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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呀,騎車騎得心梗了。”

  “你再放屁試試?”

  總之,他爸是烈士,為了保護人民群眾財產,犧牲在抓賊的路上。

  他閉嘴了,他一輩子受的委屈,攢起來也沒這兩天多,萬一餘喬真和王芸結成聯盟,他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

  因此等王女士走後,他不依不饒地纏著余喬問:“媳婦兒,你還愛不愛我?”

  余喬擺弄著王芸留下來的**,隨口說:“馬馬虎虎吧。”

  “馬馬虎虎是什麼意思?你不愛我了?”

  “愛愛愛。”她翻個身,不耐煩地回答。過一會兒忽然問:“我以為你爸爸也是緝毒警。”

  “以為他也是壯烈犧牲?”

  “嗯。”

  “傻妞,現實哪有那麼多英雄事跡,我們這種,大多數時候連犧牲都無聲無息,但你做這一行,如果只為當英雄,那真沒必要,也侮辱了這份事業。”他無所謂地笑起來,態度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嗯……”她朦朦朧朧的,聽懂了,又仿佛仍在困惑。

  陳繼川從身後抱住她,小聲說:“**有我好看嗎?看這個發生麼呆?我媽以前是做居民區管道架設的,你想想這幾年樓盤開發的速度,就知道她賺多少了。”

  “所以我這是……嫁給富二代了?”

  陳繼川嚴肅地點頭,“嗯,可以這麼說。”

  第六十七章驟變

  天剛蒙蒙亮,南下的列車在汽笛聲中駛入東站。

  乘客接連從睡夢中清醒, 揉著眼盯著車窗外不斷靠近的站台發呆。

  余家寶早已經醒了,他天生警惕, 已然爬出座位,溜到車廂接口處,跟在一位行李眾多的單身婦女背後, 裝作是她的孩子,混過了檢票口,闖入一座繁華而又陌生的城市。

  他穩穩地揣著兜里的兩張紅鈔和余喬留下的地址, 壯著膽獨自登上一輛計程車。

  “叔叔, 去找個地方。”他把紙條遞給司機。

  紅色出計程車離開等客隊伍,一拐彎淹沒在清晨依然擁堵的街道中。

  初夏溫暖的晨光中, 余喬從陳繼川的懷中醒來,一睜眼就是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帶著一點孩子氣的占有欲,不捨得與她分隔哪怕一張被的距離。

  她靜靜看著眼前安詳恬靜的臉, 忽而伸出手用食指一下一下撩他纖長的睫毛,撩得他打心眼裡發癢, 一睜眼握住她手腕, 將“幕後真兇”抓個現行。

  “怎麼?一早不睡覺,這麼痴迷於我的肉體,想趁我不被對我下黑手?”大概是剛醒的緣故,他嗓音沙啞,帶著一股好不做作的慵懶與性感,令她忍不住親一親他嘴角,順利嘗到這天早上第一顆糖。

  余喬曲起手指在他突出的喉結上來回滑動,目光落在他光裸的肩頭,似乎饞涎欲滴,“我昨天晚上夢到你。”

  “別鬧,癢……夢見什麼了?”

  “夢見我們回到瑞麗,那間酒店,你飢不擇食的第一次。”

  “我飢不擇食?也不知道是誰洗完澡披個浴巾就坐我身上……”

  “你當時怎麼想的?”

  陳繼川攥住余喬亂摸的手,按在自己腰側,往前貼近她,令他熾熱滾燙的胸膛,緊貼她的淺藍色小熊睡衣。

  他皺眉想了想才回答:“我那時候覺得這女的胸挺大的,浴巾都遮不住,露了半個球出來……哎哎哎別擰……我說錯了,我當時覺得我怎麼那麼好命啊,天仙都能看上我,回頭我就上廟裡燒香謝觀音菩薩保佑。”

  “菩薩還管你這個?”

  “菩薩不管,你管。”他說完挺著腰往她身上蹭,他身體溫度驚人,睡褲里還有怪物作祟,囂張得仿佛隨時要咬她一口。

  他厚著臉皮壓在她身上掐著她的腰說“”“這幾天都沒空陪你,小蝴蝶想不想鐵柱哥?”

  沒等她回答,他摸上一把之後眉開眼笑,“可憐的孩子,想得都哭了,眼淚流我一手。”

  “我才沒有!哎……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她被他調侃得滿臉通紅,當下抬起腿就要踹他,但畢竟陳繼川是學過格鬥的人,當下就將她大腿按住了,困在身下動彈不得。接下來再一臉壞笑地往上頂,“來來來,鐵柱哥跟小蝴蝶打個招呼。”

  “別鬧,我不行的……”

  “怎麼不行?好久不見,讓這倆先親個嘴兒唄。”

  “親你個頭!快出去,嗯……禽獸,我懷著孩子呢……”

  “不怕,鐵柱今天主要任務是伺候好小蝴蝶,不干別的……”

  他也不知道從哪兒學的,實在擅長這些,一早把余喬弄得滿身濕汗,弓著腰,一雙腿亂蹬,卻又不得法,難受得要命,又快活得要命。

  此後再盯他,兩隻眼睛都潤著晶晶亮亮的一層水殼,半點威懾力都沒有。

  計程車停在小區門口,司機繞路,一共收一百三十塊,又找給余家寶一張五十塊**,斬斷他回頭路。

  小區周邊環境非常好,背靠南山,面朝南海,風輕雲淡,天晴時滿地跑的都是貓狗和小朋友,嘻嘻哈哈漫天歡笑。不像福利院,每天陰沉沉,大家都有心事,大家都不開心。

  他走過門口時,摸了摸咖啡色捲毛小狗,卻惹來小狗大聲犬吠,原本在一旁低頭玩手機的女主人也趕緊把狗牽走。狗和人都把他當做無家可歸的小乞丐,滿身都是髒污。

  他去路旁五金店花十九塊買一把鋒利拆骨刀,出門拆開包裝塞在自己小棉襖下面,從側門繞進小區。

  他來到9A,跟著一位剛剛買菜回來的老奶奶進了單元門,乘電梯上十七樓,默默守在樓道口的藍色垃圾桶後側,就像他昨夜,一聲不吭地躺在火車座椅下,等例行查票的列車員慢慢走遠。

  陳繼川這麼一鬧,就等到中午才出門。

  雖然余喬不大想回去,但要過海總還得回家收拾東西,於是在陳繼川的“我的名字叫鐵柱”的歌聲中,余喬把車開回小區地下停車場。

  余喬剛停好車,就聽見身旁傳來一聲悶響,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聲與哭鬧聲交雜,陳繼川按住余喬,“我去看看。”

  他沒走幾步就撞上事發現場,原來是妻子倒車丈夫指揮,妻子一下沒打好方向,車後胎從丈夫大腿上碾過,頓時血肉模糊。

  陳繼川蹲下去,把傷者的皮帶抽出來,綁住傷口上端止血,接著打電話叫好救護車,再抽空安慰嚎啕大哭的女人,“放心,沒流多少血,不至於當場就掛,別嚎了老實等救護車吧。”

  他一回頭,余喬已經跟過來,他連忙捂著耳朵對余喬說:“別看了,滿地都是血,你先上去,我等救護車來了就回。”

  “好,你自己小心。”

  “小事情,學習雷鋒嘛。”

  “有點發膩,上樓給我帶杯熱豆漿。”

  他笑嘻嘻地朝余喬敬了個禮,“遵命!一定把豆漿按時帶到!那麼就……辛苦領導自己上樓。”

  這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余喬與從前無數次一樣,慢慢走進9A,進電梯,再按下十七樓按鍵,出電梯時她在想,將來應該把小朋友的戶口落在對面還是鵬城,一個不留神身邊竄出來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都沒發覺。

  小男孩渾身都是灰,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看不出顏色。

  他喊她:“姐姐。”

  她回頭,他似猛獸一般衝過來,尖利的拆骨刀一閃而過,晃花了她的眼。

  他離她很近,仰著頭,展現出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眼睛裡全裝滿了仇恨與憤怒,他看著她,看著她眼裡的光一點點熄滅,他用一口並不標準的普通話咬著牙說:“我媽告訴我,你是個出賣親爹的賤貨,你該死。”

  他手腕一轉,拆骨刀在她腹腔內扭轉,帶著她的血與肉,也帶著她最後一口氣。

  余喬順著自己家的鐵門慢慢倒下,她捂住不斷向外涌血的傷口,身體發冷,一陣接一陣地打著顫。

  余家寶也看著她,他的眼裡只剩冷漠,看她與看路邊糙叢一隻將死的螞蚱沒有區別。

  他不再說話,讓出兩步,等陳繼川出現。

  負一樓,陳繼川送走了哭天喊地的兩夫妻,正哼著歌準備上電梯。

  這是陽光明媚的一天,他心情好得忍不住又要唱“原始社會好”,不過電梯裡裝著監控攝像頭,他得克制自己,別手舞足蹈跳起來——

  他媽的,終於要升級當老爸了,簡直迫不及待。

  叮咚——

  十七樓,電梯門開,他手裡的豆漿還在絲絲往外冒著熱氣。

  他看見躺在血泊里的余喬,用盡力氣呼喚他,讓他走。

  埋伏已久的余家寶提著染血的拆骨刀突然從暗處衝過來,還未近身就被陳繼川擰住手腕往牆壁上猛地一撞,刀落地,余家寶也暈了過去。

  余喬的豆漿摔在地上,與鮮紅溫熱的雪漸漸交融在瓷磚fèng上。

  他慌了神,恐懼與瘋狂占據了頭腦,他脫掉襯衫按住余喬仍在涌血的傷口,不斷地不斷地哀求她,“別走……余喬,你看看我,你看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我發誓……”

  余喬笑了,她想抱抱他,摸摸他的腦袋和他說:“不要怕,我會永遠陪著你。”

  但她抬不起手,也開不了口。

  命運要剝奪她愛的人,她無能為力。

  第六十八章鮮血

  “怎麼搞的,大白天殺人哦?”

  “嘖嘖, 殺得到處都是血,好嚇人的。”

  “還挺年輕一小姑娘, 看樣子活不了了,真作孽。”

  “開門開門,救護車來了。”

  吵鬧聲、議論聲、汽車喇叭與呼喝聲交疊, 讓他腦中空白,耳內失衡,仿佛被隔絕在這個喧譁焦躁的世界之外。

  他眼裡只剩下面色蒼白昏迷不醒的余喬, 他握著她冰冷的手, 看著救護車上的急救人員給她戴上氧氣罩,再做緊急止血處理, 過後安慰他,“不要太悲觀,及時送院的話還是有機會的。”

  但前方道路擁擠,無人肯打左方向盤讓出一個車位。

  駕駛員按下車窗, 半個身子都探到車窗外,不斷拍打著車門, “讓讓!讓讓!有急救病人!”

  前面一輛奔馳車依舊一動不動, 一毫米都不肯讓。頭頂鋥亮的司機朝救護車豎起中指,“操他媽的,救護車了不起啊?開救護車遛彎兒我也得讓你?什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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