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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實揮手,命令原戰:“拆開我看看。”

  原戰立刻蹲下,伸手把包裹在少年右大腿上的干糙和傷口上的大薊葉渣全部抹掉。

  血水立刻從少年腿上流下,少年疼得渾身發顫,卻不敢反抗。

  秋實從石台上下來,走到少年身邊低頭查看,一股怪味衝進他的鼻孔。

  帳篷中只點了四支火把,不夠明亮,但對他來說查看傷口足夠,他也只要看個大略就好。

  老祭司微微掩住自己的鼻子,看到少年腿部傷口不齊呈咬傷狀,裡面的斷骨勉強合在一起,但斷截面還很清楚,明顯還沒開始癒合。這些狀態都和肥犬說得符合。

  傷口有些髒,但基本還算新鮮,沒有明顯腐壞的現象。而且剛才糙藥敷在傷口上時並沒有流血,直到抹去糙藥,鮮血才再次流出,說明那大薊葉確實有些效果。

  秋實突然伸出手指在傷口中攪合了一下。

  少年疼得大叫。

  原戰毫無反應。

  秋實直起身體,對原戰道:“把他腿砍斷吧,這傷長不好,冬天要到了,別養個廢物。”

  砍你媽!嚴默恨得咬牙切齒。他劃傷自己時特別小心,結果那老混蛋不但伸手指在裡面攪和,指甲還老長又髒,如果他只是個普通奴隸,這腿能長好也給他搞發炎感染。

  “等入冬。”原戰話說得簡單,但大帳中的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說如果入冬後少年腿傷還未好轉,他就動手。

  秋實踢了下少年的傷腿,低頭看著少年的臉,突如其來地問道:“為什麼不用木板固定斷骨?”

  原戰不明意思,嚴默心底一涼,糟糕!

  第17章 逃出部落的機會

  他故意沒有給自己上夾板,就是怕祭司看到會起疑,哪想到還是出了問題!

  是這老傢伙經過那天他沒遮掩好,讓對方看出來了?

  如果真是那天他沒有遮掩好,這老傢伙不可能忍到今天才提。

  那麼是有人告密?

  嚴默不相信任何人,哪怕糙町主僕和褐土一家都對他表示了好感,他還於他們有一定恩情。

  但如果是糙町等人告密,為什麼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等原戰回來再說?

  原山和原雕為什麼會在此時出現在大帳中?他們真是原戰的朋友?

  好吧,嚴默習慣性地陰謀論了,他的毛病之一就是想事情會複雜化,而且總是把人心想得很糟糕。俗話說將心比心,他的心黑了,自然也不會把別人的心想得多白。

  嚴默還在胡思亂想,他甚至想到如果能逃過今天,哪怕人渣值再次破億,也一定要弄一點群攻性毒藥放在身上。

  老祭司秋實臉上的皺紋不多,但每一道都很深,尤其嘴邊兩道法令紋又深又長,讓其面相看起來異常嚴厲、不好說話。

  他問完了那句話,停頓了一會兒,待看到少年一臉不明所以地抬起頭,偷眼看他時,他又道:“獵的手臂在捕獵雲豹時折斷,當時和他在一起捕獵的山和雕用木枝給他固定,再綁上糙繩。回來後,獵找我療傷,我方知此法。山和雕說這法子是你教的。”

  秋實盯著少年奴隸的眼睛。

  這種斷骨固定方法他只教給了糙町,那麼就是糙町為了自己主人的安危教給了原雕,而原雕又教給了原山,然後兩人用這個法子挽回了那叫獵的戰士的手臂?嚴默一下就想通。

  原山和原雕在祭司話落的一剎那,臉皮都抖動了一下,卻都沒有張口解釋。

  真是原山和原雕出賣了他?少年一臉驚愕地望向那兩人,淚水一下溢滿眼眶--他疼得早就想哭。最重要的是原山和原雕的行為並不會給他減人渣值,而他卻得背負其結果,真是怎麼想怎麼冤!

  原戰神色未動,甚至連多看一眼原山兩人都沒有,似乎腳下這個奴隸的死活和朋友的告密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就算原山兩人真的出賣他,他現在也只能死不承認。少年滿臉都是驚慌和害怕,“稟、稟告祭司大人,我不知道這事,我發誓!我不認識獵大人,我怎麼會害他?”

  “害他?”老祭司露出輕蔑的笑,轉身走回石台。如果他之前還有所懷疑,在親眼見到這個小奴隸後,這份疑慮便消得乾乾淨淨,那樣好的一個法子怎麼可能是這麼個才十幾歲又膽小怕事的小孩子想出來的。

  看來山和雕兩人沒有騙他,那法子可能真如他們所說,是他們看河的手臂重傷後,害怕碰到和河相同的傷勢,而瞎想、瞎搗鼓所出。

  老祭司完全不認為那個小奴隸在騙他,他自認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就算再會裝,也不可能騙過他的眼睛。

  生活經歷絕對比老祭司豐富的嚴默在心中冷笑,這老東西果然在詐他,表面上卻做戲做到家,慌亂地看向原山和原雕,帶著哭音喊道:“大山大人、大雕大人,求求你們告訴祭司大人,這事和我無關,我……主人,救救我,救救我,嗚嗚!”

  少年拖著腿爬動,艱難地爬到原戰腿邊,抱住他的腿不住哭求。

  原戰一腳踢開少年,冷冷開口:“要殺了他嗎?”

  老祭司回身,“留個外人總是不好,不說這少年來歷不明,就算他真是鹽山族人,也是一個麻煩。我們和彘族有交易往來,如果讓彘族得知我們收留他們的敵人……”

  盤坐在石台上的酋長微微皺起眉頭,老祭司有點過了,不過一個奴隸而已。

  作為戰士首領的原猙也帶了點擔心看向青年,他希望青年能冷靜點。

  原戰確實很冷靜,他連說話的語調都沒怎麼改變:“秋實大人是在害怕彘族嗎?”

  “放肆!”老祭司表情一變,怒喝:“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就好。我原際部落的戰士養一個奴隸,還不至於要看他彘族的臉色。”

  老祭司一拍石台,怒道:“大戰,你難道忘了彘族已經占領鹽山,以後我們的鹽都要與彘族交換的事了?”

  原戰淡淡道:“那又怎樣?”

  老祭司不敢相信青年竟然敢當著這麼多人面、尤其當著酋長的面出言頂撞他,偏偏對方二級戰士的身份,讓他也無法隨意拿捏處罰,當即面帶憤怒地看向負責部落戰士獎勵與懲罰的原猙,用目光逼迫他為自己出頭。

  高大的原猙走到同樣高度的原戰身邊,伸拳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沉聲道:“秋實大人的擔心也有道理。”

  老祭司高興了,但原猙下一句話差點把他氣倒。

  “不過我原際部落的戰士也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原猙聲音一頓,輕喝:“戰。”

  “在!”

  “如果彘族為此挑釁我們?”

  “殺!”

  “如果彘族不肯與我們交換粗鹽?”

  “殺!”

  “如果彘族與我們開戰?”

  “殺!”

  “好!”原猙又給了原戰一拳,退回原位。

  就這樣?那小子對我那麼放肆、那麼無禮,你們都沒看到嗎?老祭司大怒。

  他當初就不同意讓原猙成為整個部落除酋長之外的領頭羊,可酋長卻不聽他的。這個眼中只有廝殺的男人,根本就不夠資格成為原際部落的下一任酋長!

  “酋長大人!”老祭司悲憤地怒視酋長。

  酋長大人終於開口:“那木板固定斷骨的方法是否真對斷骨癒合有效?”

  老祭司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轉移話題,但酋長詢問,他不得不回答道:“有一定效果,如果不是很嚴重的骨傷,這種方法可以最大避免骨頭長歪。”

  酋長點點頭,“很好,既然如此,便給山和雕記上一功。”

  原猙右拳捶胸,表示記下。

  “另外,那孩子既是戰的奴隸,這發現大薊的功勞便記在戰的頭上。明日分冬食,便一起獎勵了。”

  “是。”

  酋長大人揮手,“戰,這裡沒你的事了,帶你的奴隸回去吧。”

  “是。”原戰彎身,一把提起少年,抱著他就要離開。

  “等等!”老祭司臉色鐵青。這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自從他為了救治原冰,而耽擱了原戰後,以原戰為首的一干人等就對他意見越來越大,如今竟敢當著酋長的面就給他難堪,這事如果他忍了,以後他在部落那些戰士面前還有何威信可言?

  “秋實,”

  “酋長大人!”不等酋長把話說完,老祭司一口截斷,快速道:“讓大戰收留這個奴隸可以,他腿腳不好,也確實需要一個奴隸侍候。”

  聽到這話的人都覺得不太舒服,原戰左腿有問題一事,大家心裡清楚,但從不會當他面說出來,作為一名戰士誰願意承認自己是個殘廢?而老祭司為什麼會不顧忌諱,見到原戰就提這事的原因,大家心裡也都明白。

  原戰抱著自家奴隸,面無表情。

  嚴默垂著眼帘盤算弄死那個老東西,他可能會被增加多少人渣值。但弄死他,也不代表他在原際部落的日子就會好過起來,死了一個老祭司,還會出來一個新祭司,不管原際部落的是人是否待見這位祭司,比起他這個“居心叵測”的外人,自然還是自己族裡的祭司更值得相信。

  “秋實,你想說什麼?”酋長帶著點無奈道。

  老祭司自以為大度的一笑,“剛才我問大戰,是否忘了我部落需與彘族交換粗鹽一事,他回答我‘那又怎樣’。他的口氣如此淡然,甚至不擔心部落的用鹽一事,想必大戰已經發現了新的產鹽地,或者已經快要發現?酋長大人,我部落的存鹽還能供全部落用多久?”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明白了老祭司的打算。

  嚴默在心中對老祭司豎起中指,暗自嘲笑毛頭主人要倒大霉了,但轉而一想,他忽然心臟狂跳。這明明是一個機會!他苦尋的機會已經送到他面前!

  一直沒有開口的原雕四人互看一眼,原雕跨前一步就要開口。

  酋長抬手,制止原雕等人開口,回答道:“這次捕獵過後,存鹽就會耗盡,冬季之前必須交換到足夠整個冬季使用的粗鹽。這件事你們知道一下也好。”

  原猙看向原戰,“戰,你找到新的產鹽地了嗎?”

  原戰想要誠實回答沒有,被嚴默用指甲抓了一下。

  老祭司也不想給原戰開口的機會,當下就擅自下令道:“大戰,為了整個部落,你可願意去尋找新的產鹽地?”

  原雕實在忍不住了,插話道:“酋長大人,祭司大人,冬天就要到了,這時候出去……”

  老祭司根本不理他,只盯著原戰,陰陰笑問:“怎麼,不敢嗎?你剛才不是說作為原際部落的戰士,你什麼都不怕嗎?”

  他可沒這麼說。原戰根本不受老祭司的激將法,但關於鹽地一事,他和猙等人在狩獵中也商談過,彘族不同鹽山族,這是個貪得無厭的種族,以後由他們控制鹽山,其他部落想要換鹽必將要大出血。

  為此,尋找新的產鹽地或者產鹽部落已經勢在必行,而這事猙原本想要和酋長商量後,打算等來年春天再出門尋找。現在老祭司開口,也只不過把事情提前捅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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