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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原戰一大清早就起來烤肉,硬是把嚴默給饞醒。

  醒來後,他覺得有點不對頭,隨手摸了一把屁股,結果……悲劇了,他竟然拉了一床都不自知。

  “起來了?”外面的原戰聽到動靜問。

  嚴默鎮定地放下手,隨手在干糙上擦了擦。經驗不足,他昨天應該在上藥前,把裡面好好清洗一下,而不只是把表面胡亂擦擦了事,羞恥什麼的,在這裡真的沒必要!

  原戰進來,聞到了臭味,湊過去一看,當場笑出來,“怎麼拉到床上了?你幾歲了?”

  嚴默陰沉著臉。

  原戰完全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也不嫌髒,抱起少年,還順手拍了拍他的屁股,走出去給他清洗。

  外面已經有人走動,走過路過的人沒一個覺得他們的行為奇怪,也沒人多看他們兩眼。

  把嚴默洗乾淨放到水缸邊,原戰進去把少年的床鋪給收拾了,捲成一卷帶出來,扔到門口。

  “這次我能換到一張完整的好獸皮,我把床加大,以後我們一起睡,冬天來了,兩人擠著睡也暖和。這些皮都太爛了,我留著原本也是打算冬天烤火用。”

  嚴默說不在意,但到底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假裝查看自己傷口,低頭不理青年。

  咦?這一看,嚴默愣住。

  他的癒合速度似乎又加快了。

  之前的傷勢,加上他意識不清的那兩天,到痊癒為止,一共花了約七天時間,這次會用幾天?

  嚴默看著傷口,根據癒合程度進行時間換算,如果他的推測沒錯,他覺得也許只要三到四天,他就能再次站起來走路。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身體……

  嚴默沒有感到欣喜,他只感到了恐懼。他甚至在想,如果這具身體的營養能跟得上的話,以後他的癒合速度是不是會變得更快?

  在原戰轉身之際,他立刻用糙繩把木板紮緊。

  這事瞞不了青年多久,但在他沒有想好如何控制青年之前,這事能越遲讓對方知道越好。

  “你昨晚說你知道要到哪裡找鹽?”原戰撕了一塊新鮮烤肉遞給嚴默,聲音壓得很低。

  嚴默瞅著那塊肉,還是接了過來。

  “鹽默?”

  嚴默抬頭微笑,同樣低聲道:“親愛的主人,你忘了我是鹽山族人嗎?”

  第19章 原始人的腦迴路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你真是鹽山族人?”

  嚴默很狡猾,為了以後考慮,故意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說道:“為什麼別人經過那座鹽山都沒有發現那裡有富足的鹽?只有我們鹽山族人才發現它?”

  原戰嘴唇微張,像是不信,又像有所期待,隨即嘴唇一抿,表情兇惡地道:“這不是可以拿來說著玩的事情。”

  “你覺得我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嗎?”

  “開玩笑?”這詞語他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少年說起。

  嚴默一揮手,“家鄉話,你不用介意。”

  “家鄉話?”

  嚴默凝固三秒鐘,抬頭對原戰假笑道:“我們鹽山族的詞彙……我是說我族說話要比你們豐富,因為我們鹽山族接觸的人比較多,生活也比你們好。”

  原戰不知道是不是接受了這個解釋,不過他並沒有再追著問。

  嚴默順勢在臉上帶出點感激之色,對青年誠懇地道:“不管如何,你確實救了我,我想報答你。不過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找到新的產鹽地,可是我大概知道要往哪個方向找,最重要的是如果經過產鹽的地方,我一定能發現。”

  “……如果是真的,我會告訴酋長,只要你真的能找到新的產鹽地,且還是無主的話,你將不用等到升為三級戰士就可以脫離奴隸身份。”

  “我能找到,但地方不一定離部落很近。據我所知,鹽山族那座鹽山就已經是附近離原際部落最近的一處產鹽地。”嚴默信口開河,“所以我們就算找到新的產鹽地,也不一定能把鹽順利運回來。”

  “能不能運回來那是我們戰士的事,你無需擔心那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一處無主的新產鹽地?往哪裡走?要走多久?”

  嚴默覺得青年不開竅,只好說得更明白一點,“我只知道大概方向,我曾聽族裡的祭祀大人偶爾提起過,總之不會很近,如果近的話,我們族人早就過去占領。”

  原戰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臉上若有所思,“你的族人被彘族強占了鹽山,他們逃往了何處?是不是你說的新的產鹽地?”

  嚴默在心中微笑,臉上卻帶著糾結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不過確實有這個可能。所以如果部落想要得到一個完全無主的產鹽地,就得行動快,我也不希望部落里的戰士們和我原來的族人們對上,如果你們先趕過去把地方占領下來,我的族人一定不敢跟你們爭搶。”

  原戰眉頭微皺,原地起身,“我去找酋長,這事得儘快……”

  “等等!”嚴默一把拉住青年,“我希望你不要把我能找到鹽地的事告訴酋長和祭祀大人,因為我並沒有把握,而如果我找不到,他們一定會殺了我!”

  原戰收住腳步。

  嚴默加重語氣,“如果不是那位祭祀大人想要逼你在冬天出去找鹽地,我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另外,我告訴你這件事也有我的目的。”

  如果說原戰之前一直在懷疑少年不是要報答他而是要報復他,在聽到他說他有自己的目的後,反而不再懷疑。

  “你真的能找到鹽地?”

  “我有八成把握,八成……就是很大把握。”

  “我會計數。”原戰莫名覺得被小瞧了,再次曲腿坐下,“我不用打繩結就能數出部落一共有多少人。”

  嚴默沒有笑,他對於青年微驕傲的語氣表示理解,在他與少年融合的記憶中,鹽山族人有十、百、千的說法,但能不用繩結幫助就能數清百以上數字的人非常少。

  計數在很多人眼裡是祭祀的事情,一般人只要能數到二十就足夠用,因為人的手指有十根,腳趾也有十根,而所有人的私人財產都不會超過二十這個數字。

  也因為這點,這裡的人多以十為基數,比如他所說的八成,用漢語來理解是八成,但用當地語言說出來則是八指。

  還有這裡也已經有四季和月的說法,與他來的世界一樣,一年都有十二個月,每個月大約為三十天,具體日期由各族祭祀掌握,他們也是每族最清楚季節和時間變化的人。

  他還記得鹽山族山頂上就刻意按照月亮變化的模樣挖了十二個小洞,裡面立有木柱,十二根木柱列成一排,排列方向與冬天來臨的第一天的日出位置成直線。

  鹽山族祭祀就是通過觀察十二根木柱和日出位置的對應變化,來告訴鹽山族人復甦季、雨季、收穫季和寒冷季何時來到,包括何時狩獵、何時耕種等等。

  原際部落比鹽山部落大,想必他們的祭祀也有準確測算四季的方法,而且他們的詞彙比鹽山族人更豐富,四季都有固定的用詞,比如復甦季被特稱為“阿達魯”,雨季叫“薩達魯”,收穫季叫“奧達魯”,寒冷季叫“非達魯”,嚴默直接理解為春夏秋冬。

  望了望頭頂的太陽,只從四季劃分和月數及天時來看,這顆異世星球和地球有極高的相似度。

  “你在想什麼?”

  嚴默收回思緒,故意用了點挑釁的語氣道:“我在想要不要跟你說實話,因為我能數到更多。”

  原戰獰笑,抬手彈了下小奴隸的腦門,“說!你的目的。”

  嚴默捂住額頭,揉了又揉,這小子手勁真大,“我的目的就是不想當奴隸。”

  有人從帳篷那頭過來,原戰和對方互用拳頭捶打胸膛,等那名戰士走過去,原戰才道:“如果真發現新的無主鹽地,不用你說,我也會告訴酋長免去你奴隸的身份,讓你成為原際部落的人。”

  “不,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嚴默抬頭看向青年。

  原戰也看著他。

  嚴默開口:“新的鹽地離部落很遠,我們很可能去了就無法再回來。就算將來能回來,我也不想再回到原際部落,至於原因,我想你也該明白一二。”

  “因為你是鹽山族祭祀的弟子?”

  “不管我是不是,你覺得老祭祀和他弟子會容許我留下來?”

  原戰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他連我都不相信,又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別族的祭祀弟子?除非……”

  “除非我今後不施展任何祭祀的手段,但你覺得可能嗎?我明明知道要如何幫助別人,明明可以讓部落里的人生活得更好,可是我卻得裝著什麼都不懂,眼睜睜地看著弱者、傷者死去,我覺得我做不到。”他能做得到,可指南絕不會讓他只做一個低調自保的旁觀者。

  原戰沉默良久,“我不可能背叛部落。”

  “我沒讓你背叛部落。”嚴默也沒指望一次就說服對方,他換了種方式引誘道:“不管那產鹽地離部落是近還是遠,部落不可能不派人看守那裡。你有沒有想過,等找到產鹽地後,你完全可以留在那裡幫助部落看守那片寶地,而我也能留在那裡不用回來部落。”

  原戰再次沉默。

  嚴默不忿,原始人真早熟,才十七歲的小孩子心思就這麼重,一點都不好忽悠!

  看到褐土從帳篷里出來,嚴默心中一動,又道:“大河大人受了那麼嚴重的傷,就算救回來了,可他以後還能出去打獵嗎?他的家人怎麼辦?他的孩子怎麼辦?部落里其他和大河大人一樣的戰士呢?”

  青年沒有被他騙住,當即道:“他們就算去了新的產鹽地,沒了手腳也一樣活不下去。”

  “如果我說我能有法子讓他們都活下去呢?”

  原戰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少年就把人提進了帳篷。

  嚴默被不太溫柔地扔到了他主人的床鋪上。

  對方好歹還注意了他的腿,沒真的用勁扔。

  原戰像只野獸一樣壓住他,手卡住他的脖子,低下頭,逼問他:“你到底是誰?你想從部落得到什麼?”

  重要時刻來臨,成敗就在此一舉!嚴默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敗的可能,他慢慢地抬起手,小心搭上青年的手臂,安撫似的輕輕撫摸著,用一種極為平緩的語調道:“我只是一個落難的祭祀弟子,我不想做奴隸,更不想死,我一個人在外面活不下去,我希望能有一個部落收留我,如果沒有……”

  “如果沒有,你想自己弄出一個部落。”

  嚴默注意著原戰的神色,帶了點委屈,試探地道:“不行嗎?”男人在心底猙獰地笑,等我有了更合適的傀儡,你看我怎麼疼愛你!

  原戰的眼神很糾結,他有種直覺,他覺得身下的少年就像開在摩納索湖邊的毒龍花,看著平常,嗅著香甜,吃到嘴裡宛如甘蜜,卻能在不知不覺中毒死一頭鐵背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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