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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當然沒那麼好欺負,便氣急敗壞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在原地等你,剛剛這邊走過一個帥哥,金髮碧眼,驚為天人,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沒忍住?多看幾眼?」陸綏的臉都紅了,咬牙切齒,「需不需要我幫你打包回家?」

  姜既月笑著說道:「這麼大方?」

  「你……找死是吧」陸綏見她還這麼不知好歹,一把攬過細腰,狠狠蹭著頸窩,而後瞬間低落,活脫脫一隻落水小狗,「你們兩個人見面記得提前通知,我有多遠滾多遠。」

  姜既月粗暴地揉了一把他的頭髮,輕輕拍了一下後腦勺:「小陸狗,你可真好騙。」

  隨之而來的,就是她被連拖帶拽地回了酒店,一頓棍棒教育。

  北地的氣溫依舊不高,他們這幾天一直待在酒店,其他欲望被滿足了,出門的欲望也就變得很低。

  在落地窗前,遠眺著冬宮,呼出的氣體變成一塊水霧,在上面畫了兩圈。

  那個大畫家愣是沒看出來。

  她想著今天晚上必須要出門,這幾天樂不思蜀連求婚這麼重要的事都快忘了。

  得為之後的「荒野求生」做些準備。

  兩個人吃完晚飯,在街上散步,他們打算去附近的超市購買物資。

  結果,剛買完東西就遇上了一大批人在遊行示威。

  陸綏瞬間反應過來,把她護在身後。

  她看見高舉的火把,高昂的人群,聽見警車鳴笛和渾厚的喊叫。

  陸綏的眼神明亮,看向她時多了幾分火熱,「他們在進行反戰爭遊行。」

  姜既月有些擔憂,問道:「你之前留學的時候是不是也經歷過啊。」

  他晃了一下神,回答道:「是啊。」目光跟隨著遊行的隊伍遠去。

  恍惚間她看見遊行最前方的人牆中,那是一個年輕的陸綏,但又轉瞬即逝。

  她坦然地接受了,不論陸綏在哪兒都有著無法輕易湮滅的熱血,那份英雄主義的不識時務。

  卻也正因如此,

  她此生對他的愛,才久難癒合。

  —

  視線變得模糊。

  她回過神,直直地看著他。

  兩個人的眼神默契地看向對方的嘴唇,混亂的火光似乎增加了一層不知死活的罪惡感。

  大家都去參加遊行了,根本沒人會管一對接吻的小情侶。

  ……

  他們要去的是距離莫斯科市區很遠的郊外,那裡有一個湖。至於是否有美麗的傳說,他們不得而知。

  陸綏租了一輛越野車,可供他們穿越叢林。

  在這之前他們還要去一趟加油站。

  那一個廢棄的加油站,柴油、汽油混合著橡膠塑料融化的氣味。

  周圍靜得嚇人,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莫名生出一種末日生存大逃殺的即視感。

  早上出發還是晴空萬里,沒過多久就下起了大雪。

  陸綏的表情有些凝滯,雪天開車很危險,反觀姜既月卻很興奮,因為她幻想著能在雪地里求婚,那樣的話,漫天飛舞的雪花都是成了他們的見證。

  在茫茫大雪中夜行。

  數百萬計的雪花顆粒,迎面襲來。

  黑暗中只有面前的這的一束燈。

  雨刮器和警示燈閃動的頻率模擬著心跳聲。

  哪怕方圓百里只有眼前的一點光,和兩個活人,這樣的一束車燈能照得很遠,他們依舊認為前方是值得冀希的理想之途。

  黑夜很快就過去,風雪還在繼續。

  開快一點還能追到日出。

  一縷陽光刺破黑暗,雲從粉色變的橙紅,像是在烤棉花糖。

  陽光照在雪地上居然是閃閃,周圍的一切都美得不可方物。

  他們到了。

  湖面早就結成厚厚的冰,上面覆蓋著厚厚的雪。

  站在湖中心,是無法發現它是心形的。

  兩個人就站在中心,面對著面。

  腳下便是數十米深的湖,風吹雪。

  她穿了厚厚的棉服,也像是被太陽烤著的小麵包。

  天氣太冷,她的行動不是很方便,在口袋裡掏了好久,才掏出了那枚戒指。

  結果手套太滑直接掉到了地上。

  陸綏笑了,他穿得單薄,沒有帶手套。

  「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說著便單膝下跪,舉起了手心裡攥的戒指。

  「姜既月,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他們兩個戴戒指的模樣也挺滑稽,她一把摘下手套扔到地上,而後迫不及待地戴上。

  沒有鑽石,不算克拉,這是一枚他純手工打造的漆藝戒指。

  眾所周知,第一次做漆藝是會過敏的。

  ……

  後來就是,

  兩個人每年都會出遊兩次,一次在冬天一次在夏天。

  馬德里的街頭,敞篷跑車,他褪去上衣,鯊魚線清晰可見,單手持著方向盤,放著躁動的音樂,髮絲迎著風亂飛。

  在薄荷的刺激下,舌尖變得有些麻木。

  夏天的最後總想以極致的酷熱,耗盡它的一切。

  顧不得什麼,

  只當那個短暫又熱烈的夏天,是他們親熱的最後一夜。

  薄荷的花語是,再愛我一次;雪地的妄念是,如果不愛我情願去死。

  雪地里,她不需要墊腳,只需要微微仰頭

  他的回應,永遠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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