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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顧喬的佩服之言感覺都不夠用了,各種溢美之詞從口中自然說出,他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太子殿下更厲害的人了,滿心滿眼的都是太子。

  趁著顧喬轉身去拿什麼的時候,聞道成悄悄擦去了額頭上漸漸滲出來的豆大虛汗,心裡也在想著,這糟糕的病情反覆,也就是我了,換做顧喬還不得哭死他?

  幸好,他們之前互換到了彼此身體裡,由他替顧喬扛了下來。

  「陛下最近沒有心情,大概制科的殿試也要延後了,這對身體的恢復是個再好不過的事情。」顧喬之前甚至想過,如果殿試的時候他還沒和殿下各歸各位,那這殿試不考也罷。站在御前一天,還要耗神答卷寫字,哪怕殿下能撐得住,顧喬也不願意讓殿下遭這個罪。

  貢院一場,顧喬已經得到了他一直渴求的肯定,其他的功名利祿與他就沒有那麼重要了。如果他自己承擔這份難受,他自然還是願意拼一把的,可問題是現在受罪的是太子。

  幸好,也不能說是幸好吧,十皇子的意外,為殿試和出閣都帶來了更多的準備時間。

  「出閣講書的事情也暫緩了。」顧喬不知道該如何說,才能安慰道太子,畢竟太子是那麼渴望這件事。

  聞道成卻反而沒多麼在意,反正等了這麼多年,再多等一段時間也沒什麼。真正的問題是……

  「十皇子這事太巧了,明顯是有人不想讓太子參政。」顧喬已經說出了他推斷。

  聞道成點頭,他和顧喬的猜測差不離。他大略的把自己的一些準備,給顧喬講了一下,讓顧喬不要太過擔心,這事他會解決。

  顧喬也把他的打算和太子殿下說了一下,想讓太子給參詳參詳,看看有沒有哪裡不合適的。

  聞道成聽後卻只有一個想法——顧喬若為女子,整個皇宮都不夠他斗的。

  ***

  近日有人再一次在武帝耳邊嘀嘀咕咕,鍥而不捨的說起了太子的壞話,未免武帝理解錯了,這一回更加赤裸、直接。

  說的是太子在東宮私設祭壇,行蹤詭譎。

  就差指著太子的鼻子說他在大行巫蠱之術,是他詛咒了自己的兄弟。

  宮裡對祭祀一類的東西是十分忌諱的,怕的就是巫蠱之禍,除了皇帝,沒有誰有權利搞神神鬼鬼的東西。哪怕是宮人想要祭祀先人都是不可以的,除非出宮。

  太子這邊神神秘秘,煙霧繚繞,確實很成問題。

  趁著武帝終於不堪謠言所擾,有點動搖之際,用心險惡之輩終於說動了武帝秘密前往東宮,一探究竟。

  顧喬跪在蒲團之上,虔誠閉眼,今天就給那些個蹦躂的歡的魑魅魍魎都上一課吧!

  第二十七章

  東宮之內, 有一處坐北朝南的獨棟建築, 重檐四阿頂上覆蓋著整個東宮的標配——青色的琉璃瓦。東屬春,色屬青,哪怕這綠油油的頂子實在是容易讓人聯想一些有的沒的, 太子也只能住在這樣的建築下。

  如今太子進入的這個獨棟建築,尤為的特別, 在綠色的琉璃瓦中還閃爍著一絲金色的流光。

  還沒走進,武帝就已經覺得這裡有些眼熟了。不過, 他這些年來過東宮無數次,一時間很難分辨這種熟悉到底來自哪裡,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明間開門, 欞花槅扇窗, 紅色的柱子下高懸而掛著雙喜宮燈。

  從外面是看不出來這是什麼祭祀之所的,只有走進了,才依稀能從窗口看到殿內層層的紗帳, 以及繚繞的香霧。殿內罕見的用了金磚鋪地, 繪製著象徵早登極樂的蓮花水草紋。

  武帝的心猛的一跳,有了猜測。

  然後,就看到一身素衣的太子,跪在白色的須彌座下,那上面安置著寶椅與神龕, 神龕背後是牌位, 牌位再後面……

  是周皇后的畫像。

  這哪裡是什麼巫蠱祭祀,分明是祭奠先人!

  畫像里的周皇后, 並沒有穿著一貫過於端莊卻略顯刻板的深色朝服,而是穿了一件她出嫁時從家裡特意帶過來的淡色舊衣,據說那是她和閨中密友共同完成的,料子是極好的,做工卻有些粗糙,但周皇后還是愛不釋手。

  周皇后一直說要給武帝也親自做一身,可惜針腳技藝始終不見進步,承諾的長袍,變成了短衫,後來又變成了馬甲,再後來……

  武帝只在皇后去前,才拿到了一方繡著祝福的手帕。

  ——南山有台,北山有萊。

  往事如煙,過去的一幕幕一下子湧上了武帝的心頭,內容雜亂無序,卻肯定都與先皇后有關,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溫柔軟語,以及她在彌留之際不舍的最後一眼。

  周皇后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最聰明的,但她卻是武帝的刻骨銘心。

  也許這話被一個坐擁三千後宮的皇帝來說有些可笑了,但至少他覺得是他愛著、敬著他的髮妻的,皇后去後,宮中再無正主。

  這既是對他和皇后唯一還活著的嫡子的保護,也是一種武帝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滿的執念。

  後位之上,坐的不是那個人,就什麼意思都沒有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顧喬此時此刻也正在心裡和先皇后說著話:『娘娘勿怪,迫不得已借您的名頭一用,只為保殿下能自局中從容退身。』

  懷疑的種子是絕對不能種下的,一旦武帝和太子之間有了裂痕,那修復起來可就會比登天還要難了。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這麼搞事,求的也不是一下子把太子拉下馬,而是想要撕開一個口子,一個給其他人留下機會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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