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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你們知情不報也別想好過!今天所有在這兒做活的人都不准領取食物。”

  奴隸們發出騷亂。

  總奴頭舉起皮鞭噼里啪啦一陣亂抽,“誰再敢吵鬧一句,我讓他三天都別想喝上一口水!”

  奴隸們老實了,縮著頭跪在地上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

  總奴頭滿意地看了一圈,指了指其中一名刻薄相的中年奴隸,“你,起來。本大人有罰也有賞,你舉報有功,今天這兒所有人的食物都歸你,另外,從今天開始你可以調到織布坊幹活。”

  “謝謝大人!多謝大人!”那中年奴隸高興地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有奴隸she出仇恨的目光,但怕給上面人看見,全都低著頭。

  中年奴隸得意地環視一圈,最後狠狠瞪了眼蜷縮在地上的祁源。就算你是原酋長的兒子又怎麼樣,讓你給我安排重活,還剋扣我口糧,如今知道我蔡大的厲害了吧!以後我不在這兒幹活更不怕你!

  有些奴隸恨得手指摳進泥土裡,這蔡大不是個好玩意兒,本來應該被分到最苦最累的磨石場做活,可蔡大把自己的女人和女兒分別送給了磨石場的小奴頭和掌管整個奴隸營的總奴頭,換來了到這裡做活。

  雖說這裡的活計一樣辛苦,但這裡的奴隸暗中由祁源管轄,大家互幫互助,是整個奴隸營里死人最少的一個工棚。可是這蔡大仗著和奴頭有點關係,做活偷懶耍滑不說,還暗中搶奪弱小者的口糧,被大家告知祁源後,祁源便略略懲罰了他,沒想到這東西懷恨在心,竟然誣告祁源反叛。

  偏偏祁昊不甘心做奴隸,真的在策劃逃跑。蔡大告密卻歪打正著,總奴頭帶人把逃跑的祁昊抓回。

  祁昊和祁源是兄弟,祁昊逃跑,很多人都不信祁源會不知情,但是知道這對兄弟關係的人都知道祁昊就算能逃跑也絕對不會帶上祁源,更不會告訴他。

  可祁源不知何故,在總奴頭要求他交出祁昊屍體,把他當作材料分解時,祁源卻拒絕了,而且死不肯放手祁昊屍體,結果總奴頭藉故發揮,硬說祁源也有反叛之心,讓施刑者把他拖出去狠狠打了一頓。

  總奴頭又說了幾句話發了一陣威風,見奴隸們都老實得跟什麼似的,這才滿意地收住口水。

  那刻薄相的中年奴隸立刻爬起來,緊緊跟上總奴頭,他也害怕留下被報復。

  總奴頭隨口問了聲跟在身邊的奴管,“斷尾去了哪裡?怎麼不見他過來?”

  斷尾就是掌管這個工棚的小奴頭,被問到的奴管嗤笑道:“天這麼冷,斷尾肯定躲哪個暖和地方偷懶去了,要麼就是逮著哪個小奴隸在快活。”

  總奴頭罵了一聲,又斥責威脅了眾奴隸幾句,罵著罵著他忽然覺得工棚中氣氛似乎有點不對。他對面的奴隸在抬頭看什麼?他竟然敢在他說話時把頭抬那麼高!

  身後似乎也異樣的安靜,他能清楚地聽到風雪呼嘯的聲音。

  那奴管還等著總奴頭的訓斥,見他半晌沒說話,不禁抬頭向他看去,這一看,奴管呆住了。

  總奴頭猛地回身。

  糙棚門口,一名身穿火紅皮毛大氅的英挺男子靜靜地站在那裡,看他的神情,似乎已經站了好一會兒。

  門口負責看守的骨兵和施刑者都不見了。

  總奴頭心頭震動,大喝一聲:“你是誰!”

  糙棚中的奴隸們聽到這異樣的喝聲一起抬起頭。

  啊!門外那人是誰?他什麼時候來的?來幹什麼?

  嚴默慢慢走進糙棚,他就這麼走過總奴頭身邊,從跪著的奴隸中一直走到祁源身邊。

  “你是誰!來幹什麼!”總奴頭又大喝一聲,同時抓起脖子上的骨哨就塞進嘴裡。

  嚴默手一揚。

  “咻……”哨聲沒有傳出,總奴頭保持著吹哨的動作呆呆地定在原地,竟一動不動了。

  那奴管一看情況不妙,也要吹響骨哨。

  一道烏影閃過,奴管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附近跪著的奴隸看得很清楚,那奴管的眉心正中深深插著一枚手指粗的木刺。

  糙棚中一時安靜得異樣,所有人都不敢妄動。

  這人是誰?竟然這麼簡單就解決了總奴頭一干人,甚至連骨兵都不見了。

  嚴默蹲下身,翻過祁源仔細查看。

  祁源意識還在,他睜開腫脹的眼睛,對焦了半天才虛弱地問出:“你……是誰?”

  “九原祭司,默。”

  祁源先沒反應,兩秒過後,身體猛地震動,掙扎著就要坐起,“你、是你……默巫!”

  可他被打得太慘,肋骨都斷了好幾根,掙扎了半天都沒能坐起來,反而累得連連咳血。

  九原祭司?九原祭司!其他奴隸們也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嚴默站起身,手掌虛虛放到祁源上空,清晰地吟唱道:“祖神在上,以我之能量祭祀,願此人傷勢恢復,立刻痊癒如初!”

  聲音剛落,一股朦朧的白色光芒籠罩住祁源。

  糙棚里的奴隸們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是九原祭司,真的是九原祭司!”

  “水神在上!終於有人來救我們了!”有人嚎啕出聲。

  這時所有人都忘了摩爾干和九原曾經的摩擦,倒是不少人記起祁源和九原暗中一直都有交易來往。

  等朦朧的白色光芒消失,原本凍得身體烏青、身上傷痕累累、看起來就快要死掉的祁源完好無損地從地上跳起來時,糙棚里奴隸們的情緒一下就被推到了最高cháo!

  “祭司大人,救救我們吧!”

  “祭司大人,求求您,救救我們!求求您!”

  奴隸們對嚴默不住磕頭,這次不是求饒,而是帶著無盡的期盼和哀求。

  嚴默手一招,剝下總奴頭身上的皮毛大衣扔給祁源。

  祁源迅速穿上大衣,身體也慢慢回暖,到這時他才有自己真正活過來的感覺。

  “默巫大人,我不是在做夢吧?”祁源到現在還有點不敢置信。

  嚴默很想撇嘴,“別跟我提做夢了,我已經在夢中見夠你了!”

  祁源不明所以,他看了看嚴默,一咬牙,屈膝對他跪下,“默巫大人,如果您不嫌棄,我祁源在此立誓,願終生侍奉於您!”

  “起來,我問你,除了你們這裡,這附近還有多少奴隸?”

  祁源沒有起來,他不知嚴默的問話是什麼意思,他很希望是他所想的那樣,但他已經失望太多次,這次真的希望來了,他反而不敢當真,“大人,您問其他奴隸……”

  “現在有角族正在忙著戰營的事,無暇顧及這邊,但他們找不到敵人遲早會排查到這邊。時間不多,我今天能救多少就救多少,你看你手上有多少能用的人,立刻把能召集到的奴隸全部召集到這兒,給你三刻鐘時間,一小時後我帶你們離開。那些骨兵和奴管都交給我!”

  九原的時間制已經跟著他們的貨物傳播到附近各個部落,摩爾干人對小時的說法並不陌生。

  “大人,您是要救我們離開?”祁源激動得聲音都變了。

  嚴默伸手一指奴管和總奴頭,對那些或磕頭或偷看他的奴隸們說道:“想跟我走的人,殺死他們!”

  奴隸們先是沒有人動手。

  祁源起身,走到總奴頭身邊,拔出他的骨刀,一刀砍下了總奴頭的腦袋。

  其他奴隸反應過來,一起發出了歡呼。

  “不要吵,你們想驚動更多人嗎?”嚴默的聲音掩蓋過了所有人。

  歡呼聲立刻消失,祁源身體恢復,也立刻組織起奴隸,這人本來就做慣了管理者,如今臨時安排,也仍舊安排得有條不紊。

  他的幾個心腹奴隸聽到他的吩咐,眼睛亮閃閃地看著嚴默,用力點頭,轉身就衝進風雪中,如今再大的風雪都擋不住他們的腳步。

  “清楚他們的布防嗎?”嚴默問祁源。

  祁源猶豫了一下,“我只知道一部分。”

  “足夠了,你帶我去解決那些奴管和骨兵。”

  “是!”

  “大人!”有奴隸擠上前,畏畏縮縮地欲言又止。

  祁源轉頭皺眉,“什麼事?”

  奴隸眼中看著的是嚴默,他回頭看看其他帶著期盼的奴隸,咬牙道:“祭司大人,我們的家人分在不同奴隸棚中,有的近,有的遠。最遠的在採石和磨石場,織布坊、染色坊更是位於木寨裡面,大人……”

  “你們想讓我把你們的家人和族人也救出來?”嚴默問。

  “是……”該奴隸的聲音顫抖得不成樣,他就怕這位大人一怒之下索性連他們都不管了。

  眾奴隸心中忐忑,祁源不安,剛想喝止大家,就聽嚴默語調沒有任何變化地說道:“今天來不及了,先把你們帶回去,等下次再過來帶走其他人。”

  “多謝大人!”奴隸們跪下,只這樣他們就滿足無比,只要有希望,他們就能堅持下去!

  嚴默再次看向祁源,“讓你的人快點組織,速度快!沒事的人讓他們就待在這裡不要四處走動,東西也不要拿。”

  “我知道,大人,您放心,我會安排好。”祁源對另一名手下點頭,那人立刻開始叫攏這個工棚的人。

  祁源則掉頭向外走,“大人,請跟我來。”

  蔡大看大家都興奮莫名,想趁著所有人不注意偷偷離開。

  可他還沒有走到糙棚門口,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打死他!絕不能讓他去告密!”

  一群奴隸衝上來,片刻後,蔡大的屍體被埋進了雪堆中。

  祁源手上仍舊有些人,這些人雖然都是三級以下戰士,三級以上的都成了奴隸兵,但這些人平常受的都是戰士訓練,行動和身體素質等怎麼也比普通人好許多。

  這些人分布在各個奴隸工棚中,平時少有聯繫,就怕被奴頭發現他們的關係。

  祁源也不敢隨意使用他們,他也在等待機會。

  如今,機會終於到了!

  那幾個跑出去的人都是腿腳比較快,對地形和守衛安排等也比較熟悉的人,他們可以繞過那些守衛,分頭去把消息傳給各個奴隸工棚中的戰士。

  平時這樣的行為是要搏命的,但今日有大風雪可以掩藏他們的行蹤——寒冷已經被他們拋至腦後,而且今日出現的九原祭司也是他們目前為止最大的希望,這時不搏命還等何時?

  等消息傳出,各個工棚中的戰士會暗中讓奴隸們都準備好,只要嚴默和祁源一到,他們就能立刻跟著離開。

  距離祁源他們最近的一個奴隸工棚,就是嚴默看到的那個挑揀新奴隸的地方。

  嚴默一進去,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把看守等全部殺光。

  祁源安排了四個人過來,讓他們看住這裡的新奴隸。

  這些新奴隸知道有人來救他們,也沒有吵鬧或逃跑,全都聚集在一起,他們也不敢跑,外面那麼冷,跑出去沒多久就會凍死,還不如窩在這裡,大家擠在一起還能暖和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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