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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失手了。

  江河清何嘗不是在用松垮走形的外套與吊兒郎當的態度作掩護?林深剛抓上江河清的手腕,就試到他正繃著的結實肌肉;早在林深朝衣兜伸手的一秒,江河清就看穿了他的動作。青年一米八幾的個頭不是空架子,只輕輕一揮就將四隊長甩開;四隊長猝不及防腳下一個趔趄,反被青年牢牢擒在手中。在林深反應過來之前,江河清已扭住他另一隻拿著手銬的手,將銬環扣上他自己的手腕。雖然林深及時掙出手,退而求其次想把江河清和自己銬到一塊兒,但江河清實在比他魁梧太多,只一抬手就按得他動彈不得……

  兩人不算激烈地搏鬥了一分半。

  理了理頭上的針織帽,江河清坐回原先的位置。

  林深站在他旁邊,垂頭喪氣,雙手被銬。

  「我就說別掏手銬別掏手銬,這整得多見外。」

  方才的搏鬥對江河清而言似乎連熱身活動都談不上,青年唇角的笑弧一直沒有消失,呼吸節奏也未曾亂過。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他體貼地吹了下灰,戴回林深臉上,「何必跟我來這一出呢?你看看,眼鏡都摔碎了,多不值當。」

  「淦,力氣大也就算了,真他媽能打,」四隊長明顯不服,「而且我剛才絕對有銬住你,銬環怎麼彈開的?你做了什麼?」

  江河清嬉笑,「上學時老師教我的小技巧。」

  「什麼老師會教這個,」林深也沒有多想,「狐狸你別得意,就算我被銬住,你也跑不掉!」

  「不跑就不跑。」

  「哈?」

  「鑰匙放哪兒了,來,我給你開手銬,你押我進局子,」說著青年還真伸手在四隊長身上各個口袋摸索,一臉的滿不在乎,「大不了在審訊室陪你們聊上幾天,到最後頂多給我定個傳授犯罪方法罪,情節嚴重五年以上十年以下。」

  扭身躲開這人的手,林深向他投去警惕的目光。

  果然法外惡徒還有後話:

  「但是吧,考慮到人坐上後悔椅後就會忍不住交代問題,沒準我也會交代出一些不該交代的呢?」

  抬手掩在嘴邊,江河清壓低聲音,故作神秘道:

  「比如,某人在『冬節系列案』專案組會議室外偷聽檢察官談話?」

  林深耳朵里轟的一聲,「你怎麼會知——」

  緊接著那個找過來提醒他開組會的內勤女警的臉在他腦海中閃過,四隊長攥拳,「你早就把我們滲透成篩子了,對吧。」

  江河清沒有回答,微笑看著他。

  「……不錯,我確實曾在沉海兄弟會待過!」

  事已至此,林深索性承認,「我的姓就在這兒擺著,『東埠林家』,那個林安算我遠房侄子,我確實關注『冬節系列案』的情況——但我告訴你,我老家村子只是林家旁支,出來當警察也是我自己的選擇,我從沒傷害過任何人!」

  「我當然知道啦,不然能等到現在,才有機會拿這個跟你說事?」青年聳肩。

  他突然促狹一笑,笑得像咬住獵物的喉嚨:

  「不過,這話去跟鄭彬說,他會不會信?」

  「……」

  方才還頗有氣勢的四隊長頹了下來,瞪著眼睛,像被獅子咬住喉嚨的羚羊。

  「好啦好啦,別哭喪著臉,你不動我,我自然不會跟鄭彬說。」

  江河清見好就收,拉著林深坐下,將胳膊搭在男人肩上,「咱倆就當剛才的對話沒發生過。而且你也沒幻想這次真能抓到我,對不對?不然你早帶著四隊堵我咯。」

  「……報紙分我點兒。」從男人嘴裡幽幽飄出一句話。

  「嗯?」

  「我說報紙分我點兒!」

  撥掉他的手,林深接著去扯江河清在台沿上墊的報紙,「給我一半!我睡褲濕了,冰得慌!」

  「嘿,我跟別人要東西都沒這麼理直氣壯。」

  「因為是你給我按露水上面坐著害的!」

  「我可給了你穿褲子的時間,沒讓你只穿睡褲就過來,這兒不開睡衣派對。」

  逗嘴歸逗嘴,江河清還是「慷慨」地拿給林深幾份報紙。林深正準備接,卻看到青年指尖壓在頭版頭條的位置——

  《鼎躍集團董事長孫躍華失聯》

  四隊長假裝沒看到,把報紙疊好鋪在噴泉台沿,一屁股坐了上去,完全不接對方暗示的話題,「你還挺講究,出門也帶報紙墊著。」

  江河清心知他已經看到了頭版新聞,也就無所謂談話由誰主導,陪著演戲裝傻,「誰知道你什麼時候能來,我也怕著涼凍到蛋。」

  「凍掉活該。」

  「那可會有很多人傷心。」

  「狐狸,你凌晨叫我出來,到底是為什麼?」

  四隊長突然把話題扳回正軌。這麼多年江河清一直藏身幕後,林深不信這人冒著暴露的風險發急訊,只是為了同自己見上一面。

  透過深色的鏡片,青年漂亮的眸子看進四隊長的雙眼。

  然後他笑了:

  「我來和你道別。」

  「道別?」林深皺眉。

  「遇到一些必須擺平的情況,」臉上笑容淡了幾分,青年平靜說道,「『江河清』需要消失一段時間。」

  「意思是,你要用另一個身份活動?」

  鏡片上的裂紋擋不住四隊長如鷹隼銳利的目光。江河清並不反感這種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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