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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嘟嘟,爸爸錯了,爸爸一定會努力活下去,一定會活得比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好,你等著,等著爸爸接你回來。嘟嘟,爸爸好想你……如果我受的苦難能換得你一生幸福健康,不管多苦、多難、多痛,爸爸都能忍受下去……嘟嘟,寶貝……”

  嚴默抓著糙繩堵住自己的嘴,痛哭失聲。

  第22章 人被打擊了也要努力爬起來

  等原戰回來,嚴默早已收拾好情緒。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他從一無所有奮鬥到後來的名利雙收,三十歲以後他已經習慣於別人捧他、阿諛他、讚揚他、高看他、敬畏他。哪怕在獄中的最後一段時間,他也沒有吃到任何苦頭,相反周圍的人因為他的醫術一直很關照他。

  他不是沒有逃脫死亡的機會,他雖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多年積累,他也救了很多人。加上他一手醫術,不少人都提議讓他戴罪立功。

  只是他最珍惜、最在意的寶貝已經消失,他的求生意志已經不是很大。而且以他的個性,都被人扔出來頂缸了,他如果不報復回去,不把所有能拉下水的人都拉下水,他又怎麼能甘心?

  所以他死時雖然有怨恨,但基本也算值得,除了覺得對不起兒子以外。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帶著呼吸在另外一個世界再次睜開眼睛,而且為了讓他“好好”活下去,老天爺還給了他一個他絕對無法拒絕的誘惑。

  他很快就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殘酷,但哪怕被這裡的原始人當作奴隸拎回去,他也沒真的產生危機感,他總覺得,以他的本事,想要在這個原始社會中混得風生水起、萬人景仰,那還不是一件容易事?

  他,一直高高在上地看著這些原始人。

  他,其實心中真的把自己當作神使來看待。

  他甚至看不上他現在使用的身體,只把它當作盛放自己靈魂的一個工具,所以哪怕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侮辱,他也不是特別難過。

  他瞧不起這些原始人,甚至瞧不起指南,就好像他藐視原來世界的法律一樣。

  可隨著時間過去,一次又一次的事實告訴他,他就算再瞧不起這裡的人又怎樣?就算他知道的比這裡的人多得多也要看他能不能有機會倒出來。在這之前,人家想怎麼折辱他、欺凌他、殺死他都非常容易,他甚至連抗爭都不敢,因為他害怕更多的痛苦,害怕生不如死!

  曾經高高在上的人一朝跌入塵埃,而且終於意識到過去的一切不過鏡花水月,現在深處泥潭中的一切才是真實時,這份心理落差如果換在一個意志弱一點的人身上,被逼瘋都不奇怪。

  嚴默沒有瘋,他變得比以往更加冷靜。

  干坐片刻,他翻出了那個護腕準備加以改進,他現在需要的不是一個花里胡哨的護腕,而是一個可以裝東西的袋子。

  以前的他太蠢,自以為聰明,自以為掌控了一切,其實不過是一個自我意識過重、連飯都吃不飽、光著屁股靠別人養活,卻還抱著過去的榮耀不放,甚至還以為自己神格附體、以為全天下都該圍著自己轉的裝逼犯而已!

  而這點在他看到原戰和隔壁的原雕分別扛著一堆鮮肉,原戰手上還拎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獸皮包裹回來時,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你在幹嗎?”原戰看到小奴隸爬到門口,坐在地上試圖把火坑點起來。

  原雕跟原戰點了下頭,直接越過他們,回去自己的帳篷。

  “燒火,吃飯。”感謝他這具身體的記憶吧,感謝他的野外生活經驗吧,否則他連怎麼弄出火星都不知道。

  原戰笑,踢了他一腳,把包裹扔到帳篷門口,拿下水缸上的石板,把肩頭扛著的鮮肉卸到上面,隨口道:“別瞎忙活了,糙町每天都會去取火種,你看她點著火堆沒有?點著了就讓她送一根火引子過來。”

  隔壁正在門口忙活的糙町聽到自己的名字,抬起頭沖這邊笑著擺了擺手,大約看出嚴默想幹什麼,在火堆里扒了扒,就送來了一塊燒著的木頭。

  嚴默抓著兩塊石頭呆滯地看著糙町幫他把火堆點燃。

  糙町看他手中兩塊石頭撲哧笑,“喲,聰明人也會做傻事,我們已經很久不用石頭打火了。”

  他……只是大腦一時堵塞!

  糙町弄好火坑離去,嚴默突然撲上去一把抱住原戰的腿,張口就在他小腿上狠狠咬了一口。

  正在舀冷水喝的原戰,“……”

  隔壁不巧看到這一幕的雕哈哈大笑,“你今天沒餵飽他嗎?瞧你把你家小奴隸餓的!”

  “呸!”髒死了。嚴默抹抹嘴,想看周圍有什麼自己能做的事情。

  原戰彎身,把還沒長肉的小奴隸拎起來,拎到帳篷門口,讓他坐在地上,把帳篷里的包裹拿出來往他懷裡一塞,“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臨了還拍了拍他的腦袋。

  嚴默拍開原戰的手,打開包裹。

  原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敢對自己主人動口又動手的小奴隸,突然覺得坐在那裡的小奴隸氣場變了。當然他不懂氣場這個詞,他就覺得小奴隸看起來似乎與他離開前不太一樣了,就好像……想開了一般?

  算了,這樣瞅著似乎也還不錯,反正他也沒指望這個奴隸侍候他,只要對方能暖窩就行。

  包裹里不少東西,有數張不大的碎皮,有一包粗鹽,還有獸骨若干、硬殼的果子若干、乾癟的獸眼兩顆……

  嚴默拎起那兩顆特意曬乾的眼珠子晃了晃,“你要這東西幹什麼?”

  把鹽翻出來拿走的原戰一邊蹲在那裡處理鮮肉,一邊回答:“吃。”

  “眼珠子有什麼好吃的?”嚴默嘴角抽搐。

  “那是鰩鵬的眼珠,吃了可以讓眼睛看得更遠、晚上看得更清楚。”

  “是嗎?”嚴默不信,只當這裡人迷信,他的記憶中也沒這玩意的知識,大概少年還小,還沒有外出接觸過更多的野獸。

  “沒吃過?”

  “沒。”

  “我也沒。分你一顆。”

  “……謝謝。”

  “那今晚讓我再搞一次?”

  青筋迸出,“你不是說了出發前都不會再碰我?”

  原戰沒有強求,埋頭幹活道:“哦,那就算了。”

  早在嚴默拿出那對眼珠子開始就眼饞得恨不得過來搶的雕,聞言忙不迭地在隔壁門口喊道:“大戰,我讓你搞一次,你把鰩鵬的眼珠讓我一顆,半顆也行!”

  原戰起身,抓起那兩顆眼珠,往自己嘴裡塞一顆,剩下一顆,捏開嚴默的嘴巴硬塞了進去。

  雕男在隔壁大罵原戰不兄弟!糙町羨慕地瞅了眼少年,又低下頭繼續幹活。

  嚴默差點吐出來!

  那顆眼珠子一股子腥氣,還有心理上的膈應,但是看隔壁雕男那氣急敗壞的表情,嚴默硬是忍下嘔吐的欲望,大力咀嚼著,硬是把那顆曬乾了的眼珠子吃下了肚。

  “好吃嗎?”原戰喉嚨一動,蹲回原處,偏頭問他。

  嚴默臉色鎮定,“還不錯,嚼起來還挺有韌勁。”

  “一般眼珠子就一泡水,鰩鵬的不一樣。”

  “哦。”一股股噁心往上泛,嚴默忍啊忍,忍著忍著也就接受了,吃這玩意總比吃人肉好。

  大包裹里還有一個小包裹,打開來一看,嚴默差點破口大罵。

  “這就是你給我帶回來的糙藥?”嚴默看著或枯敗、或腐爛的幾株植物,手摸著其中一株,心疼得差點吐血。

  原戰勾頭看了看,點頭,“是啊,都在那兒了,你看有沒有能用的?”

  嚴默抓起那幾株九成都不能用的植物恨不得砸到青年臉上,“你帶回來時為什麼不在它們的根上包點土?就算怕麻煩,你也可以把它們精葉根曬乾後分離擺放,可你就這麼揉巴揉巴全部團成一團……”

  “你又沒跟我說要怎麼弄。”費了老大工夫才找到,還特地另行包裹占了地方帶回來的東西竟然被嫌棄,原戰不高興了。

  這是常識!好吧,這不是常識,至少對這裡的人來說,這不是常識。

  嚴默知道自己又犯了想當然的錯,當初說的時候,以為就跟以前跟藥農或山民吩咐一樣,只要給他們清晰的圖片,只要那東西真的存在在當地,藥農和山民們就能找出並帶回他想要的野生藥材,完全不需要他多費口舌囑咐他們要怎麼處理,甚至那些人處理藥糙的手段比他還要老道。

  可原戰不是那些經驗老道的採藥人,也許他連採藥這個概念都沒有。

  不能批評,要表楊,要鼓勵,想想看你以前怎麼帶學生的,尤其那些笨學生。

  “是我沒有交代清楚,這事不怪你,而且你也沒白跑一趟,這幾株植物,其他的我不敢確定,但這株我一定不會認錯,而只要這一株,你所有錯誤我都能原諒。”後一句話嚴默說得比較小聲。

  說著,他從包裹里抓出一株斷根缺葉並開始腐爛的植物問道:“這株植物你在哪裡采的?離部落遠嗎?周圍有沒有危險?”

  身為耳聰目明的二級戰士,原戰自然聽見了嚴默最後一句話,他也沒介意,只問:“這是什麼?有什麼作用?也能治病療傷?”

  嚴默撫摸著植株,目中含著敬意道:“這是甘糙,藥糙中的國老,甚至被推崇為眾藥之王,呃,意思就是其地位相當於藥糙中的祭祀,絕大多數的藥方都會用到它。”

  “這麼厲害?”原戰吃驚,隨即高興了,“這個你說的甘糙,生長地離部落有兩個白天的距離,周圍沒什麼危險,那糙原上有一大片,和其他野糙混著長在一起,但不難認。”

  “你記得地方?”

  “記得。”原戰肯定地點頭。

  “太好了!”嚴默掰下一塊還算完好沒有腐壞的根精塞進嘴裡,熟悉的甘甜味立刻溢滿口腔,瞅瞅毛頭主人,招手讓他過來,給他也塞了一塊,“嚼嚼,渣子吐掉。”

  甘糙根的甜味和蜜不一樣,帶著植物特有的芬芳和微刺激,可對於平時極少吃甜味東西的原戰來說,這個程度的甘甜味也足夠讓他瞪大眼睛。

  “甜的!好吃!”面相兇惡的青年單純地快樂地笑了,嚴默讓他吐渣子他也沒吐,直接咽了下去。他沒想到自己照著那畫隨手挖出來的野糙竟然是甜的!早知他就多挖一些回來了。

  “不要多吃,這玩意不是食物,是藥。”甘糙根直接服下也沒問題,“咳嗽或者咽喉腫痛時可以嚼嚼,平時別把它當糖吃。”

  “糖?”

  “以後等我弄出來,饞死你!那時候你就不會覺得甘糙的味道好了。”

  原戰忍不住又去翻找那個包裹中甘糙剩餘的部分,嚴默拍開他的手,“甘糙有用的只有根和精,葉子沒用,別亂吃。不過煮東西時可以放一點,甘糙也可以做調味料。”

  原戰一聽立刻道:“今晚不烤肉了,我們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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