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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列爾不拿, 依蕾托親自拿來展開。

  她直接將紙上的內容讀了出來,是懷德蘭德會集結所有兵力抵達這裡,就在後天。

  還有後面一大串,專給愛洛斯說的話,依蕾托也讀出來,想讓眾人都分辨一下有沒有重要信息。

  她就像在為愛洛斯讀信。

  半晌,烏列爾忽然出聲。

  「好,那我們討論一下戰術安排吧。愛洛斯殿下。」

  烏列爾的聲音很不大,嗓子也有些沙啞。

  依蕾托清咳了一聲。

  烏列爾才抬眼環顧四周,人從恍惚中回神。

  他拍了拍手,重新大聲道:

  「各位,來說說怎麼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按烏列爾的預測,這很可能成為他們的決戰。

  「那是什麼意思?」依蕾托問。

  「輸了的話,就等著他們進溫曼,進你的後花園裡散步吧,就這意思。」烏列爾不客氣道。

  也就是,只能贏,不能輸。

  會議持續到半夜才結束。

  「你還好嗎?烏列爾,你真的能上戰場麼。」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依蕾托追上整場會議都很亢奮的烏列爾。

  依蕾托是不想問的,但是烏列爾看起來實在不妙。

  他這兩日原本像個稍有呼吸的死人。

  聽到要開戰,變成了一個有攻擊性的死人。

  依蕾托一瞧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很難受。

  「如果不是為了上戰場,我就不必在這裡了。」

  「那你去哪兒?」

  「愛洛斯去哪裡,我去哪裡。」

  「愛洛斯如果活著,恐怕不希望你……」

  烏列爾轉頭望向她:「可如果愛洛斯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這麼想了。」

  那就無所謂了。

  「不過,你別緊張。我還要找他很久,我想他是不會死的。」烏列爾忽然說。

  依蕾托望向這個紅髮男人,他的眼睛裡有一點點光亮。

  他有話沒說,但依蕾托知道是什麼:

  愛洛斯和別人不一樣,他是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烏列爾能這樣想很好,依蕾托似乎也該這樣開口安慰他。

  但依蕾托沒說話,她是這裡最理解烏列爾的人。

  因為她從前也以為,優藍達是不會死的。

  ·+·+·

  「你要美麗。」

  「你要穿紅鞋子。」

  「你要男人們一見到你,就為你神魂顛倒。」

  「要你為我神魂顛倒。」依蕾托坐在昏暗的桌子上咯咯地笑著,她是碼頭最迷人的小姑娘,她說這話時,痴迷望著她的遠不止一雙眼睛。

  空氣里散發著海水的腥氣,炸魚的油脂味、酒味,但在依蕾託身上,只有少女的香氣,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依蕾托把她顏色鮮艷的鞋子脫下來,朝著人群丟了出去,「快幫我撿回來呀!」

  正在喝酒的男人們爭先恐後想幫一幫她,他們撞在一起,廝打在一起。

  比比就趁這時候偷他們身上的錢。

  比比是街上流浪的小孩,準確地說,是小偷。

  依蕾托知道比比守在這裡,她還知道他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但她從來沒有告發過他。

  今天得到鞋子的是一位衣著整潔的男客人,依蕾托聽說他是個醫生。

  醫生替依蕾托將鞋子穿上。

  比比有時候就是能做到,他能想辦法讓最富有的那位贏得機會。

  反正回來時會拎著長裙走過泥濘的巷子,把食物放在那群髒小孩的碗裡。

  畢竟她一個人吃的也不多,用的也不多。

  她就這樣平常地,與醫生回了家。

  就是那天,發生了意外。

  平時他們握著她的手,不過是說一句:「求你了,再親我一口吧」

  偏偏那醫生握著她的手,另一手握著刀,告訴她,她被帶來就是要死的,反正她們的命沒人在乎。他們會慢慢做實驗,拿去治療更值得治的人。

  是比比趕到救了她。

  依蕾托放跑了他驚恐的妻子和被抓來的其他人。

  三天後她在街市上被抓住時,背上背著早已經咽氣的比比,懷裡抱著比比被刺傷奄奄一息的狗。

  罪名是偷竊並殺害了醫生夫人。

  依蕾托被按住,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送去絞死。

  忽然聽見不遠處有人喊道:「騎士大人回來了!」

  依蕾托並不認識,她不知道騎士大人有什麼好看。

  又不會把他的銀頭盔給她一塊。

  更不會讓比比復活。

  甚至依蕾托自己也要死了。

  她悄悄望過去,在馬匹與人群之間,打頭的身影頎長優雅,她摘下頭盔,落下一頭如瀑黑髮。

  王國的寶石,十八歲的優藍達。

  依蕾托總想起那天遇見她。

  尤其是,在優藍達死之後。

  優藍達確實沒有給她扣一塊頭盔,也沒有復活任何人。

  但是她救了依蕾托。

  如今,依蕾托與她的孩子是同伴。

  雖然如此,但實則在優藍達死後的許多年,依蕾托與愛洛斯的關係都很一般。

  直到發現優藍達的死另有蹊蹺,關係才緩和了些許。

  很難想像,依蕾托一直在和十歲左右的孩子吵架,她好像一直活在遇見她的那一天。

  「依蕾托,我討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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