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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曦文馬上說:「我不看月亮了,你關燈,燈太亮了,單面玻璃沒用。」

  「不看月亮了?」

  「不看了不看了。」池曦文拍他的肩膀,匆匆扭頭瞄了一眼,好傢夥,背後的落地窗倒映出兩人的姿勢,雖然都穿著衣服,但如果讓人看見了也不好啊!

  「那你看我吧,」梁越遙控關了窗簾,卻不肯關燈,側過頭低頭挨著池曦文,呼吸貼近,唇角顯出弧度,「我不能關燈,一關燈我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我要看著你,二十四小時都看著。」

  池曦文也笑起來:「那你看吧。」

  「所以今天做了幾台手術?」梁越的唇緩緩覆上他的,輕輕地試探著,唇瓣相貼卻並未用力,池曦文還能說話,他將臉埋在梁越的頸間,呼吸帶上了一絲溫熱的濕意,慢吞吞回答:「三台,上午一台,下午兩台,都很簡單的,一個多小時就結束了……等等,梁越,你鏟貓砂了嗎?」

  梁越:「……」

  梁越:「那是自動打包的,明天上午會有人來清理。」他將池曦文抱進浴室,問他要一次還是兩次,「一次的話,你十一點半可以睡,兩次的話,要十二點半才能睡。」

  池曦文在燈光下看著梁越的眼睛,看他眼中溫柔得像是一汪化不開的墨水。池曦文輕輕搖頭:「我不選了吧,我明天還有台脊柱修復手術,要站四五個小時。我得早一點點睡。」

  「那就一次。」梁越替他做了決定,末了抱他在懷裡,池曦文疲憊但面色紅潤,緊緊抱著他的後背,梁越輕聲在他耳邊低語:「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池曦文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梁越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是呢喃:「好。」

  -

  春節那幾天,池曦文還在上班。他沒有家可以回,和父母打了個很短的電話,僅此而已。親生母親飛回國來看他,池曦文和她吃了頓飯,再無下文。

  梁越也只回家吃了頓飯,其他時間都和他待在一起。

  初八過後,池曦文休假三天,終於有空了,和梁越趕了一回春運,坐高鐵去了一趟杭州旅遊,避開人擠人的西湖,去烏龜潭坐了一艘遊船。

  搖櫓船上只有撐船的船工和他們,正月初八的烏龜潭寒氣刺骨,湖面瀰漫著白茫茫的霧氣,晃晃悠悠載著遊人。

  池曦文穿著羽絨服,和梁越面對面坐,不時用手機拍照。

  「對了,你親媽昨天前幾天給我打過電話。」梁越對他說。

  池曦文聞言,手指在船上輕輕顫抖著,眉頭微蹙,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儘管他嘴上說不在意,語氣中卻透著一股防備和不安。對他而言,母親的關心與其說是關心,不如說是他多年孤立情感後的突兀入侵。他知道母親的關心來得虛浮而遲緩,像片刻溫存般的虛幻,這些似是而非的溫情只會帶來更多的刺痛,而非慰藉。

  「拉黑她就是了,」他語氣有些急促,帶著隱隱的牴觸,「你別理她。」

  梁越只是輕輕搖頭,聲音平靜中透著他一貫的耐心:「沒拉黑。」他轉眸看向池曦文,目光柔和,仿佛是在告訴他,一切都有他在,不必抗拒。「她只是想關心你,讓我對你好一點。」梁越微微一笑,語氣溫柔但堅定,「還要給我錢,讓我給你買東西,可我告訴她不用,我知道怎麼對你。」

  梁越看得出池曦文在乎,但裝作不願在乎,封閉內心。他性格和自己很不一樣,池曦文太缺愛,梁越不覺得自己缺,他母親去世得早,但給他的東西一點不少。而池曦文呢,從來就沒從父母身上得到過什麼,不論是愛還是物質,都匱乏得可憐。

  他了解池曦文的自我防衛,也了解他那看似冷漠、實則敏感的心靈。對池曦文而言,情感的缺失如同一塊永遠填不滿的深淵,他的成長過程里從未得到過真正的關愛,這讓他習慣性地疏離和退縮,不敢輕易靠近他人,也不敢輕易信任。或許梁越是個例外。

  梁越的童年雖有坎坷,但他從未質疑過母親的愛,母親雖早逝,但她的愛和關懷早已刻在他心裡,成為他堅韌的支柱。而池曦文,卻連這種支柱都沒有。

  池曦文好久沒說話,說算了,然後繼續拍照。

  搖櫓船輕輕搖晃著,發出細微的水聲,在冷冽的湖面上劃出一道淺痕。濃霧如同薄紗般籠罩在烏龜潭上,寂靜的氣氛似乎將時間也凝滯了片刻。池曦文戴著紅色圍巾,臉上因寒冷的湖風而透出紅暈。他抬起手機,按下快門,將船上樑越的剪影一同拍進了鏡頭。

  梁越偏頭,從桌上拿起手機:「別顧著拍我,我也拍你。」最近他很喜歡給池曦文拍照,因為吃了教訓,以前不愛拍,導致手機里沒幾張池曦文的照片可以看。

  池曦文不愛拍照,也許是前段時間的媒體活動鍛鍊出來了,倒也沒拒絕:「那你拍吧。」

  梁越專注地端起手機對準池曦文。他的目光柔和,帶著一種專注的溫度。池曦文被他這麼一注視,心跳竟然不自覺地加速了些。他抿了抿唇,有些彆扭地移開視線,看向湖面。

  梁越讓他看自己,池曦文才轉回視線。

  就在此時,池曦文身後的船家笑著靠近,帶著濃厚的江南口音說道:「兩位小兄弟,怎麼不一起拍個合影呢?瞧你們感情真好,怕不是親兄弟吧?」說完,他笑呵呵地朝池曦文伸手,「來,把手機給我吧,我給你們拍一張,難得出門留個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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