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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城的繁華是旁人想像不到的,寸土寸金的地方, 有幾處小產業已經算富人了, 更別提何武那些高檔場所。

  「?這還算低調嗎?」

  「算,也不算,韓覃有入股,他們倆算是虎豹豺狼處一窩。」

  韓覃入了股,就不算何武一個貪,明面上便是合理融資。

  韓遠案對他們「豺狼虎豹」的形容於這些人來說是名副其實。

  ——兩人都把自己的孩子賣了。

  沒人知道這倆孩子之間真實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子。

  能明確的便是兩個孩子都是上一輩為了滿足一己私慾,而利用的棋子。

  即便何武老來得子, 也還是讓兒子聯姻滿足自己的私慾。

  「如果最後不算的話,那他會被查封嗎?」韓熾動了動手, 整隻左手都有些不舒服。

  其實藥水不涼,速度也不快,韓遠案照看的已經相當好了,只是連著吊了四瓶藥水,韓熾還是感覺手有點水腫。

  漲漲的疼。

  「太快了?還是太涼了?」韓遠案摸了摸他的手,還是柔軟的,一下就可以圈進掌心裡。

  又摸了下覆在針管上的暖水袋,還是溫熱的,應該不會涼。

  韓熾反握住韓遠案的手,搖搖頭:「沒有,稍微有點漲。」

  聞言,韓遠案稍稍擰眉,抬眼看了下藥瓶,這瓶還沒換多久,還剩一大半。

  「堅持一下,這瓶輸完就停了。」

  輸液也沒辦法,韓熾體質差,輸的藥水都是搭配好的,體內炎症重又引發高燒,一定得輸完這幾瓶。

  「沒事,不難受。」韓熾呼出一口氣,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病房的窗簾沒拉上,現在是凌晨,房內只開了一盞床頭小夜燈。

  在病房裡看不見月亮,但能看出來是晴朗的天,竟然能看出來是深藍色的,而不是漆黑一片。

  韓熾趴在床上,臉貼著枕頭的時候,才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呼吸還是燙的。

  房間裡很安靜,只有韓遠案在身後給他整理被子和吊針發出的細碎的聲音。

  聽起來很有安全感。

  等額上再次貼上一隻大手時,韓熾才從游離的世界中回來。

  「在想什麼?」韓遠案也坐上床,韓熾一翻身滾進他的懷裡,被他整個人包裹住。

  「何武是不是受賄了?」韓熾睜著眼睛,將頭埋在韓遠案的胸膛,狠狠吸了一口氣。

  「中飽私囊。」

  韓遠案回答:「他位置坐的高,涉及到軍政兩邊,又跟韓覃聯合,勢力大,得到的越多就越貪,都是人性。」

  「……」

  韓熾沉默了幾秒,抬手摸著韓遠案的臉和隱約冒頭的胡茬。

  「那你會很難應付嗎?」

  腰間的手臂收緊了一分,韓熾聽見韓遠案輕笑了一聲,隨後說:「擔心我嗎?」

  「嗯……不說算了。」

  都下意識應了,還要嘴硬的將話轉個彎,好在韓遠案慣於猜測他的心思,只當聽到了前面的那個「嗯」字。

  「沒事的。」

  知曉他擔心,韓遠案安慰他:「這種事情上他還不敢高調,軍政跟我們沒關係,手伸不過來。」

  「不是還有韓覃?」

  「他怎麼樣你不是見識過了嗎?」

  「……」韓熾凝著虛空的某一個點,還是不怎麼放心,「萬一呢?」

  韓遠案笑了聲。

  他其實明白韓熾在擔心什麼。

  韓熾這幾年做律師做的名聲大噪,但也認為術業有專攻,商界和軍政他從不參與,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

  最多在處理案子的時候接觸過。

  可那時對這些骯髒齷齪的事情遠沒有現在發生在自己身邊時感受真切。

  「沒有萬一。」韓遠案道,「我能處理,你也能,明天鄭生會去查封他們的產業和莊園。」

  韓熾盯著韓遠案看了許久,慢吞吞地說:「我記得他。」

  「……」

  記憶慢慢湧上來,韓遠案記起之前他跟韓熾提過這個人,就在年前。

  當時韓熾還為這事兒生了氣。

  即便鄭生跟韓遠案是清白到不能再清白地關係,可他這會兒也難免心虛。

  「應該記得的……」韓遠案壓低聲音,輕咳一聲。

  韓熾眯著眼睛,鼻腔里哼出一聲似猶如撒嬌的氣音,韓遠案心一下就軟了。

  「小池?」他小聲叫了一聲。

  當時韓熾生氣時他以為是韓熾懷疑他跟鄭生有什麼,後來才想明白,其實是生他自己的氣。

  這樣的認知切切實實讓韓遠案心疼。

  所以如果韓熾不介意的時候,情緒好一點的時候,韓遠案會悄悄的,不經意的將國外的生活,在國外跟鄭生的事情都一點點透露給他。

  不知道韓熾有沒有明白,或者有沒有發現。

  韓遠案認為應該是沒有的,否則又該生自己的氣了。

  三十多年以來,韓熾是韓遠案見過的唯一一個發脾氣很可愛的人。

  不想他生氣影響身體,又喜歡逗他生氣然後哄。

  很顯然,眼下就是這樣的情況。

  韓遠案不合時宜地想笑,但先得把韓熾哄好。

  他想了好些時間,忽然說:「改天讓鄭生帶你玩賽車?」

  「……」

  整張臉都藏在枕頭裡的韓熾無動於衷,連手指都沒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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