的,可沒聽過童養婿的!

  武小貝諂媚的湊上前去任她打,還孝順的叮囑:“娘啊,你小心點自己的肚子,若是覺得不解氣,就讓小寶哥回來揍我嘛。反正我皮糙肉厚,禁揍。”

  胡嬌都被他氣笑了,瞪他:“小時候可沒瞧出來你這無賴鬼心眼多的!”

  許珠兒親事定了下來,寧王又催促著成親。胡嬌想到許小寶就頭疼。

  本地兒女親事向來是按著排行來的,長子沒成親,閨女先嫁了。保不齊讓外人怎麼議論他呢。

  不過將武小寶狠揍了一頓的許小寶神清氣慡,對此全無異議,“男兒先立業後成家,我哪裡像有些沒出息的人一樣淨惦記著成親了?”

  才被揍過的武小貝湊到胡嬌面前去,讓她瞧被許小寶揍出來的印子:“娘你瞧瞧,哥哥多狠!”被許小寧大肆嘲笑:“男子漢大丈夫,這麼一點疼也挨不得!”被武小貝在額頭上敲了一記,小男子漢就哇哇叫了起來,瞬間淚花就在眼眶裡打轉了。

  今上得知許府與寧王府結親,下賜了一座郡王府以備武輝成親。

  寧王專程前去宮中謝恩,為寧王府請封世子,又向今上提起,等武輝成親之後,想帶著長子長駐雲南。

  “臣多年在雲南散漫慣了,始終不喜歡長安城,等曜哥兒繼承了寧王府,臣也想到處走走看看,在雲南養老。那裡氣候溫潤,就算百夷之地如今已逐步漢化,到底還需有人鎮守邊陲。”

  今上挽留再三,寧王去意已定。

  曜哥兒的世子之封很快就下來了,這大大抵銷了寧王妃關於武小貝繼承王府的恐懼。寧王大張旗鼓的為武小貝說親,這般重視長子婚姻,她不得不防。

  因此,就算是武小貝娶的是胡嬌的閨女,成親之日又是在郡王府行禮,名份已定,她心中也已大安。

  寧王要帶著長子長媳長駐雲南的消息是武小貝與許珠兒成親之後才傳出來的。

  胡嬌的第一印象是去找寧王拼命:魂淡竟然唆使你兒子拐了我閨女去雲南?拆散別人家骨肉必須不能忍!

  不過她低頭看看自己已經瞧不見腳尖的腳子,悻悻罷手。

  寧王妃聽到這個消息,足有一刻鐘的愣神:“王爺他……他真的決定要長駐雲南?”

  侍候她的嬤嬤也知最近幾年寧王與王妃感情冷淡,幾乎形同路人,有關府里的事情都是各自單方面決定。

  “郡王成親之後,前院就開始收拾行李了,聽說已經收拾出來了十幾個箱子,從武器到書籍,瞧這架勢,王爺的私庫都要被搬空了。聽說聖上已經撥了一筆銀子,在雲南郡修建寧王府了。”

  寧王妃內心多年所求,就是讓兒子繼承寧王府的一切,可這不包括將丈夫給趕出去啊。

  她的人生計劃里是等庶子們都分府另過了,就算相敬如賓,夫妻倆也可以白頭到老。等到曜哥兒成了親生了孫兒之後,她與寧王的關係自然會破冰。

  到時候她與寧王含飴弄孫,也是人生一大樂事。

  ——見過了寧王寵武小貝,她相信寧王對小孫孫會更歡喜的。

  只是,她的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九月初五,大吉,利遠行。

  寧王府中門大開,一大早就有僕從將東西裝車,整整十幾車的東西,寧王的私庫只留了三分之一,其餘盡罄。

  宏哥兒一大早就起來送寧王,他也到了成親的年紀,只要成了親就能分府另居,兩個兒子的親事寧王皆託了今上,求皇后多掌掌眼。

  若非周側妃還在長安城,宏哥兒都恨不得跟著寧王去雲南。

  寧王此次前往雲南,連一個身邊人也沒帶。當年跟著他一同從雲南回來的尚美人等都留在了府里養老。

  車隊從王府全部出去之後,又侍衛牽了馬過來,寧王回頭,向眼淚汪汪送別的寧王妃道:“王妃保重,以後府里就交給曜哥兒了。”

  寧王妃瞬間覺得天都要塌了似的。

  從前寧王在邊陲,哪怕知道他在打仗,可每過三五年總能回來的。這幾年他長住王府,寧王妃都習慣了府里有他。哪怕夫妻感情不好,總歸他還是頂天立地的存在,府里有了他就跟有了頂樑柱一般。

  可是寧王如今卻是不願意再回長安城。

  哪怕她早就已經不指望著寧王的溫柔體貼來過活,此時此刻心中也湧上一股說不出的難受,好像自己錯過了什麼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了。

  車隊到達城外灞橋,便與郡王府的車隊合為一處。

  胡嬌挺著肚子在此送別武小貝與許珠兒,拉著女兒的手捨不得離開,許清嘉在旁護著,生怕她傷心過度,還要一遍遍開解:“等過兩年你生了這個小的,我就帶你去雲南看珠兒跟小貝。”

  被她橫了一眼:“信你才怪!”誰見過工作狂翹班帶老婆到處玩的?

  相爺被老婆搶白,訕訕摸了摸鼻子。

  好在女婿就是養子,從小看到大的,倒也不覺得尷尬。

  另外一邊,許小寶許小寧以及軒哥兒一起前來相送,許小寶與許小寧尚不覺得什麼,軒哥兒卻傷心許多,只不過自從聽到許珠兒與武小貝訂親,他就將此事咽回了肚裡去,發憤苦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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