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亥初時分，公孫蓉提著一壺女兒紅從醉仙坊內邁了出來。
雖是醉意微醺、身形踉蹌，可兩名婢女也只是跟在不遠處，未敢靠近。
不多時，夜間的薄霧裡，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車夫馭馬停下，露茴打起帘子，將蕭玥扶下馬車。
公孫蓉仰頭又灌了一口酒，並未去留意身旁的動靜。
聽聞她在酒坊里買醉了一晚上，蕭玥這便急匆匆趕來了。
蕭玥上前去搶她的酒壺，勸道：「蓉兒，快別喝了。」
「走開，都別管我！」
公孫蓉醉得暈乎乎的，壓根兒沒瞧清眼前站著的是何人。
她力氣又大，猛地一甩手，竟是讓蕭玥往後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幸而有露茴和檀兒緊緊護住，但眾人還是驚了一身冷汗。
公孫蓉被驚呼聲喚回了些神智，詫異道：「玥兒？」
「我是不是推你了？」她搖了幾下頭，終於看清了蕭玥的臉，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屬實莽撞，連忙道歉，「我錯了，對不起啊。」
「沒關係，我沒事的，」蕭玥挽住她的胳膊，柔聲安撫，「乖，咱們回去好不好？」
公孫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順勢趴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她臉頰深埋，含糊不清道：「玥兒，我好想他，好想他啊……」
抽泣聲陣陣落在夜風裡，蕭玥抱住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這種思之如狂的情緒，她也曾深切地體會過，知道對方心裡有多難受。
長街寂寥，月暗星稀，行人的蹤跡逐漸消退。
不知又從何處駛來了一輛馬車，旁邊還跟著一匹烏騅馬。
蕭玥抬頭，正望見秦遠翻身下馬，朝這方走了過來。
拽過公孫蓉的手臂，秦遠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公孫蓉驀地腳下一空，待看清是他後，秀眉不由輕蹙，「怎麼是你啊？放我下來！」
秦遠沒應，徑直把她帶上了馬車。
「你來幹什麼？」昏暗的視線里，公孫蓉淚眼朦朧，懶在一側，看向他道，「不是斷了麼？」
秦遠默了默，眼底神色不明，低聲道：「你喝多了。」
說完，他轉過了身去。
見他欲走，公孫蓉高聲道：「你給我站住！」
秦遠身形一頓。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啊！」公孫蓉語氣輕佻。
她的酒意似乎清醒了不少，那雙艷麗的紅唇隱現笑意，「這回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本小姐。」
話音甫落，秦遠只覺腰間革帶被人勾住，猛地將他拽了過去。
他回身，正就與一雙柔軟的唇瓣緊密貼合。
她的吻熱烈，卻也青澀，雙手抓住他的衣襟，不顧一切地吮咬痴纏。
那絲絲酒氣縈繞在鼻間，夾帶一股熟悉的香氣。
秦遠沒回應，也沒阻攔，他指尖收縮，脊背也隨之緊繃。
良久，公孫蓉將他壓在了軟墊上。
趴上那方胸-膛，公孫蓉指尖順著他濕潤的唇滑了下來，直至喉結。
羽睫輕眨，她神情里透出迷茫來。
俯身貼近對方的耳畔，她聲音慵懶散漫帶有深重的醉意，「秦遠，你胸好大……臀好翹，我……我好想……睡你。」
說完這道驚世駭俗的肺腑之言，公孫蓉雙眸一闔，沉沉地醉倒了下去。
秦遠僵在原地，仿若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
這就是她鍾情於他的原因麼？
*
新年一過，正月里，鎮南軍如約出征。
城門口，兩側人群熙熙攘攘，戰甲巍峨立於御街之上，寒光耀目，伴有駿馬嘶鳴。
寒風凜冽中，蕭玥身披白狐斗篷，與公孫蓉說著體己話。
臨行前，蕭玥再度囑託：「蓉兒，戰場兇險，邊塞艱苦，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你也是，」公孫蓉摩挲著她的手背，依依不捨道，「等孩子生出來，記得給我來個信。」
「那是自然，」蕭玥連連點頭，眼眶逐漸泛紅，「我定會告訴他，他有一個英武不凡的乾娘。」
冬陽穿透雲層，消融了昨兒夜裡落下的點點白雪。
啟程的號角正欲吹響之際，幾匹羽林衛的戰馬沿著御街而來。
那夜醉酒發生的事兒，公孫蓉是有印象的，酒醒之後，她懊惱不已。
所以，此刻再見到秦遠，她沒法兒不緊張。
公孫蓉故作鎮定，語氣疏遠道：「秦參將這是特意來送我的麼？」
秦遠沒說話，只將手中的文書遞了過去。
那是一冊任命書，是楊軒在晉帝那求來的。
從此以後，他便不再是金甲十二衛，而是鎮南軍右將軍麾下的一名副將了。
公孫蓉看完，不由雙眸圓睜，心中既有欣喜，也有難以置信。
所以，他要放棄羽林衛，跟她走？
秦遠望著她，神色柔和且平靜，懇切道：「副將秦遠，願誓死追隨公孫將軍。」
他的聲音泠然似山泉，落在她心間，就像是經久不化的寒冰遇上潺潺暖流。
公孫蓉臉上綻放開笑意，如焰火一般絢爛。
嘖，看來，還有機會睡到！
-
楊軒也來了，秦遠勒馬回來同他道別。
多年相伴，楊軒於他是主官，也亦師亦友，說實話，做出這樣的決定，秦遠對他愧疚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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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醉意微醺、身形踉蹌，可兩名婢女也只是跟在不遠處，未敢靠近。
不多時，夜間的薄霧裡，有一輛馬車緩緩駛了過來。
車夫馭馬停下，露茴打起帘子，將蕭玥扶下馬車。
公孫蓉仰頭又灌了一口酒，並未去留意身旁的動靜。
聽聞她在酒坊里買醉了一晚上，蕭玥這便急匆匆趕來了。
蕭玥上前去搶她的酒壺，勸道：「蓉兒，快別喝了。」
「走開，都別管我！」
公孫蓉醉得暈乎乎的，壓根兒沒瞧清眼前站著的是何人。
她力氣又大，猛地一甩手，竟是讓蕭玥往後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幸而有露茴和檀兒緊緊護住，但眾人還是驚了一身冷汗。
公孫蓉被驚呼聲喚回了些神智，詫異道：「玥兒？」
「我是不是推你了？」她搖了幾下頭，終於看清了蕭玥的臉，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行為屬實莽撞，連忙道歉，「我錯了，對不起啊。」
「沒關係，我沒事的，」蕭玥挽住她的胳膊，柔聲安撫，「乖，咱們回去好不好？」
公孫蓉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順勢趴在了對方的肩膀上。
她臉頰深埋，含糊不清道：「玥兒，我好想他，好想他啊……」
抽泣聲陣陣落在夜風裡，蕭玥抱住她，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
這種思之如狂的情緒，她也曾深切地體會過，知道對方心裡有多難受。
長街寂寥，月暗星稀，行人的蹤跡逐漸消退。
不知又從何處駛來了一輛馬車，旁邊還跟著一匹烏騅馬。
蕭玥抬頭，正望見秦遠翻身下馬，朝這方走了過來。
拽過公孫蓉的手臂，秦遠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公孫蓉驀地腳下一空，待看清是他後，秀眉不由輕蹙，「怎麼是你啊？放我下來！」
秦遠沒應，徑直把她帶上了馬車。
「你來幹什麼？」昏暗的視線里，公孫蓉淚眼朦朧，懶在一側，看向他道，「不是斷了麼？」
秦遠默了默，眼底神色不明，低聲道：「你喝多了。」
說完，他轉過了身去。
見他欲走，公孫蓉高聲道：「你給我站住！」
秦遠身形一頓。
「既然來了，就別急著走啊！」公孫蓉語氣輕佻。
她的酒意似乎清醒了不少，那雙艷麗的紅唇隱現笑意，「這回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可怪不得本小姐。」
話音甫落，秦遠只覺腰間革帶被人勾住，猛地將他拽了過去。
他回身，正就與一雙柔軟的唇瓣緊密貼合。
她的吻熱烈，卻也青澀，雙手抓住他的衣襟，不顧一切地吮咬痴纏。
那絲絲酒氣縈繞在鼻間，夾帶一股熟悉的香氣。
秦遠沒回應，也沒阻攔，他指尖收縮，脊背也隨之緊繃。
良久，公孫蓉將他壓在了軟墊上。
趴上那方胸-膛，公孫蓉指尖順著他濕潤的唇滑了下來，直至喉結。
羽睫輕眨，她神情里透出迷茫來。
俯身貼近對方的耳畔，她聲音慵懶散漫帶有深重的醉意，「秦遠，你胸好大……臀好翹，我……我好想……睡你。」
說完這道驚世駭俗的肺腑之言，公孫蓉雙眸一闔，沉沉地醉倒了下去。
秦遠僵在原地，仿若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
這就是她鍾情於他的原因麼？
*
新年一過，正月里，鎮南軍如約出征。
城門口，兩側人群熙熙攘攘，戰甲巍峨立於御街之上，寒光耀目，伴有駿馬嘶鳴。
寒風凜冽中，蕭玥身披白狐斗篷，與公孫蓉說著體己話。
臨行前，蕭玥再度囑託：「蓉兒，戰場兇險，邊塞艱苦，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啊。」
「你也是，」公孫蓉摩挲著她的手背，依依不捨道，「等孩子生出來，記得給我來個信。」
「那是自然，」蕭玥連連點頭，眼眶逐漸泛紅，「我定會告訴他，他有一個英武不凡的乾娘。」
冬陽穿透雲層，消融了昨兒夜裡落下的點點白雪。
啟程的號角正欲吹響之際，幾匹羽林衛的戰馬沿著御街而來。
那夜醉酒發生的事兒，公孫蓉是有印象的，酒醒之後，她懊惱不已。
所以，此刻再見到秦遠，她沒法兒不緊張。
公孫蓉故作鎮定，語氣疏遠道：「秦參將這是特意來送我的麼？」
秦遠沒說話，只將手中的文書遞了過去。
那是一冊任命書，是楊軒在晉帝那求來的。
從此以後，他便不再是金甲十二衛，而是鎮南軍右將軍麾下的一名副將了。
公孫蓉看完，不由雙眸圓睜，心中既有欣喜，也有難以置信。
所以，他要放棄羽林衛，跟她走？
秦遠望著她，神色柔和且平靜，懇切道：「副將秦遠，願誓死追隨公孫將軍。」
他的聲音泠然似山泉，落在她心間，就像是經久不化的寒冰遇上潺潺暖流。
公孫蓉臉上綻放開笑意，如焰火一般絢爛。
嘖，看來，還有機會睡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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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軒也來了，秦遠勒馬回來同他道別。
多年相伴，楊軒於他是主官，也亦師亦友，說實話，做出這樣的決定，秦遠對他愧疚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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