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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得把屬於霍琚的一切還給他,不僅是簡簡單單的昭告天下霍琚沒死,給霍琚加官進爵,並且不能讓霍琚被迫隱姓埋名的委屈白受。

  皇帝作為天子沒有盡到責任,他對不黎明蒼生,對不起霍琚,但對盛弘新卻沒什麼虧待。

  雖然談不上寵愛,亦不算上心,但他的榮華富貴,權利地位確實是父皇給的。

  盛弘新對皇帝的感情平平淡淡,可讓他弒父殺君他也做不到,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在猶豫,他沒有老五的心狠手辣,他只是個普通的人。

  直到現在,他清楚從父皇眼中看到了算計,大限將至的父皇仍在絞盡腦汁謀劃,盛弘新迷茫,事已成定局,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可供對方算計的?

  兩人視線對上,皇帝波瀾不驚開口:「朕……想你……母親……了……」

  「轟隆——」

  一道驚雷劈下,炸得盛弘新頭暈耳鳴,聽不清皇帝後續的話。

  是了,一個命不久矣的皇帝最擔心他的繼承人什麼,自然是大權旁落。

  曾經無所顧忌地同外祖父他們交好,竟成了此時的禍端。

  盛弘新攥緊拳頭,青筋暴起,一步步走向皇帝龍榻。

  「咳咳……另外……」

  皇帝咳得面色漲紅,稍稍平緩過來繼續囑咐盛弘新,王妃肚子遲遲沒有動靜,讓他登基後立馬廣納秀女,開枝散葉。

  盛弘新安靜地聽他胡言亂語,末了居然吐出一句,同意北絨割地賠款的條件。

  如果前面盛弘新不過是在心裡冷笑,那麼現在他根本笑不出來,一國之君輕飄飄說出這種話,簡直是奇恥大辱!

  似乎終於察覺盛弘新過於安靜,皇帝這才把視線投向他。

  「父皇,您對得起邊疆日夜廝殺的將士嗎?對得起戰場上犧牲的英雄嗎?割讓五座城池,您考慮過城中百姓的死活嗎?國庫空虛,一百萬兩黃金,從何而來?增加賦稅,壓榨百姓嗎?」

  盛弘新眼睛充血,一句又一句,死死盯著皇帝的眼睛,似要看出個答案。

  皇帝被他問得身體一陣顫慄,強大的威亞撲面而來,像要將他吞噬,他遲鈍地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他的兒子,已然成長為一頭年富力強的雄獅。

  短暫的心驚後是無限的惱怒,他的父權,他的皇權皆得到了挑戰,他猶如牙齒稀落的老獅子,想像曾經那樣發出低沉的嘶吼,齜牙嚇退對手。

  然而,他除了醜態,什麼也沒有。

  「你!」

  未等他磕磕巴巴說完整句話,盛弘新搶過話頭,「父皇,屬於你的時代翻篇了。」

  皇帝瞳孔震顫,口中發出「喝喝喝」氣管不斷喘氣的聲音,嘶啞難聽。

  盛弘新走到書案前,拿出一封早已寫好的聖旨。

  「父皇,簽個字吧。」

  皇帝一行行瀏覽著內容,每看一個字,額角青筋便重重跳動一下,他呼哧呼哧急喘氣,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

  此時此刻,皇帝悲涼地發現,原來他的兒子們全都一個樣。

  那是一封罪己詔,上面列舉了他的諸多罪行,其中最為顯眼的便是他殘害忠良,卸磨殺驢,派人刺殺霍琚。

  「不……不行!」

  皇室的醜聞爆出去對盛弘新究竟有什麼好處?盛弘新簡直得了失心瘋,到時候民心丟失,自己一了百了,作為新帝的盛弘新處境將無比艱難。

  他盛家的百年基業絕不能毀在盛弘新手裡!

  「蠢貨!!!」

  皇帝臉紅脖子粗,氣得都快跳起來打人了。

  「我知道您在想什麼,皇家的顏面不能丟,此事於我而言沒好處,大臣們會用此事掣肘我,我可能會丟了盛家的江山。」盛弘新太清楚皇帝那雙憤怒的眼睛裡所蘊含的情緒了。

  「父皇,人要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皇帝眉頭緊皺,不太明白盛弘新說這話的意思。

  下一秒,盛弘新一句話差點把他炸得彈坐起來。

  「您知道嗎?霍琚並沒有死。」

  「不!不可能!」皇帝難以置信。

  盛弘新不顧他的震驚,接著說:「比起罪己詔,我還是覺得割地賠款更丟人,如今霍琚是唯一可以擊退北絨的人。」

  「既然您把大盛的基業看得這般重要,您一定不想成為大盛的罪人吧,畢竟您很快就要去見皇祖父他們了。」

  皇帝渾身一震,視線恍惚,額頭上布滿密密的汗水,盛弘新幾句話將他架在火上炙烤,這封罪己詔顯然由不得他不簽了。

  次日清晨,皇帝的罪己詔如雪花片一樣飛遍各地,舉國譁然,文人墨客作詩寫文章痛斥皇帝昏庸無能,歌頌霍將軍,各種追思,緬懷,紀念的文章層出不窮。

  好像全國百姓都和霍琚有過往來,有人給霍琚雕刻了石像,村民們每日上供,求他保佑家人從戰場上平安歸來。

  現今提到皇帝誰不罵一句狗皇帝殘害忠良,一些地方的小團伙趁機揭竿起義,鬧得還挺凶,不過大多數都被官兵鎮壓了。

  盛弘新把皇帝乾的醜事公之於眾,大臣們險些暴跳如雷,追著盛弘新說他此舉不妥,毀壞皇室顏面,如何對得起大盛先祖。

  一向溫和,說話有商有量的盛弘新第一次顯露出帝王獨裁者的一面,「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諸位的意思是讓本殿厚己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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