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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著杯水重新回到書房門前,門已經被關上,只好敲門:“紀隸,出來吃藥。”

  隔著一扇門,紀隸的聲音很小:“馭哥,門沒鎖,你進來吧。”

  嚴馭擰開門,屋內燈光昏暗,只有一處像有點點星光般耀眼,看清是什麼後,嚴馭手一松,玻璃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馭哥,”紀隸站在人台身上的婚紗旁邊,手撐在桌上,喘口氣,“這是我送你未來妻子的禮物。”

  這是一件在黑暗中也有光的白色婚紗,層層疊疊,璀璨奪目,不論是誰穿上,只怕都會美到讓人移不開視線。

  嚴馭不懂如何表達此時的感情。紀隸做出來的這件獨一無二,充滿滿心愛慕的婚紗,卻是為了他不會存在的以後,不會存在的未來妻子。

  “這就是你這些天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的最後一單生意?”嚴馭把燈全部按開,走到用手擋著強光的紀隸面前。

  “你不喜歡嗎?這是我的收山之作。”紀隸適應後放下手,坐在身後書桌上,“沒想到我第一次做婚紗,能做這麼好,可惜是最後一次了,不過婚本來就是一生一次嘛。”

  “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嚴馭知道自己又哭了,眼睛酸的要命,“你在為我考慮什麼?你才是最難過的吧?”

  紀隸不說話。

  “只要想到,你死了,我就會在時間的消磨下,找到另一個人,另一個共度一生的人,你會難過吧?”

  紀隸不說話,別過臉,咬住下嘴唇。

  “為什麼,你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啊,卻事事為我考慮,痛極了也不會說一聲,血湧出來了,也要咽下去,就是不願意讓我看到。”嚴馭說話時,盡力忍住了崩潰的情緒。

  紀隸笑了笑,又準備說點什麼可以讓氣氛輕鬆的話。

  “你還笑得出來,你知道自己怎麼了嗎?!”

  嚴馭第一次對紀隸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

  “我知道啊,”紀隸放鬆的笑了笑,摸著自己的腹部說,“胃癌嘛,”

  “你快死了啊…”嚴馭像個孩子一樣,捏著自己的頭髮無措的蹲下。

  “沒事的,我不會死。”

  紀隸半蹲著,緩緩抱住絕望的嚴馭,輕聲重複:“我不會死。”

  窗外霎時響起震耳欲聾的煙花聲,照亮了黝黑的夜,劃開新的一年的序幕。

  原來……又到了新的一年了啊。

  “馭哥,”紀隸頭抵著他的頭,輕聲說,“其實我不難過,只是害怕。”

  “我看你每天為了我愁眉苦臉,如果我再愁眉苦臉,那我們就是兩個小老頭了,日子還有什麼意思嘛。”

  嚴馭在哭。

  哭,除了哭,沒有辦法宣洩這怨天尤人的情緒,哭的越大聲越好,都不是堅強的人。

  “我害怕,我眼睛一閉,過完了短暫的一生,”紀隸說,“你怎麼辦?你漫長的一生怎麼辦?”

  “如你所言,在時間的消磨下,你或許會遇上能陪伴一生的人。”

  “但一個叫紀隸的故人,會在你心上刻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觸碰不得想不得,多難受啊。”

  “我這一生都挺偶像劇的,家庭不和睦,還得了絕症。苦情男主,最意料之外的劇情就是遇上嚴馭這麼棒一個愛人!”

  “得絕症沒什麼,我就怕我男朋友傷心,”紀隸儘量讓虛弱的聲音蓋過窗外震耳欲聾的煙花聲。

  “那你就不要生病,或者快點好起來。”嚴馭摸著他的臉。

  “嗯~”紀隸話說多了,沒有多的力氣,只好坐在地上省力,接著說,“這個婚紗,是按照那個漂亮女孩子的體型做的,如果沒遇到我,她應該是你的理想型吧。”

  “沒有如果。”嚴馭反駁道。

  “你不要嫌棄我這禮物了,花了好多功夫呢,明天去旅遊吧,哦不,今天。”紀隸咳了一聲。

  嚴馭站起來,把婚紗的潔白頭巾取下來,蓋在猝不及防的紀隸頭上。

  “又要搞浪漫嗎?”紀隸透過婚紗頭巾,看著嚴馭一張認真的臉,突然無法像平常一樣開玩笑。

  嚴馭離開了一會兒,回來時手上多了個絲絨盒子,單膝跪地,莊重又不容拒絕地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願意嗎?從現在開始,至死不休。”

  絲絨盒子裡的兩枚白金戒指,變得模糊,看得清的只有上面的兩個字母。

  Y&J

  紀隸沒有說話,眼淚代替他回答了一切。

  ……

  時間的齒輪不會因任何美好,殘酷,分離而停下。誰都不是誰生命里的過客,每個路過的人,都會踩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不用孤單,會有一個人,一直存在。

  ……

  嚴馭從大床上醒來,輕輕吻了吻旁邊睡得安穩的人,小聲在他耳畔說:“今天就不吻醒你了,讓你多睡一會兒,不要太久了。”

  “我去給你買杯奶茶吧,原味,多糖,還是少糖吧?”嚴馭慢悠悠穿著衣服,“少糖比較好,早上不要喝太甜的。”

  拉開窗簾,任由晨曦照入屋內,那人無名指上的戒指跟著閃爍微光,嚴馭低頭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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