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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提出疑慮而已。陛下雖受了傷,但原本也能進食,能說能寫,還能過問朝政。結果丞相非說桑神醫的治療沒有效果,你有仙丹要奉上。這所謂仙丹來自何處,藥效如何,是否對症,一應不知。」廷尉冷冷道,「換藥之後,才短短三日,陛下就突然吐血昏厥,氣息全無。難不成你全無責任?」

  「休要血口噴人!我乃國舅,皇后是我妹妹,太子是我外甥,我對陛下素來忠心耿耿,怎麼可能暗害陛下?」王宏大聲道。

  「你有沒有暗害,不是你說了算的。」廷尉轉向沉默的太子和皇后,「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臣請徹查此事。」

  皇后娘娘默默垂淚,置若罔聞。

  太子作出為難的表情:「這……不合適吧?」

  「敢問殿下,哪裡不合適?」廷尉逼問。

  「父皇的傷本就是很難治的,桑神醫也曾說過,不過是用最好的藥材溫著,聽天由命罷了。如今傷情惡化,猝然駕崩,也是合乎情理的,應該與丞相無關。」姬琮為舅舅說話。

  「應該?」廷尉冷笑,「難道臣等辦案,也用『應該』這種模稜兩可的詞彙來糊弄天下人嗎?」

  「這……廷尉何故咄咄逼人呢?」

  「臣不敢!」鮑誠嘴上說「不敢」,卻跪下道,「陛下貴為天子,卻死得稀里糊塗,不明不白,朝野內外議論紛紛,喧囂不止。臣既擔廷尉之責,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微臣請命,徹查此事,以正本清源,給天下一個說法!」

  姬琮沒料到他那麼不依不饒,答應肯定不行,那查出貓膩怎麼辦?但是不答應又顯得他心虛,好像蓄意包庇似的。

  他猶豫不決,將求救的目光投向他母親。

  皇后娘娘以淚洗面:「我一個婦道人家什麼也不懂,你們看著辦吧。」

  姬琮又看向王宏,後者急得跳腳:「殿下你不能聽鮑誠胡言亂語,他根本沒有任何證據!」

  「現在都沒有查,當然沒有證據。」鮑誠言之鑿鑿,「只要殿下下令,明日臣就能交出證據來!」

  「……姐姐以為呢?」姬琮拿不定主意。

  「陛下死得蹊蹺,若是不管不顧,朝臣會有議論的。這樣的議論多了,對你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鹿鳴輕描淡寫道,「至於丞相,如果他清清白白,又怕什麼?難不成廷尉還能栽贓陷害?」

  鮑誠立刻表態:「臣願受百官監督,絕不敢有絲毫不法之處。」

  「可是丞相畢竟是孤的舅舅啊……」姬琮低聲懇求,「就不能……」

  「那流言可就很難聽了。」鹿鳴淡定道,「殿下以為,國舅與皇位,孰輕孰重?」

  這句話一出,剛剛還搖擺不定的姬琮便不再搖擺了,痛心疾首道:「舅舅雖與我血脈相連,但事關父皇死因,為子為臣,孤都不敢怠慢……鮑愛卿,你去查吧,務必查個水落石出,還丞相一個清白。」

  【這是要棄車保帥了吧?】鹿鳴問。

  【顯然。】劉徹笑道,【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鹿鳴聽出了些許言外之意,不確定道:【你們要走了嗎?】

  【現在不走。】李世民安撫她,【你還沒登上皇位呢。】

  【提前知會於你,以防你日後不安。】嬴政淡淡道。

  【我現在就有點不安了……】鹿鳴嘆了口氣。

  【你沒發現我們最近都很少干涉你了嗎?】劉徹笑眯眯,【自草原回來之後,其實你的勢就已經成了。】

  【就像下棋一樣。】李世民落下棋子,【只差收尾了。】

  【這一次政變,我們不會幫你。】嬴政道。

  【但我們會在這裡看著你,所以你也不要怕。】李世民笑了笑。

  【嗯嗯,我知道了。】鹿鳴努力定了定心,【先除掉王宏,再拿下傅全,就相當於砍掉姬琮的左膀右臂。】

  【對,很好,然後呢?】李世民鼓勵道。

  【我是來清君側的,所以姬琮的命……】

  劉徹挑眉問:【他的命能留嗎?】

  【不能。】鹿鳴乾脆道。

  【好!我就欣賞你這點,乾脆利落,不拖泥帶水。】劉徹讚賞道。

  【姬琮當然要殺,但是……】李世民頓了一下。

  【不必親自動手。】嬴政提醒。

  【這個我知道。】鹿鳴拿他們當聊天群用,隨意道,【我得留一個好名聲。】

  是夜,丞相在家中畏罪自殺。

  翌日朝會,廷尉自請查抄丞相的家,太子允許。

  無數綾羅綢緞、金銀財寶一箱箱地從庫房搬出來,幾百個歌姬美妾漂亮丫鬟跪地哀泣,猶如驚弓之鳥,戰戰兢兢。

  「丞相府上的門客呢?」

  「都跑了。」

  「那個送仙丹的呢?」

  「早沒影了。」

  「跑得倒挺快。」鮑誠將丞相府團團圍住,查了個底朝天。

  公主派小丫頭向他遞過話,「只誅首惡,不多牽連」,鮑誠心裡便有數了。

  他記著公主故意輸給水師的恩情,記掛著冤死的摯友,心裡燃燒的那團火不時灼痛著心臟,面上卻冷靜得毫無餘色。

  查完丞相府,接著查丞相的黨羽。

  中郎將金昊跪在廷尉面前,極力辯解他與此事無關。

  「看到丞相女婿的時候,替我問問他,決黃河水而死的數萬冤魂,可有去找過他?」公主這樣道。

  鮑誠站定在金昊前,代她問道:「決黃河水而死的數萬冤魂,可有找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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