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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默頂著一頭鳥毛和干糙從窩底爬起來,他正在想他是不是得罪了這隻鳥,金針已經握到手中,結果一抬頭就看到那可怕的鳥嘴叼著一串果實送到了他嘴邊。
那串果實瞅著很像是馬奶葡萄的變生種,果粒更加細長一點,長度有點像小手指。
嘟嚕一串子,果粒長得不密集,但果穗很長,一根精條上疏疏散散的長了不少,大多顆粒飽滿,有幾顆壞掉了,發出濃郁的甜香味。
“咕咚!”有人狠狠吞咽了一口口水。
嚴默實際上已經餓得胃抽筋頭髮昏,只是他前面太興奮所以暫時壓下了這個感覺,等他意識到時,他已經無法控制地伸出了右手。
人面鳥看他伸手摸上果子,喙口一松,讓他自己拿著吃。
它見過那些兩腳怪吃東西,都是這樣用兩隻前爪抓住食物。
嚴默揪了一顆“馬奶葡萄”,猶豫著送進嘴裡。
這是他見到的第二種他不認識的食物。第一種是昨天糙町送給他的水神樹葉,當時他一猶豫,沒及時吃,帶著幾片和原戰一起去找羊群,結果被大鳥抓來也沒吃成,如今那幾片葉子早不知掉到什麼地方。
話說他那個毛頭主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記得那小子當時想救他來著,還聽到了他的吼叫聲,最後還追著他跑了很長一段路。
感動嗎?
他當然會感動,人渣不代表冷血,尤其是當對方在為自己付出時。
不過觸動不大,只是覺得有點可惜,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那小子。一直想著要從那些人身邊逃開,可真逃開又發現沒了他們,自己一個人根本寸步難行。
“唔!”皮有點澀,但裡面的果肉很甜,果肉不像他吃過的馬奶葡萄一樣多汁,似乎更為凝實和脆口一些。
看到小兩腳怪開始吃東西,人面鳥的喉嚨中發出代表喜悅的“咕嚕”聲。
嚴默沒有感到來自大鳥的威脅,索性盤膝坐在窩裡盡情享用起那串馬奶葡萄。
吃完,他一抹嘴,抬頭跟大鳥商量:“如果你不想殺我,能不能送我出去?我想喝水,還想撒尿。你應該不希望我尿在你巢里吧?”
第37章 小兩腳怪要死了?
雞同鴨講?
不,他們是人同鳥講。其艱難程度按照生物常見分類的八個階梯來看,直接跨越了五階。
無論他說什麼,比如耐心解說自己需要大小解的重要性。結果那鳥都只是一臉精明相地盯著他看,任他說的口乾舌燥、說到喉嚨沙啞,對方也就是多歪了下頭。
渴,還有真的迫切需要解決人的生理衛生問題,他站了起來,直接用行動向對方表示自己要幹什麼,比如掀起了皮衣。
然後在對著巢壁尿到一半的時候,被蠢鳥一翅膀扇倒,正好倒在自己弄cháo濕的那一灘上,順便剩下的一半也沒憋回去,而不能站起的他可想而知……
嚴默默默地爬起,站直,脫掉了那件厚重的皮衣,扔到一邊。同時告訴自己要有耐心,馴獸的過程就是一個和對方比耐心的過程。
隨即他面對蠢鳥吐出舌頭,扇了扇,接著仰頭做出想要喝水的姿勢。現在說話已經沒有用,直接用行動表示也不行,他只能做動作,抱著萬一的心情希望對方能理解。
他不知道那蠢鳥是不是真的理解了,也許它自己也渴了吧,那時候他已經做了類似想要喝水的動作不下三百次,他甚至在途中聽到那蠢鳥發出像是很高興的“咕嚕”聲,那表情看著可像是在看小丑演馬戲。
蠢鳥飛了出去,他咽口唾沫,迅速在窩中開始翻找一切有用的東西。
羽毛、干糙、樹枝,這些都暫時沒用。
埋在干糙和羽毛下面有很多半透明的石頭,人的巴掌大,橢圓形,很規則,看著像鵝卵石,漂亮是很漂亮,也沒用。
他以為會找到許多獸皮和獸骨之類,但幾乎一根都沒看到。
奇怪,蠢鳥不在自己窩裡吃飯嗎?
他對鳥類的習性不了解,何況不同種鳥就有不同的生活習性,目前從這隻人面鳥的鳥窩之清潔和整齊程度來看,這是一隻很愛乾淨並很會做窩的鳥。
他查看了巢壁的結構,並挖到了窩底下最下面幾層。
這隻鳥巢整體以樹枝、碎石、干糙、泥巴以及其他一些他看不出來的黏合物混合在一起建成。
鳥巢的味道舔了下有點咸,很多材料比如泥巴很可能就是取自那個翅鹼蓬的鹽鹼濕地。
這隻鳥甚至懂得在鳥窩的下層擺放了很多鵝卵石用來壓窩,不讓它被大風吹走。
不過這鳥窩到底是如何固定在石柱頂端上的?山頂風大,雖然鳥窩整體體積很大,但這應該不是它不被吹掉吹散的真正原因。
嚴默無法理解,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幫助到自己的東西後,他的目光最後還是落在了自己脫下的獸皮衣上。
用牙齒把它們咬成一條條的,然後結成獸皮繩垂下去,可能嗎?
或者做成風箏和滑翔翼?
呵呵,想像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但也未免不可一試……
大鳥回來了,這次竟然給他帶回來兩個蜜瓜!一個爪子上面插著一個。
蠢鳥伸長爪子對著他抖啊抖,“啪嗒”,掉下一個瓜,另一個也是這麼抖了下來。
嚴默也沒客氣,只那串馬奶葡萄怎麼可能讓他吃飽,嘗到味後反而讓他更餓,這下有了真正可以果腹的東西,他坐下就沿著瓜皮上的爪洞把蜜瓜掰了開來。
他把瓜皮留了下來,他有預感,這樣吃,他等會兒很可能會做出一些更不雅觀的事情。
見嚴默吃完,大鳥對他“桀”的叫了一聲。
嘛意思?嚴默擦擦臉,坐在地上抬頭看它。
大鳥用嘴巴對著嚴默的臉一拱,嚴默被對方的力道給掀翻了。
“唔!”他的鼻子好痛好酸!嚴默捂著鼻子眼淚都流了出來。
大鳥又對他發出叫聲,嚴默不明白它的意思,也不想躺著,捏著鼻子再次爬起。
結果……蠢鳥用它的堅硬鳥嘴又對他拱了一下,這次拱的是他的背。
嚴默再次跌倒。
“咕嚕,咕嚕。”蠢鳥在窩裡踱了兩步,像是高興異常。
見嚴默趴在地上不肯起來,它還用鳥嘴叼他頭髮,扯他。
嚴默頭髮被蠢鳥沒輕沒重地叼掉了好多簇,頭皮可能都破了,他摸到了鮮血。
無奈,他只得再次站起。
他明白了,這蠢鳥在逗他玩!包括他剛才對它說話和做動作,它都以為自己在娛樂它!
於是蠢鳥為了表揚和鼓勵他,給他帶了兩個蜜瓜,讓他吃完以後好跟它一起玩耍,人家已經不滿足於觀賞,而是要一起互動參與了。
嚴默……快要被整死了。
當他趴在地上裝死,死活不肯再起來跟蠢鳥一起玩你戳我一下、我摔一下給你看的遊戲後,蠢鳥把他的頭髮給扯掉了大半。
那蠢鳥竟然還叼起他的頭髮把它們往自己的臉邊堆。
嚴默翻過身,抓起頭髮扔了蠢鳥一臉,冷笑道:“想玩是吧?過來,叔叔給你打針。”
最終,嚴默只拿金針扎了蠢鳥的爪子幾下泄氣,因為在他沒有把握一下就把蠢鳥給定住或扎死前,任何讓對方感到敵意的行為都不可取。
偏偏蠢鳥的爪子外角質層足夠堅硬厚實,他那金針都沒有扎進去。
看蠢鳥只低頭看著他,啥反應沒有,就知道人家根本不痛不癢。
很快,嚴默肚子開始如他所料的有反應了,他很平靜地把瓜皮扯過來,然後解決問題。
他不知道這隻鳥有沒有嗅覺,據說有的鳥類有極為敏感的嗅覺,有的則沒有,不過看對方硬喙上端的兩個小孔,他想對方應該能聞到味兒吧?
他自己都覺得臭極了!
蠢鳥本來還偏著頭看他想幹什麼,很快,它就像是凝固了。
“桀!”蠢鳥受不了地一把抓住那放出可怕臭味的小兩腳怪,把他帶飛了出去。
他的肩膀再次倒霉。
不過不管如何,他已經被帶出了那個囚牢,逃出的機會就在眼前!
蠢鳥把他丟進了翅鹼蓬糙海附近的一條小溪中。
“噗通!”水花濺起,嚴默嘴唇接觸到了冰冷、沒有異味的水流。
他沒有張嘴就喝,而是慢慢坐了起來,任由溪水把自己出來了!
回頭再望那根石柱,這才發現那石柱上端竟然是凹陷的,而蠢鳥建造的鳥巢就恰好整體卡在那個凹陷中。那石柱頂端的碗狀凹陷上似乎還有些fèng隙,並不是完全閉合,可以讓鳥窩積留的水流出,石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從鳥窩裡流出的黑色水痕。
收回目光打量身周環境,小溪很淺,溪水極度清澈,溪中有很多那種半透明的巴掌大鵝卵石,還能看到小魚游過。
受傷的肩膀流下的鮮血流進小溪中,血水一點點化開。
嚴默吃力地站起,走到岸上。
隨後他就看到了大量零散的各種動物骨骸,在一些低矮灌木中間還夾雜著不少沒有腐爛的動物剩餘皮毛。
原來這裡才是那隻人面鳥的食堂!
“噗通!”又是一聲落水聲。
某人回頭,就看到一半瓜皮倒卡著被水流衝到了他面前。
嚴默嘴角抽了抽,這真是一隻愛乾淨的鳥。
人面鳥像是很憤怒,又像是很無可奈何,它丟掉了那個弄臭它鳥巢的可怕東西,雖然它用爪子插它的時候,裡面那可怕的東西還流出來不少。不過沒關係,明天天上就會流下大水,過了明天,它的那個窩就不會再有那可怕的味道。
人面鳥在溪水中踱步似的走了走,它不喜歡洗澡,但可以洗洗爪子。
今晚要不要帶小兩腳怪去它另外一個窩呢?
不過在這之前,它得先教會這只不愛乾淨的小兩腳怪,讓他不要在自家窩裡大小便!
像它,從來都是一邊飛一邊拉,一點都不會弄到自己窩裡。
可是小兩腳怪不能飛,怎麼才能讓他飛起來?
如果小兩腳怪能夠自己從窩裡走出去,拉完了再回來,該有多好?
嚴默以為蠢鳥生怒,帶他到食堂是打算吃了他,抓了兩塊鵝卵石就逃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蠢鳥沒有盯著他的那一刻,撒丫子就往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跑,妄圖跑進遠處的樹林,這樣蠢鳥進不來,他就算暫時安全。
“桀——!”人面鳥發出了與往日不同的厲叫聲,翅膀一扇,就沖了過去。
嚴默跑進了灌木叢,然後在衝進去的一剎那,他狂吼了一聲:“啊啊啊——!”
他剛才明明看著這片灌木像是安全的,可為什麼這看起來沒有表刺的灌木叢竟然會分泌一種粘液?
尤其當他衝進去弄斷了幾根枝條後,那綠色的粘液沾到他身上,立刻就讓他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苦,就好像被燒紅的鐵條給燙到一般。
可憐嚴默剛跑進去,又迅速掉頭沖了出來,沖向不遠處的溪水。
人面鳥看到小兩腳怪掉頭,翅膀一收,慢慢地滑到了溪水邊。
“桀!咕嚕,咕嚕。”你是我見過最蠢的兩腳怪,竟然往雷神的口水那裡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