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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破小房租到期,陳夕要搬家了。

  屋裡東西看著不多,收拾完裝了半個廂貨車。陳夕哼著小曲兒拄著拐杖,監工搬家。

  極簡風大平層突然多了些破爛,感覺怪怪的。

  陳夕整理衣帽間,林奕然的高定西服委屈巴巴地掛在角落,給他穿了幾年的破爛騰地方。

  突然發現個眼熟的小玩意兒——庫迪咖啡的阿根廷球隊勳章。

  廉價的贈品勳章貼在bose耳機側面,耳機有很重的磨損痕跡,顯然是林奕然運動時常戴的。

  原來,你沒有扔掉。

  你從那時就將我放在心上,只是沒說。

  是我太過敏感,否定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我讓你傷心了。

  陳夕沒回答林奕然,是因為他不知道能與林奕然能一起走多久。

  他擔心自己情緒不穩會再讓林奕然傷心,也害怕林奕然干髒活兒。

  我一直固執己見,認為林哥出軌,但倘若不是呢?

  耳機上的勳章,讓陳夕願意再給林奕然一次機會,即便核實的結果會有再度讓他人格分裂的風險。

  「喂,海哥,一哥木門活動執行還順利嗎?」

  「兄弟,一哥太講究了,每次幹完活兒都請我吃飯。以後有這種客戶可以多給哥哥介紹啊,絕對不差事兒!」

  因為張炎熔掀了林奕然的底,所以陳夕讓孟海翹了他的活。

  林奕然是條髒狗,但侮辱他的話只能自己說。

  陳夕聽不得旁人說林奕然的壞話,即便有林奕然「親自授權」的徐東旭也不可以!

  「海哥,我想問個事兒。」陳夕說,「10月初,你給林哥介紹的是什麼活兒?」

  許是拿人手短,孟海交實底:「甲方是做工具機的,我在瀾海時有過合作。老林一直沒約上,甲方碰巧諮詢到我這兒,就給搭了個橋。那場合不太適合你,以後有合適的……」

  「什麼場合?你們去嫖了?」

  孟海支支吾吾:「甲方嫖了,我跟老林怕得病,連夜跑了。」

  陳夕繼續追問:「哦,有這好事兒跑什麼?」

  KA一哥孟海品出話外音,這是陳夕第二次問他那天的事兒,醉翁之意怕是不在酒……

  孟海腦子轉飛快:「我以老林的幾把起誓,如果嫖了,他就一輩子養胃。」

  「……」

  陳夕的停頓證實了他的猜想,孟海繼續添油加醋道:「我問他:是不是不行,老林說:他確實幹不了體力活。哦,對了,他那天在旁邊兒的如家睡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開房記錄。來萬秀榮耀查也成,肯定查不到他的開房記錄。」

  陳夕話中帶刀:「你去嫖了,為什麼要拿林哥的幾把起誓?在萬秀榮耀肯定能查到你的開房記錄!」

  「……」

  孟海:咱就是說,我也不跟你攪基,你查我做什麼?

  陳夕掛斷電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在琢磨品勝新來的活兒要不要讓孟海接了。

  4S店來電,說凱迪拉克修完了,讓陳夕去驗車。

  凱迪拉克4S店緊挨著奔馳,陳夕突然想到林奕然買車的時間與他送花的那天重合,心中隱約有個不切實際的猜測。

  陳夕一瘸一拐地走進奔馳4S店,接待似乎認為殘疾人開不了車,工作態度不是很積極。

  「我去年10月6日提了輛奔馳400L,想問下你們這能做保養嗎?」

  接待一臉懵逼,攙著陳夕到前台核實信息。陳夕說出身份證號、駕駛證號後,接待紅著臉說:「陳先生,這輛車首保免費做,您看什麼時間方便,我去把車幫您開過來。」

  陳夕盯盯瞅著前台屏幕上顯示的車主信息,晃了兩下完好的右腿,說:「這車是自動擋,不勞煩你,我能開。」

  「……」

  原來,林哥10月6日回俞城沒告訴我,是想給我驚喜。

  林哥計較得失,說過「沒有必要的投資傻逼才做」,但卻花了一百多萬給我買了車。

  他騙走了我的駕駛證,用我的名字買了車。

  奔馳400L的車主是我。

  根本不是什麼「隨便買的」,這車原本就是想送給我。

  他買了車和花,但一切都被我的疑神疑鬼搞砸了。

  我作天作地將他當成按摩工具,他除了那句「滾」再沒說過重話,是因為不捨得。

  他送我的都是最好的,我只送過他一枚阿根廷球隊勳章。

  我懷疑他在外面偷人,固執地不聽解釋,還說了一堆逼話。

  他傷透了心卻依然不肯放我走,我以為他只是想洩慾,但哪個傻逼能在即將撞車時,不顧一切地護住洩慾對象啊?

  以關鍵客戶為籌碼,把自己累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是不想放手。

  不讓我走,不分手,不放手,是因為愛我。

  林奕然愛我。

  他愛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說。

  我錯過了他的承諾。

  又過了一周,真·曠工代表林奕然來上班了。臉上的紗布拆了,縫了6針,下周拆線。胳膊纏著紗布掛在脖子上,怕癒合期鋼釘錯位,走路不敢太快。

  陳夕的石膏拆了,只是腿軟,走路得拄拐。

  倆人一個缺胳膊,一個少腿,倒也般配。

  一個月沒吃到肉的髒狗,看著兔子的拐杖若有所思。

  在病房那兩周還好,陳夕總會找他貼貼;出院後,陳夕電話不接微信回得慢吞吞,像是長了翅膀在外面可勁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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