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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不炆見情況不對,把傅忻拽入光亮點。

  其餘人不見蹤影,僅剩岑不炆與傅忻站在黑暗的空間裡,傅忻朝前看,心跳越發無法管控得加快。

  前面是光與暗的交界處,生死交界線。

  「岑不炆?你們?」傅忻後退,又被岑不炆逮住。

  「聽好,回去過後,不要尋死,一定不要。」

  岑不炆的手心開始淌血,分明沒有傷口,這時,二人的身後也開始出現震動。

  「別遲疑!離開這個時空!」

  震動得更猛烈了些,岑不炆用手肘推了推傅忻,血仍不斷在流,情況緊急,傅忻無法問清情況,只能背過身朝交界處奔去。

  光亮在眼前展開,岑不炆的身影消失,一切動盪與喧囂盡數拋在腦後,傅忻的軀殼忽地變輕,他的靈魂又一次化作金色光球飄搖空中。

  宇宙星辰在他的周邊流動和扭曲,一根根光線豁開每一面平行世界,轉瞬即逝的橙香氣又如幻覺,直到傅忻操控重心不穩的光球艱難將視線拉至後方。

  他似乎在遠去的途中,看見了0號空間的冰山一角。

  被鮮紅浸染半邊天的銀樹扔在磅礴生長,希爾維亞的人形形態逐漸變得透明,還未等傅忻看清,一股氣流拖拽他拉去距離0號空間更遠的位置,將他扔向一條光線。

  傅忻的靈魂經受過短暫的黑暗後,來到僻靜的醫院,從醫院藥味深重的窗簾旁穿過,輕輕鑽入病號服下的新軀殼。

  ……

  傅忻緩緩睜眼,他感覺有一團雲霧堵在後腦勺,將他的記憶模糊得難以追溯。

  「傅忻?你還好嗎?」

  開口詢問他狀態的是位……中年男人,傅忻詫異地盯著他,沒有回話,他看見男人的臉上有皺紋,歲月磨去了他皮囊的光澤,卻磨不掉他秀美的骨相。

  要讓傅忻叫出他的名字,傅忻沒有辦法,且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稱呼。

  「還好……你是?」

  男人睜大了眼,瞳孔都在顫抖,削蘋果的動作停滯。

  「我是秦嶼。」他輕輕說出自己的名字,垂著眸,再說不出下句話。

  「我確實睡迷糊了……爸。」傅忻有些尷尬,但更多是迷茫,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關係,」秦嶼繼續削蘋果,刮去果皮的聲音在病房內十分清晰,「醫生說,你的病情其實有在好轉,我也覺得,前段時間你總是昏迷,醒來也愛念叨一些奇奇怪怪的字,根本認不得現實世界。」

  「……」傅忻的手指攥入棉被裡,「爸,我得什麼病了嗎?」

  「你沒得病,我的乖孩子,」秦嶼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溫柔地回應,「你只是,陷入了一段,只有意識遊走的夢中世界,醒來就好。」

  「什麼意思?」傅忻接過,心如同沉入了海底,寒意通過血管傳遞全身。

  「嗯?」秦嶼溫熱的掌心覆上傅忻的手背,「沒什麼意思啊,好好休息吧。」

  傅忻扭頭望向一旁的玻璃窗,窗外無風,茂密的綠色樹葉充盈視野,幾隻麻雀躲在陰影里鳴叫,車輛飛騰過水泥路,輪胎摩擦的聲響,掩蓋自然的動靜。

  傅忻盯著玻璃窗,眨了眨眼,看見了自己,正穿著條紋病號服靜坐在白床上,他的頭髮有些長了,看樣子有段時間沒有修理過了,因為他是活人,頭髮、指甲都能生長。

  他抬手撫住胸脯,感受到的心跳,心跳速度很快,慌亂又焦慮。

  「爸,我什麼時候能離開這裡?」

  「等你哪天睡夠了,就可以走咯。」

  玻璃窗處飛過一隻麻雀,灰棕色的羽翼,毫不起眼。

  傅忻看見它撲閃兩下翅膀,又飛走了,再眨眼,卻瞥見一縷白色衣袖從玻璃面中掠過。

  傅忻扶著鐵欄杆下床,站在玻璃窗前,他看見自己的臉,又看見,瀑布流水從自己身上淌過。

  秦嶼走近他:「怎麼了?嗯?看樹上的鳥?」

  「啊,是的……」傅忻轉身對他道,「爸,我想喝粥。」

  「喝粥?哦,我也確實要給你打包晚飯過來了,剛剛的蘋果就是給你墊墊肚子,」秦嶼笑笑,「想喝什麼粥呢?」

  「隨便什麼都可以的,爸。」

  「真的?別讓我打包回來後,你又不吃了。」

  「我吃,爸你快去吧,我真的餓了。」

  「好吧好吧,」秦嶼收拾了下東西,揣好錢包出門了。

  傅忻等他走後,打開了衛生間的門,洗手台有一面寬大的鏡子,鏡前的傅忻髮絲凌亂,面色蒼白,身形消瘦,像是被病痛折磨很久。

  但他沒感受到任何身體上的痛苦,秦嶼話里的意思是說,傅忻有精神病。

  有嗎?

  傅忻用水洗了洗臉,冰涼撲面時他清醒了不少。

  再次直起脊背,傅忻抬眼看鏡子,卻從鏡中捉捕到了……宏大教堂的一處風景。

  白色的石柱高高挺立,萬人佇立於長長石階下的大平台,石階之上,紅色的水晶破碎一地。

  那人白色衣角拂地,他踩著一地折射妖冶紅光的碎片,步履平緩而穩健地登上台階,高大的樹木立於教堂一旁,白鴿躲藏在銀色的葉面下,假山聳立,乳白瀑布衝下,水匯集,被圍成圓湖。

  鏡頭又重新轉向那人,他似乎有所感知,側頭,銀眸跨越時空通道,借了那面鏡子與傅忻視線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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