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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池瀟湊近她,指尖揩了揩她濕潤的臉頰,聲音帶著細微的顫意,「我怎麼覺得不是這樣的……」

  下一瞬,明燦猛然扎進他懷裡,臉頰貼在他胸膛,用力地搖頭。

  即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心臟還是不可避免地空了一大塊。

  淚水無限地裝進去,晃一晃,依然發出空蕩蕩的響聲。

  在明姝的幫助下,淼淼在這裡憑空冒出的身份,完美地轉移走了。

  生活還得繼續,明燦和池瀟都是擁有極強自控力的人,只在最開始兩天上課的時候有些恍惚,很快就調整過來,把所有傷心情緒都結實地壓在心底,表面上看起來,似乎和從前無異。

  直到周末來臨。

  之前約好了一起去遊樂園,買了三張票,現在卻只剩下兩個人。

  淼淼離開後的這些天,他倆黏對方黏得像漿糊,坐在餐桌邊,明燦的腿都要搭在池瀟膝上。

  「你以前去過迪迪樂園嗎?」明燦歪著頭問池瀟。

  「沒有。」

  「竟然真的沒有。」明燦撇嘴,「迪迪樂園都開了十幾年了,我小時候去過好幾次,淼淼也去過了。」

  「好玩嗎?」池瀟問。

  「好玩呀。」明燦說,「明天我帶你去玩一玩你就知道了。」

  話音落下,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上周說要一起去遊樂園時,那個幸福歡欣的場面。

  氣氛沉鬱下來,明燦揉了揉臉,突然對池瀟說:「你也是小孩。」

  池瀟一愣,不明所以。

  明燦:「你連遊樂園都沒有玩過,簡直是不能再小的小孩了。」

  就當他還沒有經歷過童年,現在再補上,也完全來得及。

  池瀟似乎聽懂了:「所以,火山姐姐帶我玩?」

  明燦被他這樣喊得耳朵發燙:「你可不可以把放在我腿上的手收回去再說?」

  池瀟揚眉:「不太行呢。」

  轉眼到了次日。

  兩人在遊樂園裡瘋玩了一整天,吃遍了各種美食,玩遍了各種項目,拍遍了各種景點,明燦果真是來過很多次,比導覽書還管用,行程安排得緊湊,執行力又強,池瀟對她的導遊沒話說,稍有微詞的地方,就是她逼著他戴在頭上的兔子發箍,他今天為了和她一起出來玩特意抓了個髮型,現在全被壓亂了。

  日暮降臨時,兩人搭上了臨湖的摩天輪。

  明燦靠在池瀟肩上,望著天空初現的星星點點,抬手壓了壓發酸的心口,輕聲問道:「你說,淼淼會不會想我們呢?」

  「會想吧,但不會非常想。」池瀟說,「因為那邊也有我們。」

  頓了頓,他望著遠處的星星,有點擔心地說道:「不過,那邊的我們感情一般,他可能會很失落。」

  「不一定。」明燦忽然轉過來,認真地對池瀟說,「我曾經覺得,如果淼淼沒有穿越過來,在原來的時間線上,我肯定不會再喜歡上你了。但是我後來想了想,又覺得不是這樣的。我的性格可能有點犟,不能容人,但是我現在這麼喜歡你,未來的我和你相處了那麼多年,怎麼可能一點點也不動心呢?就算暫時不動心,時間再長一點,十年,十五年,只要你不變心,我一定還是會喜歡你的。」

  聽她說完一串話,池瀟笑道:「條件挺苛刻的啊。」

  明燦斜他:「怎麼,喜歡我十幾年很過分嗎?」

  「不過分。」池瀟抓住了她的手,「對於我而言,是這世界上,最最簡單的事情。」

  明燦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望著煙紫色的暮光浸染進他淺淡的眼睛,世界陷入藍調時刻,而她陷入他的眼眸深處,永遠也不想要脫身離開。

  「對了。」池瀟忽然漫不經心道,「剛才你說過的一句話,能不能再說一遍?」

  「哪一句。」

  「我現在這麼喜歡你,這句。」

  「不行。」明燦背過身,「你不是聽見了?」

  「想再聽一遍。」

  「想聽你自己說。」

  「我愛你。」

  猝不及防的三個字。

  低磁的話音落下時,摩天輪正好升到最高處。

  眺望向窗外,緊鄰樂園的一片科技園區里,好幾束煙花忽然同時升空,在半明半昧的夜色中綻放,灑下璀璨光華。

  明燦一瞬不瞬地望著那邊,心跳聲振聾發聵,完全掩蓋了煙火的轟鳴。

  直到耳邊倏忽響起一句:「我可以拿鑽戒出來嗎?」

  明燦錯愕地瞪他,臉漲得通紅,恨他不解風情:「為什麼要問我這種事!」

  「不是求婚。」池瀟的聲音略微發緊,他們現在都太小了,明燦還有四個月才滿二十,婚姻不是現在該考慮的事兒,而且真要求婚的話,他怎麼可能這麼草率,「只是想送你一顆鑽石。」

  明燦輕輕吐出一口氣,想到剛才她雖然被嚇到,但是腦子裡沒有一秒鐘閃過拒絕的念頭,她的臉便愈發滾燙了,櫻唇翕張著,輕聲問:「然後呢?」

  「然後告訴你,鑽石也不過是一顆,堅持到底的煤炭。」池瀟一邊說,一邊鄭重地抬起明燦的左手,將一枚並不誇張的鑽石戒指緩緩戴到了她的中指上,「就像我一樣。」

  這麼多年,每天都重複著一樣的動作,度過一日又一日毫無特點的生活。

  漠然又無望地等待著,也許曙光會再次照耀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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