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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默在說到呼氣兩字時,就已經把那胎兒伸出的腳重新推回產婦體內,並靠經驗用手把孩子的胎位重新一點點磨正。至於手干不乾淨的問題,這時誰也不會特別在乎。

  產婦確實沒有感到多少痛苦,甚至連血都沒有流出多少。

  嚴默還得努力控制自己的能力,讓產婦的下體先不癒合。

  被嚴默命令,那名二級戰士跪在產婦身後,抱住她的上半身,在她耳邊反覆喊著她的名字。

  產婦精神非常好,當她聽到白頭祭司對她喊“用力”時,她就用力憋氣擠壓自己的腹部。

  幾次之後,因為產道大開,胎兒滑出非常順利。

  小小的生命滑入掌中,嚴默有一瞬的恍惚。

  他的嘟嘟從來都沒有在母親的子宮裡待過,也許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那麼多病。

  不!嚴默清醒過來,嘟嘟就算借母體生出也不會強壯到哪裡去,他是自己的最大成果,但也是自己最大的罪孽!

  嚴默托起嬰兒,讓她趴在自己的手掌上,輕輕控出她嘴中的堵塞物,拍了拍她的小屁屁。

  “哇——!”只有兩個成年人巴掌大的女嬰發出了不算嘹亮但很有力的哭聲。

  “活了!活下來了!”周圍圍觀的男人女人們大叫大喊了起來。

  新生命的出生總是最觸動人心,尤其是如此艱難的生產。

  他們很多人都以為白頭祭司會跟老祭祀一樣,命人撕開孕婦,取出孩子,然後再用他的生命賜福重新救活那對母子。

  但是白頭祭司沒有這樣做,他向他們展示了一個可能。很多女人都看到白頭祭司做了什麼,如果下次再有同樣或類似難產的婦人,她們至少知道要怎麼做,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只能幹看著,等待老祭司來取出孩子。

  那二級戰士在聽到孩子的哭聲後,情不自禁地吶喊了一聲。

  那叫綠葉的女人則滿臉的汗水和淚水混合在一起,笑了。

  嚴默把哇哇哭泣的女嬰托給孩子的母親。

  綠葉接過她,自然而然地橫抱到胸前,低頭貪婪地看著孩子的小臉。

  營養不足生下的孩子很醜,皺巴巴、血乎乎,皮膚也黃黑黃黑,頭上只有幾根胎毛,眼睛閉得緊緊的,小拳頭攥著。

  嚴默有點妒忌這小囡囡,他家嘟嘟生下來是好看,卻沒有這孩子健康,連哭聲都沒有這還不足四斤的小毛娃響亮。

  嚴默看女人下體傷口正在癒合,給女人起出金針,起身,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大河下意識想要伸手扶他,被嚴默勉強閃開。

  大河不敢再碰他,只焦急和擔心地看著他。

  “我休息一會兒,等會兒去給秋實大人祈福。另外,把燒好的水兌上乾淨的冷水,我要洗洗,還有那孩子也要洗。”

  “是!”大河轉身吩咐旁邊一個大孩子。

  嚴默累得直接躺在地上。

  那二級戰士讓兩名婦人照顧自己的女人,過來想要扶起嚴默,被大河拉開。

  “藍蝶,不要碰默大人!”

  大河的呼聲雖然嚴厲,但那二級戰士藍蝶並沒有因此發怒,他反而像是做錯了什麼事一般,趕緊退開好幾步。

  “默大人……”那婦人竟然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在嚴默身邊跪下。

  嚴默虛弱地轉頭看她,皺眉:“你能動了?”

  “我,很好。”綠葉抱著孩子,小心把還在哼唧的孩子送到嚴默面前,並注意不要碰到他。

  嚴默看著她。

  綠葉咬了下嘴唇,“大人,我、我想跟你一起走,還有我的孩子。”

  藍蝶吃驚,他似乎完全沒想到綠葉剛生完孩子就說出想要離開他的話。

  嚴默也有點驚訝,難道藍蝶對綠葉不好?可是看樣子不像啊,在這個時代,能這樣緊張自己女人的原始戰士可不多。

  大河原本想把綠葉拉開,他不想別人打擾到嚴默的休息,可是在聽到綠葉主動要求說想和嚴默走時,大河收回了手。

  “大人,我是奴隸,我的孩子會最先被吃掉。我聽糙町姐說,九原部落不吃人,而且沒有奴隸,是真的嗎?”綠葉說出了原因。

  嚴默眨了下眼睛,表示肯定。

  “大人,你願意要我們嗎?”綠葉很惶恐,作為奴隸,她很清楚很多奴隸交易都只要成年人,就算要孩子,也不會要這么小的嬰兒,而為了讓女人死心,他們通常會弄死女人的孩子。

  嚴默瞅了瞅哼哼唧唧的小不點,撐著精神慢慢地道:“以後她就叫幼青。”

  綠葉先沒明白是什麼意思,藍蝶聽懂了,但他似乎在苦惱什麼,就沒提醒自己的女人。

  這時,大河在旁邊說了句:“大人給你的孩子取了名字。”

  綠葉一下笑了出來:“幼……青……,幼青!”她不知道幼青兩個字怎麼寫,只覺得這兩個字念起來特別好聽,是默大人親自給她的孩子取的名字呢!

  綠葉反覆念了幾遍孩子的名字,把孩子抱回懷中,高興地一把捉住旁邊藍蝶的手,激動地問嚴默:“大人,那藍蝶也能跟我們一起跟你走嗎?”

  嚴默心想,隨便,愛跟就跟,九原缺勞力。

  藍蝶聽到綠葉並不是想離開他,憨憨地咧了咧嘴,傻愣愣地道:“大人,我是黑原族人,大戰大人會要我嗎?”

  嚴默剛點了下頭,旁邊圍觀看熱鬧的男女忽然呼啦一下靠近了一大堆,這堆人你看我、我看你,當第一個人開口問:“大人,我也能跟著你一起走嗎?”

  接二連三地相同疑問一起向嚴默湧來。

  嚴默:“……”活了兩輩子,他還是第一次這麼受歡迎。不過,能不能給他點休息時間?一個個伸著腦袋直勾勾地望著他,真的不是在瞧稀奇?

  別當他沒聽見幾個小崽子在偷偷地互相猜他原本到底是老人還是少年。

  “桀——!”默默你在哪裡,我回來啦!

  九風在山谷上空盤旋,瞅了好一會兒沒發現它的小兩腳怪——因為嚴默被頭頂一圈腦袋給遮擋住了。

  第119章 巫運之果

  九風一出現,所有圍住嚴默的人立刻呼啦一下全部散開。

  “桀——!”九風看到嚴默,俯衝下來。

  默默,我給你帶了好吃的!

  嚴默雖然很累、很衰弱,但看到九風他就忍不住露出微笑。

  九風在他身旁落下,把辱白色的果子放在嚴默胸口,用巨大的喙拱了拱他的臉,“咕嚕嚕。”你怎麼又變樣了?還躺在地上,不要睡了,起來吃了果子和我一起玩。

  嚴默沒有阻止九風碰他,他之前就答應要給九風生命賜福一次。就算想要阻止,這時他也忘了,現在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胸口上的果實吸引。

  這辱白色、半透明的果實對他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就像最貪財的老摳看到了一座寶藏,又像沙漠中渴求水源的旅行者終於看到了一眼清泉。

  那種極度渴求很久的東西被送到眼前的滿足感一下充斥了嚴默全身。

  拿起它,它就該屬於你!它是你的!不能讓任何人奪走它。

  平常這時已經基本不能動彈的嚴默此時也不知哪裡生來一股力氣,抬起右手,一把按住果實。

  淚水從他的眼眶溢出,他卻絲毫不知,他抱著果實,身體蜷縮起來,就像胎兒一般,把整個果實護在了自己胸腹中。

  九風還想用喙蹭他,看到他更加衰老的模樣這才想起來默默以前跟他說的,不要隨便碰他的話。

  “桀桀。”默默,你怎麼了?

  嚴默抱著果實,一遍遍撫摸著它,東翻一下身西翻一下身,翻來翻去像是不知道該把它藏在哪裡。

  隨著他的碰觸和撫摸,那給九風抓得有點蔫蔫的果實一下變得飽滿和晶瑩起來,嚴默的消耗也更明顯,但他此時精神處在極度亢奮中,完全沒注意到這點。

  周圍的人因為九風都離得遠,就是大河也不敢太過靠近,因為誰敢過於靠近,就會被九風吐風刃。

  原戰不在,如果他在,肯定能一眼看出嚴默與往日的不同。

  此時的嚴默就像被那果實蠱惑了一般,他感覺那果實在向他呼喚著什麼、渴求著什麼。

  紅翅和飛刺繞著嚴默飛來飛去,也不知該怎麼對待那枚果實。

  “嘟嘟……”嚴默看到懷裡的果實變成了他的寶貝,寶貝小聲哭泣著,喊著餓。

  你想吃什麼?爸爸什麼都給你!

  血……很多很多的血……

  “血?你要血?爸爸給你,都給你!”嚴默已經分不清他“聽到”的是幻覺還是真實,愧疚、思念以及對獨子的溺愛之心,讓他毫不猶豫地掏出手術刀一刀劃破自己的手掌。

  血水順著掌紋流下,全部滴到果實上,嚴默怕不夠,把自己的手掌整個蓋在果實上。

  他能感覺到那果實的表皮像是在吸吮他的血液,大量血液快速流失。

  可嚴默一點都不覺得可怕,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甚至感到一種奉獻般的極度歡悅。

  九風偏著頭盯著嚴默,桀桀叫了兩聲,可默默抱著那枚果實就是不理它。

  九風奇怪,咕嚕嚕問他:給你果子為什麼不吃?為什麼要劃破自己的爪子摸那個果子?

  問了幾遍,默默還是不理它,而且它忽然感覺到它的小兩腳怪身上傳來一股它不太喜歡的氣息,就像那些將死的野獸。

  “桀——!”壞果子!放開默默!九風發現不對了。

  “噗!”九風一個風刃,準確地she在果實上。

  果實的表皮凹了一下,竟然沒破。

  嚴默猛然感到有什麼東西和他的精神斷開,他抬手就想把那果實扔掉,在他內心深處,他也知道有什麼不對,但剛才就是無法掙脫那種面對嘟嘟的愧疚感,讓他極力想要補償。

  九風也再度吐出風刃,那果實就像感到害怕一樣,它再次對嚴默發出召喚:救救我!

  嚴默再次被迷惑,他覺得他聽到了嘟嘟的哭喊聲:爸爸,我疼!爸爸,救救我!

  不對!這不是嘟嘟,我要丟掉它!不能讓它控制我!嚴默拼命和自己的意識掙扎。

  而那果實緊緊黏在嚴默的手掌上,死活不肯從他的手掌中脫離。

  “噗!”九風大怒,壞果子,我帶你來是給默默吃的!敢不聽話,抓爛你!

  九風見風刃不管用,上爪子就去抓。

  嚴默抱著果實下意識地躲閃了一下,九風抓偏,爪尖鉤破了嚴默上身的獸皮衣,在他腹部劃開了一道傷口。

  紅翅和飛刺想要攻擊九風,被嚴默叫住。

  “噗!噗噗!”九風氣得不得了,接二連三對著那果實吐出風刃。

  疼,好疼!救救我!那果實不停地向嚴默發出求救聲。

  嚴默又想扔掉它,又捨不得。

  它不是嘟嘟,它不是!嚴默感覺自己分成了兩個,一個想要帶著果實向遠處逃,甚至想要殺死傷害果實的九風,一個則不停地發出警告,讓他認清現實。

  紅翅和飛刺被蜂王傳來的意識弄亂了,一會兒飛到果實上空想要用尾針戳它,一會兒又想要按照蜂王的意思保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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