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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雕當然點頭,還親自抱起糙町把她送到嚴默面前。

  猛收拾得快,從他哥那裡把背包搶過來背上身,正準備出發,聽到小奴隸說要給糙町和羊尾看腳扭傷,轉身就又衝到了少年身邊蹲下。

  原戰見此,只好去跟站在高處的獵說暫緩出發。

  獵看著遠方皺眉,“我們被盯上了,如果不能帶的,就乾脆丟下。”

  原戰知道獵在說什麼,他早就在值夜時發現那些在遠處糙叢中晃動的灰影,當即冷酷道:“先讓鹽默治治看,那小子手段多,說不定有辦法讓糙町他們走起來。真不行……就在路上丟,還可以甩掉這些惡獸。”

  土丘下,嚴默摸了摸糙町的左腳,確定沒有骨折,只是扭傷,腫脹也不厲害,只按壓和轉動腳踝才會有痛感。

  “情況不嚴重,我先幫你消腫止痛,考慮到後面要長時間行走,我會把你這隻腳的腳踝部位固定一下,你走路的時候儘量不要用這隻腳使力,建議你最好弄根拐杖。”

  糙町鬆了口氣,她覺著她腳扭得也不嚴重,可這裡不是部落可以讓她留在帳篷中休息,他們得在到達目的前,一直走下去,這樣她的腳說不定會硬生生走廢掉。幸好有心善又會治病的小默在!

  嚴默解釋名詞腳踝和拐杖。

  旁聽的雕轉頭就去附近找適合的材料。

  輪到要給糙町動手消腫止痛時,嚴默看向猛,“我需要使用鹽山族祭司的手段,你不是我族人不能看,否則會被我族祭司的靈魂詛咒。”

  猛滿臉失望,但無論多厲害的戰士,心中對各族祭司都有著深深忌憚,哪怕那些祭司已經死掉也一樣。所以聽到嚴默這樣說,他雖然不舍,也只能離開。

  “等會兒你能幫我拿一些碎獸皮來嗎?不用很大……”

  猛立馬轉身,飛快答道:“有,包裡帶了一些,等我拿給你!”說著就把背包取下,從裡面翻出幾塊碎皮遞給少年。

  “謝謝。”少年溫和地笑,“幫我和其他人也說一聲,讓他們不要往這裡看。”

  “好。”猛傻笑點頭答應,重新背起背包一蹦一蹦地跳遠了。

  嚴默又看向糙町,還沒開口,糙町就笑道:“我也不能看,對吧?我這就閉上眼睛,保證不亂看。”

  看糙町老老實實地閉緊了眼睛,頭還偏向一邊,嚴默滿意地點頭,掃視四周,見猛已經把話傳到,不管戰士還是奴隸都不敢看向這邊後,他亮出了金針。

  等雕拿著兩根約有1.5米高、明顯是灌木類植物的主幹回來,嚴默已經施針完畢,正在給糙町用多塊獸皮交叉包裹的方式給她固定受傷腳踝。

  糙町微微動了動左腳,高興了,“啊!真的不疼了,小默,你真的好厲害!”

  雕把用石刀簡單劈削的木棍遞給糙町,糙町撐著木棍在雕的幫助下站起,試著走了幾步,覺得只要不走快,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當即又把少年一頓猛夸。

  土丘高處,獵拍了拍原戰的肩膀,“你這小奴隸哪兒撿的?告訴我,我一定多過去轉轉。”

  原戰得意地笑。

  獵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妒忌地道:“被大地之神寵愛的野人!”

  羊尾後悔了,看著笑得跟朵花似的糙町,又是妒忌又是羨慕。早知糙町會承認,他也就不否認了。

  膽小的青年不停地偷瞄他的主人,希望他的主人能幫他開口。

  冰根本懶得理他,這傢伙自找的!今天這傢伙如果再敢拖累大家,他就殺了他。

  還好,“心善”的少年再次給了膽小青年一個機會,“羊尾,你想你的右腳徹底廢掉嗎?”

  羊尾這次再也不說他的腳沒事,少年的話音剛落,他幾乎等不及他主人的許可,就拖著腿用最快的速度向少年走去。

  冰氣得臉色發青,看著羊尾的背影,眼中滿是殺意。

  嚴默壓下對羊尾的厭惡,神色平淡地對坐到自己面前的青年道:“把那些干糙解開。”

  不知是為了止痛,還是為了掩飾,羊尾在自己的右腳腳踝處包了一圈又一圈干糙。

  羊尾聽到吩咐,連忙伸手把那些干糙全部粗暴地扯下。

  “我、我的骨頭是不是斷了?我覺得疼得特別厲害,腳一碰到地面就鑽心的疼。”

  嚴默覺得這人是即可憐又可悲,但同時也有點小小佩服他,傷成這樣,他還能一聲不吭地跟著走了那麼長時間,昨晚也沒怎麼叫疼。他身上可不止右腳腳踝一處傷,當時被他主人冰打出來的青腫也不少,身上到處青一塊紫一塊,就一張臉能勉強見人。

  這要真是膽小的人能忍到這種程度?而且真膽小,他敢拖倒糙町,還敢踩著他主人往流沙坑外爬?

  “你躺平,我看看你有沒有受內傷。”

  羊尾連忙躺下,還對少年擠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嚴默心裡不想回應,臉上卻自動回了對方一個微笑。

  羊尾像是放心了,身體微微放鬆。

  嚴默在心中嗤笑,目光落到羊尾身上,望、聞、問、切、摸,一番檢查後,他對羊尾的傷勢已經瞭然於心。

  冰揍人似乎留了分寸,羊尾表面看起來傷得不輕,但真的不過都是皮外傷,疼是特疼,但不至於死人。

  嚴默給羊尾說了他的身體狀況後,同樣讓他閉上眼睛。可他最終還是不放心這個人,看碎皮還有剩,就直接蓋到了對方臉上,之後,這才開始動手處理對方身上的跌打傷。

  最後固定腳踝的碎皮不夠,嚴默找原戰,冰聽到後寒著臉跟大山拿了些扔過來——他的奴隸,他必須負責。

  等羊尾也可以拄著雕順手奉送的另一根木棍站起來時,隊伍終於再次出發。

  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周圍的野糙便已經長到大腿處,有的地方,野糙甚至比人還高。

  “啪!”嚴默在自己臉上拍了一巴掌。

  原來糙原里最多的不是糙,也不是動物,而是昆蟲。某人看著掌心中的蟲子,麻木地想到。

  才走了短短一小段路,他就打死了飛到他臉上、手臂上的不下二十多隻蟲子。腳背上的他都已經顧不上,任由它們停留在上面吸他的血、吃他的皮、舔他腳丫上的鹽分。

  昨天蟲子也很多,但沒有多到這種地步。

  因為昨天接近沙漠和乾旱地帶,而這裡已經進入糙原深處的緣故?可這裡夜晚已經這麼冷,這些昆蟲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難道它們不但耐高溫,還耐一定低溫嗎?

  惱怒的嚴默不停地拂開盤旋在他周圍的各種飛蟲,他覺得渾身又熱又癢,他甚至能感覺某些吸血的小蟲子,比如虱子類正在他身上爬行。可是他又不能把獸皮大衣脫下來,一個是沒地方放,還有一個至少這從頭包到腳、只露出了部分肌膚的獸皮衣能幫他抵擋住大多數蟲子的侵襲。

  就是太熱了,明明晚上那麼冷。昨晚他已經看到自己胸腹和腰間冒出了一些紅豆豆,像痱子又像毛囊炎。

  可蟲子雖然討厭,卻並不是最可怕的,至少現在不是。

  嚴默趴在原戰身上深吸氣,還假惺惺地給青年擦了擦汗。

  現在他們的最大敵人是潛伏在半人深糙叢中的各種猛獸。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就被盯上,一路過來他們身後一直跟了一群像狼、又像鬣狗的野獸。

  嚴默只瞥到一眼,完全無從分辨那到底是什麼動物,也不知道它們有多少只,但看獵和其他戰士緊張的神色,恐怕不會少。

  戰士們和奴隸們都高度緊張著,戰士們一路緊握木矛,矛尖全部橫放朝外。負責斷後的冰與缺牙一直在半倒退著走,負責兩翼的大山和雕則一直防備著左右兩邊。

  沒有人說話,只有不同輕重的喘息聲,因為一路戒備,這次他們的速度不是很快。

  沒有人筆直地站著,所有人都貓著腰在糙叢中穿行,包括拄著拐杖的糙町和羊尾。

  背著嚴默的原戰成了塊頭最大的一個,也成了目標最顯著的一個。

  那些鬣狗……姑且把它們當作鬣狗,耐心好得出奇,它們一會兒跟近、一會兒又拉遠,像是在故意嚇唬他們,又像是在等待他們疲累、睏倦、鬆懈的那一刻。

  嚴默心臟怦怦地快速跳動著,他知道,自己在害怕。這種情況和昨天不同,昨天鐵背龍來得太兇猛和突然,他們只顧著跑了,而今天他卻實實在在感受到了被危險包圍並被持續威脅的恐怖感。

  “喤——!”

  高度集中精神中的嚴默被這聲低沉的猛獸吼聲嚇得身體一顫。

  “那是煌獸,體型跟鐵背龍差不多大,渾身都是長毛,它們有一根宛如蠍子一樣的尾巴,頭上有尖角,嘴中噴出來的氣可以殺人。”原戰忽然解釋道。

  “食人?”

  “嗯。”

  嚴默抹把臉,順手也給男人擦把汗,心想這聲音聽著就不像是糙食動物,而且聽聲音距離,離他們應該也不遠。

  原戰覺得小奴隸很體貼,雖然背著他很熱,但小奴隸會給他擦汗,還會用手掌給他扇風。

  “Biu——!”不知哪種鳥類的叫聲,在曠闊的糙原和天空中傳出很遠。

  嚴默抬頭,天上盤旋著不少大型飛鳥。一看那些離得近的鳥的外形,嚴默頓時心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是這些凶禽的捕獵目標之一?

  叫聲之後,一隻翅膀展開足有兩米多長的老鷹一樣的凶鳥,突然俯身衝下,片刻後再次沖回天際,可這時它鋒利的腳爪上已經緊緊抓了一隻像是羚羊一類的動物。

  而就在這隻凶鳥抓著獵物飛向天空時,很多大型飛鳥都在向它靠攏,但很快,一隻看起來和它同類型但身體較小的大鳥出現,宛如護航一般,飛行在同伴身邊。

  而原本想要在天空展開一場爭奪戰的其他大型飛鳥們,不甘心地跟了一會兒,但終究沒有追上去。

  忽然!

  糙叢里一隻豹子般的野獸無聲無息地猛地撲向大山。

  大山發出一聲低吼,隊伍立停。

  可是那巨大的豹子卻沒有和大山正面對上,它在大山停下想要用木矛戳它時,它已經闖進了大山和冰之間的空隙,直撲裡面走路一瘸一拐的羊尾。

  羊尾發出了絕望的慘叫,但他也沒有被嚇到沒有任何反應,巨豹雖然可怕,卻不像鐵背龍連反擊都無意義。

  他沒有跑,而是立刻一手抓木棍,一手舉起一根斷口鋒利的骨頭蹲了下來。他的石刀和皮裙一起掉了,這根骨頭是他在宿營地撿的,就是為了防身。

  原戰一聽到大山吼聲就把嚴默扔到了地上,奪過木矛就向那豹子衝去,其間時差不會超過兩秒。

  嚴默超近距離看到這麼一隻巨大的野生花豹,整個人都要嚇尿。這時候如果誰來跟他說你膽子真小之類的屁話,他一定會一石刀砍死他,這是人類在面對猛獸時由基因記憶傳下來的根深蒂固的本能恐懼,非特殊鍛鍊不可克服。

  甚至他覺得這隻花豹比鐵背龍還讓他恐懼!未知讓人害怕,可是已知更能讓你在還沒有鼓出勇氣前就先嚇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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